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忽然变得嘈杂起来。我轻揉眼眶,眼前一对夫妇,不知因何事闹腾了。
“小玥,醒了。”小姨坐在我对面面带笑容的问道。
我用力点着沉重的头不语。
没记错的话,小姨还没到三十出头,我却觉得她若一位善解人意的母亲,英姿飒爽的外表,藏着一颗温柔的心。
自你离开,我朝夕相望,望眼欲穿顾盼着你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或许是因为空间狭小的使我后怕,我整个人变得郁闷了,总有一丝不安,涌上心头。
身体宛如巨石般沉重,连同呼吸也逐渐急促,指关节不自主的抖动。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望向窗外,拉开一丝窗帘。
火车已经驶离城市,外界陆陆续续的村庄,长满水稻的田野,庄稼……
下午三点开始搭到火车。
“大概还有四个小时左右吧,到那里的话,天也黑了吧。”小姨将目光投向窗外。
这一路很漫长,沿途中的惨景更是数不胜数,很惆怅。
沿途的景物从我世界掠过,只有瞬间,但还是在我的侧旁定格了。
火车经过漫长的隧道,整节车厢被黑暗彻底吞噬,我倍感忧伤,奢望的曙光迟迟没有降临。
终于昏暗的灯光亮起。黑漆漆的窗户反射出我木讷的肖像,目光呆滞。
出了隧道,我把余光回扫在四周,顺势落在小姨正在看的商务杂志上。
小姨的眼垂暗淡,下次被一层朦胧的雾气所笼罩,透露着睡眠不足的困倦,身着简约而时尚的服饰,却让人觉得十分有精神。
从前咏珍曾透露过小姨的一些不堪的往事,其实是我不小心问的。
小姨有过一段恋情,可天不随人愿,不知何原因男方抛弃了她,后来我俩也不便猜测。
往后小姨便选择成为一名不婚主义者。
小姨嘴角总是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对待人亲切,个性随和。
这不由让我想起婴儿时未曾谋面的母亲。
这似乎与伯母的性格全然不同,伯父离世后,伯母丝毫没有改嫁的打算。
咏珍提及过,但是我多嘴时询问的。
我与伯母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很少见她笑。嘴角似乎失去了上扬的能力,犀利的眼神,透着冷峻的光芒,脸上写满了庄重威严。
常挂着一副严谨的神情,自信且坚毅。
年轻时的朱颜,在将遇到不幸的未来时,往往会被磨去,彻彻底底摒弃从前的自已。
是岁月的磨难练就了她,又不得不撑起这个家。
我对伯母除了敬佩之外就只剩下同情了,至于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背井离乡不得已离开女儿。
这也成为了之间的隔阂。为母则刚也,正因如此吧。
从初次见面,伯母便极力反对我俩在一起。我记忆犹新的话是:“年轻人,你得拿得出我足以悦服的凭证……”
我只是默然听着,并没有反驳的意思。
是的,我那时也不知道咏珍想要的,天真的以为爱情就是整天拖着小手漫步。
毕竟是早恋,时代观念不同也很合乎情理。
我记得高二时的国庆节,先前没有告知咏珍我要来她家。不巧就遇到伯母。
伯母知晓我与咏珍的关系,此后我就不怎么受待伯母见了,还因我伤了家庭和气,那一刻我退缩了。
真心不该,思来想去还是很惭愧,毕竟我是局外人。
也正是因为我的懦弱,使得这份原本欣欣向往的恋情出现了裂缝。
当我意识到时,已经变得难以挽回。
其实,伯母曾私下找我谈话。
我并未告知过你。
作为父母,都希望儿女能够全程似锦。而我却视为是咏珍道路上的绊脚石。
我也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
唉!怪我信念不够坚定。
自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萌生了分手这个想法。
十月的 一天夜晚,我忐忑不安鼓起勇气去结束这场一年多的爱情。
话到嘴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见我一副难以为情的样子。
我踌躇不语与她静静的对视着,她眸里湿漉漉的泪水在不断打转,霜风吹掀衣角,凌乱的发丝打乱了她思绪。
我猜她或许早知晓了,在等我的如何表态。
她怅惘扼腕,倔强的泪水没落下,但声音哽噎的说:“……玥,你已经不喜欢我了吗?不是说我一直会爱我的吗?”
我愣了半天,她一直凝视着我回避的双眼,我羞愧的垂下头,不敢直视。
街道边的灯光忽明忽暗,花卉也没那般看的明艳绚丽,多了些许冷气带来的落寞。
一切仿佛都静止了,空气也凝结在两人缄默不语前。
周围安静的不像话,心如刀割的窒息感直逼心头。
我准备启口,但怎么使劲也发不出声音,有一股烈火灼烧感。
泪水夺眶涌动,她已悲愤交加,唇间微微颤抖,伴随扼腕身子往后退缩。随后她平静下来,“……我,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语气中有着不甘,怨恨。
说完,她的眼神清冷的犹如寒冰,空洞虚无。强忍着内心的悲伤,身子的抖动出卖了她。
“……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我也只会拖累你而已。就这样,结束吧,对你我来说是最好的。”我埋着头声音逐渐失去了底气。
她双手用力的捏紧拳头,随着越握越紧指关节也泛白了,脸上毛孔被泪水打湿了,留下深深的泪痕,灯光的照耀下粉面莹莹泽润。
“玥,你难道忘了许诺过我的话了吗?”那时,咏珍已泣不成声了,撕心裂肺的直直盯着我。
我无比彷徨、迷茫、无助,后悔自已的选择是否正确。
我试图微微抬起手伸到她面前,越往上抬越感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住。最终也如机械般无能为力地缩了回来。
“……我我,对不起你。”
脑海里重影着过去的美好的点滴,承诺、理想与抱负一一成了我的妄言。
它们左右踯躅着,我不知路在何方,也是我忘了。
她双手不断的颤抖着,身子不停往后缩。泪如泉涌,双眼已涨红,呼吸变得急促,她上前紧紧抓住我的左手,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深渊中。
“那,我们的过去都是骗我的,对吧?”她声嘶力竭再一次诘问道。
她见我无动于衷,于是缓慢的松开了手,眼神里全是麻木呆滞的我。
四下的气氛焦灼不已,凝重感向我袭来。
我知,她此时已心如刀割,我再也抑制不了内心的倔强,一滴泪毫无保留冲出眼眶。
我一把搂住在怀里,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体温急剧上升,泪水不断从她眼眶中涌出,彼此的心跳疯狂悸动着,她额前的刘海已被汗水润湿。
我紧紧拥抱你,一直沉默不语。此刻思绪万千过往,那些点滴历历在目,宛如一把利剑背刺着心头。
晚风吹得很散漫,街道冷清洋紫荆的花羽断断续续随风飘扬,地上的落叶娜娜不堪,随后它们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极久,她从我的襁褓中松开来,盈溢甜美的笑容。
性子懦弱的我还是说出了埋藏心底的话:“咏珍,对不起,我做不到,我的世界不能失去你。对不起,我一时冲动说了违心的话……”
事已至此,殊不知,自已是如此深爱着她。
她的情绪平缓了许多,我擦去她那如甘露的泪滴。
我清了下嗓子,浅笑细语的说:“好啦,再哭就不好看了!”
我们彼此相视,灯光下她深邃眸中盈溢着血丝,泪水也掩盖不了她对我的溺爱。
我一直想着自已的处境,唯独忽略了她的感受。
她含情脉脉的凝望着我,声音有些滞后的沙哑:“玥,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不许一人扛,不然,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我嘴角肌肉微微上扬,轻轻的颔首。
她说完脸上露出了初次相恋时、相依时那般久违的笑意,暧昧且深情。
我们拥抱的更加紧凑,好似历经困难久别重逢的恋人。
“和我在一起,你的压力很大吧。对不起,要你为我哭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我在她耳旁细声自责道。
她绵绵无力地捶打三下我的后背,低声温柔地说:“玥真是个大笨蛋,要罚你,要罚你……”
随后我便将她举高高,淡雅清新的长裙优雅的勾略出她那优美的腰线,裙摆如轻盈的云朵般飘逸;柔顺的长发随微风轻轻飘动散发出淡淡的发香,撩人心弦;红扑扑的脸蛋微微泛着光泽,垂涎欲滴。
“快放我下来啦!”她娇滴滴地说。
她搂住了我的脖子,柔软的唇轻轻触碰左脸肌肤的瞬间。
無錯書吧我先是一阵惊愕,大脑在那一瞬间几乎空白,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实属没料到。
接着一股难以言语的喜悦,如潮水般涌上的心头。心跳陡然加速,温热感不断涌现,迅速蔓延全身。
她轻快地挣脱,我呆滞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原先极度紧张不安的心绪变化为甜滋滋且羞涩。
当我反应过来朝她望去时,眼神游离不定,她迅速侧过身子微低着头,局促不安的摆弄着手指,时而相互缠绕,时而轻轻揉搓。发丝和街灯遮掩下嘴唇悄悄抿动,侧脸在柔和的光线下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那个……太晚了,我,我先回家啦!”柔弱的声线,低眉垂眼捏紧衣角,白皙的玉貌肉眼可见的滚烫涨红,每个字都带着丝丝碍口识羞。
我目送着你离去的身影,依依不舍,三步轻盈一回首,其那一处被亲的地方余温尚存……
我们似乎都在窃喜彼此是深爱着的,仅仅被甜蜜所包裹着的浪漫,乐人心扉。
当一份真挚的感情变为爱情,我们的故事也就有了后续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