夜晚十一点左右,伯母回来和咏珍交代了点事,并且再三叮嘱我……

伯母离开了,房间又剩下我余咏珍。

回过头,她沉甸甸的睡了下去,好似进入了梦乡。

我有些精神恍惚,还没有睡意,缓步走到窗旁,原本沙沙作响的风声也消散了。外界已经陷入了一片深沉的静谧之中。渐渐的我叹出的气体,窗外凝结一层薄雾。隔着窗远远听到草丛间墙角处传来的爬虫声和若隐若现的猫叫声。

我全神贯注的望着那黑暗中的虚角,内心尘封已久的回忆在此刻松动。

那是4月份的某一天,我学科总分分数到达了瓶颈,迟迟没能突破。如往常一样同咏珍逛着街,与往日不同的是,去一个我多年来曾涉足的领域。

流浪猫收容所,我只听过,没见过。在我的回忆里,她和大多女生一样对猫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依赖感”,情感慰藉方面还是挺有用的。她先前养过一只,挣脱绳子被猫车撞了。也许她害怕再发生类似的事,没尽到该做的责任,心有愧疚吧!她照顾的猫的方式也就变了。

养猫,对此我并不排斥。毛茸茸的样子惹人喜爱,照顾它的起居也免了吧……

夜晚街小巷随处可见流浪猫,现在却成了笼中雀。对于它们来说是一种解脱还是一种束缚?算是相互救赎。

咏珍见我搁一旁站着,脸上写着愁闷。她正在与一只幼年期猫互动,纯白色,汪汪大眼睛,毛发蓬松。嘴里发出”喵喵喵”的叫声。

她于是将手上的猫抱着递给我,刚开始我还有点抗拒的,触感上软软的,总是一副卖萌的样子。我也勉为其难的抚摸着它的小头颅。

她冲我笑了笑,说:“小猫萌萌哒,和玥很像呢!”

我内心的阴霾渐渐褪去,压力也顿时舒缓了,短暂忘了不尽人意的分数。

我回道:“既然喜欢,那我们就养一只吧,你看怎么样?”

她目光有些游移,犹豫着,继续逗着小猫,半响后才回道我:“我啊!还是喜欢小的,乖巧可爱不调皮,都快高三了,哪有时间呀!偶尔抽时间来看看就行啦。”

“这不是有个伴嘛!我觉得挺好的!”

“这不是有玥……陪嘛!要不玥帮我养着。”

……

我以自已性格懒惰,要是养猫,养久了性格指不定随我,因此婉拒了。事实上,舅妈对猫过敏。

发呆地刷着一天更新不到两条的朋友圈,怪我初中时不擅交友,连个朋友圈都冷清,回了家人的信息,便悄悄了之。

自高中起,我和小杰的关系渐渐生疏了,怡琪还是一如既往。是的……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最后发现也只是成长里的过客。

想起这,我这一路走来,除了孤独也只剩下落寡了,慢慢的开始厌恶成绩带来的窒息,与我初衷时适得其反。当真心酸,不过……我还有眼前人。

往事随我的叹气,一同松散,我也暗自庆幸能和心爱的姑娘一起算是世外桃源的地方过着与以往不同的生活,代价却是我整日担惊受怕的筹码。

就在我熄掉屏幕的片刻,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咳咳”声。接着,咳嗽越加剧烈,变成了“咔咔”作响,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我迅即转过身子,咏珍正紧皱着眉头。脸色异常难看,像是被这无法抑制的咳嗽从床上拉起。她艰难地侧过身子,用手捂住嘴巴,试图阻止咳嗽发出来的噪音,身子剧烈起伏,眼角处落下泪水。惨白憔悴脸色伴随着微微红晕,还没从噩梦中摆脱痛苦,额头上却也布满了汗珠。

跑到床头前,用手背试了下额头的体温,是冷汗无疑了。我拿起床台上的手帕拭去怖汗。

过了半晌,这种痛苦也缓缓平稳了下来。她似乎被我的触吵醒了,瞪着水滢滢的双眸,神情茫然矣地注视着我,唇白色的嘴角显出似有是无的微笑。

“玥……你一直都在这吗?”她的呼吸声毫无规律,用很细微且伴随着沙哑的声音询问我。

而此时,她的娇容已被汗水浸湿,几缕发丝也湿漉漉的贴在枕边。汗珠在她那修长的睫毛上凝结着,泛红肿的眼睛不时眨动。手指微微弯曲从毛毯内伸出来,最后把手放在离唇间只有一指的位置。

我沉默了会儿:“嗯,给你倒杯水吧!等我一下。”

她双手撑着床垫缓慢起身,我托着她娇弱的后背,她握着杯,我小心翼翼的抬着杯底的,喝了半口水。

椅子往床沿挪了挪。我压了压嗓子,朝她凑过去:“好些了吗?怪我开着灯吵到你了……”

稍微停顿了下,我接着又问:“每晚都这样?”

她我这个问题没有正面回答,双手握着杯子,略微低头眼眸望着杯中的水好会儿,脸上露丝丝笑靥,静静的注视着我。

她将手上的杯放到床台上,随后我把手搭在她那小巧而柔软的手背,体温互相传递。我歉仄不安的看着她,我想说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的微笑掩饰不了眼神里的疲惫,面容消瘦。怕她难过,我也佯装出笑容,我们都知道这种笑不是发自心肺的,都没有揭穿彼此。

她松开一只被我压着的手,抚摸我的头发,说:“玥,头发……又长了呢,该找个时间剪一下了 !”

她略微停了下,又向窗外看去。继续说:“我……我睡不着,讲个故事给我听……”她费力的提高音量,可那沙哑的咽喉令她力不从心。

喉咙仿佛被一团烈焰灼烧着,紧捏着喉咙的手,因缺乏血气苍白,低垂的眼帘,沉甸甸的头颅,身体的本能在警惕她要休息了。

“我现在已经很晚了,乖……听话,明天讲给你听!”我特意将声线压得特别低。

她微笑着摇摇头,嘴唇慢抿,说着“不行”。

我也只好搀扶她躺下,关掉亮眼的白炽灯,换成暖色的小台灯。

我往细点看,她的双眸布有血丝,眼角眉间都荡漾着笑意,炽热且专注注望着我。

她的左手搭在了我的手背上,好似这样更安全感,又或是期待从我口中编出的故事。

我轻微低头沉思片刻。

“想好了吗?”

我不经意间想到咏珍的绘画作品,临时发挥想象,再随便瞎编出剧情。指不定会是个美好的童话故事。

将目光投到开着一丝缝隙的抽屉。不假思索,脑海组织的语言顷刻而出。

“……嗯!那我开始讲了!”我瞧她欣喜的说着。

“想必你一定会喜欢的!”我犯着嘀咕。

無錯書吧

她又毫无征兆的咳嗽了会。

我看着倍感心痛,却又无能为力。“还好吧?千万别勉强自已。”我焦急的询问。

她用指尖点了点我的鼻尖,又冲我淡淡的微笑着,示意我快讲。

我无可奈何的轻叹。

“故事的开端,男孩初见女孩时一见钟情。后来相识相知相恋,他们相约考上同一所大学,这样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可惜男孩最后落榜了,女孩迫于学校家庭压力,不得不与男孩分手。男孩也知妄菲薄,但始终不愿意答应女孩。女孩在爱情与前途,选择了后者。大学三年他们没有任何交际。和男孩一直在努力,却怎么也达不到他理想的巅峰。爱情的茫然,学业的窘困,无一不阻碍她。某一天夜晚,男孩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电话那头是因一位女士讲话:“总算打通您电话了!您好,请问是林逸先生吗?有位小姐想见你一面……”

“ 男孩一脸困惑,沉思了很久。还是去了电话里的地址。男孩推开沉重的房门,忽略别人异样的眼光,只见眼前躺着一位满身插着管子的病人。男孩不敢置信,一拖一拐的走到女孩床前。男孩认出来了,这是三年前的女孩,看着女孩这般削瘦,煎熬。男孩内心仿佛撕裂开来,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平静。紧紧握着女孩惨白无比的双手,埋头在女孩耳畔呜咽地呢喃:

“……我来看你了,答应……我的事,你……还没履行,我等了……三年,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松手……”男孩说完撕心裂肺的欷歔不已,泪水不断滴落地板,回忆也随之倾泻而下。女孩似乎听到了心心念念的男孩,眼眶流出一滴泪珠,手指微微颤抖……

这故事的情节过于煽情,还没等我编写结束,咏珍不知不觉已经入睡了。我把毛毯托到她的肩上。独自端详她那呆萌可爱的模样,心里有种莫名的忧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