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徒有大将军之名,虽掌兵权,却在朝堂之上毫无威慑。只因他这一切荣誉地位来得太快,尚无充足时间培养心腹势力,亲信寥寥无几,就连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都悄悄站在了宦官一边。

何进惶惶不可终日之时,门客张津却突然来访,只见他关上房门,对何进低语道:“大将军,现今宦官掌权已久,又和太后相通。只有您能整齐天下,为国除患啊!”

何进闻言大惊,转而叹道:“情况复杂,我亦是有心无力。”

张津脸上露出一丝阴笑,随即拱手道:“袁绍素有忠义,且门客众多,皆为豪杰之士,而天下名士皆愿为公效力,以正朝风。”

何进大喜,一展愁眉:“如此甚好!得袁本初相助,我必能肃清朝堂!”

何苗躲在门外,完完整整地听到了这番谈话。他强自镇定,快速转身离去,将所听之言报于蹇硕。蹇硕闻言甚是震惊,他不明白自已曾多次相助何进,取得如今的官职地位,现在却要诛杀自已。蹇硕召集宦官们,意欲先下手为强,谋杀何进。

这日,何进在宫中拜见何太后。一下属匆忙奔来,在何进耳边捂嘴低语。何进瞬间暴怒,引得何太后不悦:“兄长,为何这般激动?这里可是皇宫,不要失了分寸。”

何进强压怒火,将自已的计划和盘托出:“这狗宦官,竟欲害我!扰乱朝堂,歪风邪气,我必诛之,以肃朝堂,为君清侧!”

何太后却甚是惊恐。平日里她与宦官们接触颇多,且常收受宦官们的贿赂,自然是站在宦官一边,对这粗鲁的同父异母兄却无甚好感,当下重整威仪道:“宦官统领皇宫禁地,自古至今,都是我大汉朝的旧例传统,不能就这么轻易废除。况且先帝刚刚驾鹤西去,哀家又如何立即就与士人一起共事呢?”

何进听后,却又陷入犹豫,觉得何太后所言不差。当下只得告退,回去从长计议。待到何进离开后,何太后生母从屏风之后走出,表情恶狠地说道:“这个大将军,擅权乱杀无辜,恐怕要成专政之势啊!”

何太后的脸上从震惊到憎恶,再到怨恨,久久盯着宫门。她不甘心让权政旁落,绝不允许有人能威胁到自已儿子的权力。

何进回到府中后,左思右想不得其法,万般无奈下,只得将白日之事告知袁绍。袁绍心中甚是恼怒,担心他太过优柔寡断,但随即眼珠一转,又提一计:“太后位高势大,且和大将军同出一脉,不可随意顶撞。不如召集天下英豪入京,以行兵谏。”

何进觉得此计甚妙,不禁抚掌大喜道:“如此甚好,就劳烦本初即刻安排吧!”

何太后原本对何进的威胁不以为意,只当他是在发泄怨气。然而,当得知京城周围豪杰云集,兵谏之势已成,她瞬间慌了神,心中满是恐惧与焦虑。她深知宦官们在宫中的势力盘根错节,一旦与这些豪杰正面冲突,自已和儿子的安危都将难以保障。权衡再三,她无奈之下只得下令遣散众宦官,让他们各自逃命,希望能借此平息事态,保全自已和儿子的地位。

宦官们也是六神无主,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纷纷跑到何进府中跪拜谢罪,哭嚎不断。袁绍以为这是天赐良机,拔刀就要砍杀这群宦官。

何进此时竟心生恻隐之心,拦住袁绍,朗声道:“这朝堂歪风邪气,天下纷纷扰扰,皆是尔等所致!董卓、丁原等豪杰就要进京了,尔等且收拾行囊,回老家去吧!”不顾袁绍在旁再三劝诫,仍是执意放这群宦官离去。

只是仍有不少宦官怀恨在心,谋划复仇。宦官们通过多方打点,再次打动了何太后,假称要进宫见皇帝与太后最后一面。几日后,这些宦官手持利器埋伏于太后寝宫侧门。何进刚刚从寝宫出来,心情本是大好,只因他终于得到了太后的许可能够诛杀宦官。然而,正当何进志得意满之时,宦官们一拥而上,不等何进多言,便将其乱刀砍死。

何进虽然能力颇低,却在平日里对部下极其仁慈宽大。部将吴匡等人听闻何进已死,竟都痛哭流涕。何进旧部皆是大怒,想要杀进皇宫。吴匡立于军前,悲声大喊:“我等受恩于大将军,今日岂可见大将军蒙冤而弃之不管?车骑早与宦官相通,定是他害死了大将军,诸位是否愿为大将军报仇?!”

众人高呼:“至死方休!”恰逢董卓之弟率兵而至,大军瞬间攻破何苗所部,将其剁成肉泥。

与此同时,袁绍已掌握皇宫的控制权,命人紧锁宫门,一场单方面的屠戮就此展开。两千多宦官就此毙命,甚至就连没长胡子的人也杀了不少。有些人为了活命,只得当场脱下裤子,“自证清白”。

宦官们自知不敌,有一小部分人劫持了汉少帝和陈留王,渡河而去,藏匿于北邙山。

正当此时,董卓率兵飞驰而至,途经北邙山,整军休息。探子突然来报,称是见到了汉少帝等人。几番搜寻下,西凉铁骑眨眼间便手刃数十宦官,将哭哭啼啼的皇帝等人带至董卓面前。

董卓急忙下马迎接,拉着皇帝左顾右看,口中大笑不停,脸上喜色一刻都未停下。半晌后,董卓吩咐道:“为陛下牵来好马!”又转身对着皇帝恭敬说道,“且让微臣送陛下还于宫城。”

突然,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前将军所欲为何?宦官已除,前将军还有必要亲自入宫吗?”董卓循声望去,只见一道身影出现在远处大树下,随着话音刚落,这人便已闪至董卓身前。

董卓大张的嘴巴还来不及合上,笑容尴尬地凝固在脸上。他看着眼前之人,声音冷淡了几分:“在下驱驰数百里,自当是救驾有功,送皇帝回宫,有何不可?反倒是您,国师大人,怎么好巧不巧地出现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