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师徒重逢

次日一早，刺史刚刚从内室出来，懒腰还没伸完，就发现堂前站着的吴启明，虽是孤身一人却仍身姿挺拔。刺史颇有些不耐烦，挥手就想打发他离开：“不是告诉尔等回去涿县耐心等候吗？怎的还要来这府衙？”

吴启明稍一拱手，却是厉声回道：“大人，我等只为求一贤名，并不阻碍大人升官发财。”

刺史眼珠一转，声音低沉：“这贤名岂是你说得就可得的？你可知道如今是何情形？”

吴启明心中当然知道，汉灵帝卖官鬻爵，宦官专政，一切都是钱说了算，幽州刺史就是因为刘备没钱而不愿帮忙。但吴启明并未直言，而是反问道：“大人，黄巾之乱，可曾结束？”

刺史坐直身子，轻蔑地看着吴启明：“幽州的黄巾被荡平了，这黄巾之乱便是结束了。他州之事，又与本刺史何干啊？”

吴启明继续幽幽问道：“若是某日蓟县再来一批黄巾贼寇，大人又当如何处置？”

刺史甩手回答：“我自是闭城不出，乌合之众又能拿我作何？”语气中满是烦躁。

“若是这黄巾贼寇出自城内呢？”吴启明转身看向外面，街上熙熙攘攘，已渐渐恢复往日热闹，“黄巾什么时候再起谁也说不准，可是刘备已经被您打发回涿县了。”说罢，他又转头盯着刺史，嘴角带着一抹微笑。

刺史脸上略显惊讶：“你是在威胁本刺史？”

吴启明微微躬身，朗声道：“不敢，小民自是不敢，威胁刺史。”他加重了“威胁”二字，继续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希望大人能懂这个道理。百姓英勇，能救大人于苦难，亦能......”他故意停顿，眼神直视刺史。

刺史重复着吴启明的话，陷入了沉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半晌才突然惊醒，“你说亦能什么？”语气中已带了几分不确定。

吴启明只是笑看刺史，并不答话。只是刺史被看得越来越觉得心里发毛，不觉间竟已冷汗直流。昔日百姓怨声载道，更有流民暴起，而眼前的这人竟然能够煽动上千人出城迎战黄巾军，这些事瞬间涌入刺史的脑中。就这么对视了一阵，刺史先扛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好，本刺史这就拟书奏折，上报朝廷刘备之英勇抗敌，定当如实汇报。你且回去等候吧！”

吴启明立马拱手赔笑：“多谢大人。在朝廷回信之前，我会常来走动的，以加深我们之间的联系。”看着刺史瞪大的双眼，吴启明转身径直离开。

回到住处，刘备、关羽、张飞等人正围坐在桌前，焦急地讨论着他的去向。见他回来，刘备急忙上前询问：“昭德，你这一大早去哪里了？我们寻你不见，心里甚是担忧。”

张飞的大嗓门震得吴启明脑袋发懵：“就是，我们差点就攻进府衙要人去了！”

吴启明微微一笑：“让兄长们担心了，我只是没来过蓟县，趁着清早去街上转转，看看这蓟县的风土人情，顺便打听些消息。”

几人完全没有怀疑，都松了口气。刘备转而又是忧心忡忡，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焦虑。吴启明心知刘备仍是在为刺史之事发愁，便上前安慰道：“兄长不必多虑，会有好结果的。我们要相信自已。”

刘备甚感欣慰，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几人决定还是先返回涿县，暂且离开几日，也先好好休整一下。吴启明朝着府衙的方向望了望，没再多言语。

此时距离黄巾起义已有数月，全国各地汉军已渐渐由守转攻，开始压制黄巾势力。但百姓却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战火所到之处，房屋被焚，田地荒芜，哀鸿遍野。这日，吴启明找到刘备，商讨要事。

吴启明说道：“玄德兄，现今黄巾军节节败退，张角退守广宗，我们不应再守在这里，主动出击方为上策。”

刘备略加思索，同意吴启明的看法：“没错。听闻北方战线正是家师做主帅，连战连胜，我等确实应前去支援。只是路途遥远，我等应先解决好粮草问题。”

吴启明立马回道：“现值夏季，百姓家中尚有余粮。我们一路上以辎重换取粮食，则足够我们行至广宗。”

刘备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神色：“若是半路上遇到黄巾贼寇，我们又如何作战？”

吴启明指着地图说道：“兄长不必多虑，我们走小路，二十余天便可抵达广宗。与卢植将军碰面后，再找他要些辎重便是。”

刘备颇有些无奈：“怎么感觉好像是无赖的做法？”

吴启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调侃：“玄德兄，当初你不是也说过，欲成大事，不必拘泥小节嘛。”

义军稍做整顿后，便出发向广宗进军。一路上看着已经恢复生产的农户，刘备的心里很是满足。吴启明也在思考着未来的发展方向，以及黄巾之乱后的事情。

黄巾军已被打得闭城不出，因此义军一路上颇为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任何阻碍，顺利抵达汉军营地。刘备第一时间便去拜访了卢植，这位海内大儒，士之楷模。

初见卢植，吴启明便被他身上刚直的气场所震慑。卢植身着一袭青色长袍，虽已年过半百，但腰杆挺得笔直，花白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在刘备刚刚赶来之时，卢植仍在帐中盯着地图，眉头紧皱而一丝不苟，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关键的战局。刘备在旁轻唤道：“老师。”

卢植这才察觉到有人前来，一回头竟发现是自已曾经的学生刘备，他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温暖，眼角的皱纹也舒展开来。他快步上前，握住刘备的双手，用力摇晃着：“玄德，竟然是你！为师还以为你还在涿县，没想到你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