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寺？”沈雪柔惊讶地问道，“可那不是一座佛门清净之地吗？和这些事有什么关系？”
“静安寺不仅仅是寺庙。”龙战天缓缓说道，“在几百年前，这里是上海的一片古墓地。解放后被改建，但地下的东西，从来没有被真正清理过。”
他的话让沈雪柔脸色更加苍白：“你的意思是，这些事和古墓有关？”
“或许是。”龙战天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红布，“但要弄清楚，还得从这块红布的来源开始调查。你说过，这是你哥哥提到的‘苏绣坊’的手工材料，对吧？”
沈雪柔点头：“没错，苏绣坊是法租界一家很有名的裁缝铺。它专门为上流社会的女性定制旗袍，但……”她顿了顿，语气有些迟疑，“听说，这家店有些古怪。”
“古怪？”龙战天挑眉。
“是的，店里有一间从不对外开放的密室，据说只有少数几位客人能进去。进去过的人从来不谈论密室里的事，但也有人传言，那密室里挂满了红色的旗袍，每件旗袍都像是浸透了鲜血。”
听到这里，龙战天的目光陡然一冷：“看来，我们该去苏绣坊走一趟了。”
上午十点，苏绣坊。
这是一家隐匿于法租界街巷深处的小店，门口挂着一块古色古香的木牌，上书“苏绣坊”三个隽秀的小篆字。店内的陈设极为雅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墙上挂满了精美的刺绣和旗袍样本。
一名年约四十的女人迎了上来，笑容职业且得体：“两位是来定制旗袍的吗？”
龙战天微微一笑，目光环视了一圈：“我对贵店的名气久仰，今日特意带家妹来看看。”
“多谢夸奖。”女人微微欠身，“不知二位是想选现成的款式，还是量身定制？”
“量身定制。”龙战天随口说道，随后语锋一转，“听闻贵店有一间密室，专为尊贵的客人提供服务，不知能否让我们见识一下？”
女人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恢复如常：“龙先生真是听信了外人的谣言，我们这儿没有什么密室。”
“是吗？”龙战天笑意不减，目光却锐利如刀，“如果没有密室，那这块布，又该如何解释？”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那片红布，递到女人面前。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闪过一抹恐惧。
“这……这是……”她的声音颤抖了几分。
“看来，你认识这块布。”龙战天语气平静，却步步紧逼，“不如直说吧，这布料的主人，和最近的一连串命案，是不是有关？”
女人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她下意识地退了半步：“龙先生，这……这我不知道……”
“你最好说实话。”龙战天声音一沉，“否则，上海巡捕房的兄弟可不会像我这么客气。”
女人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嘴唇哆嗦着，终于低声说道：“这块布料……是店里的密室里的一件红旗袍的残片……但那件旗袍早就被一位客人带走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谁带走的？”龙战天盯着她的眼睛。
女人迟疑片刻，低声说道：“是一位姓顾的小姐，她是本店的常客……不过，她已经两个月没来过了。”
“顾小姐住在哪里？”龙战天步步紧逼。
“在静安寺附近的顾宅……”女人的声音越发低弱。
听到这里，龙战天不再多说，转身带着沈雪柔离开了苏绣坊。他心中已经明白，这“顾小姐”和红衣女人，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静安寺、红旗袍、顾小姐……”龙战天喃喃自语，目光冷冽，“看来，答案就在顾宅。”
顾宅疑云
静安寺附近，顾宅。
顾宅是一座古老的中式宅院，青瓦白墙间透出岁月的痕迹，红漆大门早已斑驳，似乎久无人烟。门前的石狮子裂开了小口，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荒凉。
龙战天和沈雪柔站在门外，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沈雪柔明显有些害怕，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自已的披肩：“龙先生，这地方看着真让人心里发毛。”
龙战天微微一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跟在我身后。今天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乱跑。”
说完，他伸手推开了半掩的大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在抗拒外来者的闯入。
走进顾宅，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潮湿与腐败的气息。庭院中杂草丛生，几只乌鸦停在枯枝上，见有人靠近，便发出刺耳的叫声，扑棱着翅膀飞走。
“这地方……真的住人吗？”沈雪柔低声问道。
龙战天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巡视着四周，心中却在迅速勾勒着这座宅院的格局。从庭院的布局来看，这里绝非普通人家所能拥有，显然顾家曾经也是大户人家。但如今，这里却荒废得如同鬼宅。
“过去两个月，这里恐怕没有人居住。”龙战天沉声道，“不过，有没有‘其他东西’，就很难说了。”
说着，他拔出腰间的左轮手枪，小心翼翼地走向主屋。沈雪柔紧随其后，努力抑制着心中的不安。
主屋的大门紧闭，门上贴着一张破旧的符纸，符文已经模糊不清。龙战天伸手一撕，门随即“砰”地一声打开，发出一阵沉闷的回响。
屋内昏暗，只有微弱的光线从破碎的窗纸中透进来。陈设依旧，桌椅茶几布满灰尘，但在这寂静中，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探。
“龙先生，我们真的要进去吗？”沈雪柔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当然。”龙战天冷静地说道，“但记住，不要碰任何东西。”
两人走进屋内，四周静得出奇，只有脚步声在地板上回荡。龙战天的目光在屋内搜寻着，很快注意到墙上挂着的一幅旧画。
那是一幅仕女图，画中的女子身穿鲜红的旗袍，面容端庄而美丽。然而，龙战天却敏锐地发现，这女子的眉眼与昨晚仓库中出现的红衣女人极为相似。
“奇怪……”他低声道，“这幅画不简单。”
“你是说……画里的女人就是那红衣鬼影？”沈雪柔紧张地问。
“暂时还不能确定。”龙战天走近画前，仔细观察画框的边缘。他发现，画框背后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他拿出匕首，小心翼翼地撬开画框，果然从里面滑出一张发黄的纸片。
纸片上写满了潦草的文字，似乎是某种日记的摘录。龙战天用手电筒照着文字，念了出来：
“七月初七，夜雨。今日她终于答应穿上红旗袍为我作画。她的美倾尽所有，画成后却哭得让我心痛。为何要哭？难道她不爱我？还是因为那个传言……”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纸张下方染着几滴已经干涸的暗红色痕迹，像是血迹。
“这是……”沈雪柔捂住嘴，声音发颤，“顾小姐的日记？”
“不太像。”龙战天摇了摇头，“字迹粗犷，应该是个男人写的。或许，是顾小姐的未婚夫，或者某个追求者。”
他将纸片收好，继续在屋内搜寻，很快在桌上发现了一枚雕刻精美的玉佩。玉佩上刻着“顾”字，底部却还有一行小字：“愿生死不离。”
“这句话……有点意思。”龙战天喃喃自语，随后将玉佩揣进怀里。
两人继续搜寻，最终在主卧发现了一个神秘的匣子。匣子通体漆黑，上面刻满了复杂的花纹，隐隐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龙战天试图打开匣子，但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仿佛匣子被某种力量封印着。
“看来，这匣子才是关键。”他低声说道。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了一阵低沉的风声，伴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低语：“别碰……别碰……”
沈雪柔吓得面色苍白：“龙先生，你听到了吗？有声音！”
“冷静。”龙战天语气低沉，迅速掏出枪，对着窗外喊道，“是谁在那里？出来！”
窗外却一片寂静，只有风吹动枯枝的声音。
突然，主屋的门“砰”地一声猛然关上，屋内的灯光也随之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那神秘匣子的花纹在昏暗中隐隐发光，仿佛在召唤着什么。
沈雪柔尖叫一声：“龙先生，这里不对劲！”
龙战天一手护住她，一手举枪环顾四周。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们并不是孤身一人在这屋内。
“如果你是人，就出来。如果你不是人……”他冷冷说道，“我也会让你灰飞烟灭。”
黑暗中，一阵凄厉的笑声突然响起，那笑声熟悉而刺耳，正是昨夜仓库中红衣女人发出的声音。紧接着，一道红色的影子缓缓从匣子中升起，悬浮在空中。
“还我命来……”那声音低沉沙哑，如同地狱的召唤。
“沈小姐，别慌！”龙战天沉声道，“站到我身后！”
他抬起枪，对准红影，果断扣动扳机——“砰！砰！砰！”三声枪响回荡在屋内。然而，红影毫发无损，反而愈加逼近。
“你杀不了她……”红影的声音充满嘲讽，“因为你根本不了解她的痛苦。”
龙战天眼神一冷，将枪放下，改用匕首护在身前。他冷静地开口：“既然你有痛苦，那就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缠上顾小姐？”
红影停在半空，笑声渐渐消失，声音变得低沉哀怨：“顾小姐？不……我是被她出卖的那个人……是她害我变成现在这样……你，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说完，红影骤然散去，匣子也随之闭合，恢复了沉寂。
龙战天站在原地，目光深沉。他握紧匣子，低声道：“看来，真正的真相，还埋藏得更深。”
静安寺下的秘密
次日清晨，上海滩被薄雾笼罩，街道一片安静。龙战天将匣子放在侦探事务所的桌上，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它。沈雪柔坐在旁边，手中捧着一杯茶，却难掩脸上的疲惫和不安。
“龙先生，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沈雪柔终于忍不住问道。
“它不像普通的物件。”龙战天语气冷静，“我昨晚检查过，这匣子没有机械锁，也没有任何明显的机关。能让它关闭，或许是一种特殊的术法，或者某种精神力量。”
“术法……”沈雪柔打了个寒颤，“你是说，它真的和那些传说中的东西有关？”
“传说未必全是假的。”龙战天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手绘的古旧地图，将它展开在桌上，“我昨晚想了一整夜，这匣子和红衣女人提到的‘命’有关，或许，答案就在静安寺的地下。”
“静安寺的地下？”沈雪柔惊讶地瞪大眼睛，“那不是佛门净土吗？怎么会和这些事扯上关系？”
“表面是净土，地下未必如此。”龙战天的目光如刀，指着地图上标注的一处，“这张地图是一位古董商朋友给我的，记载的是上海的老地下水道网络。据说，静安寺下面有一条废弃的暗河，暗河旁边连接着一些旧墓穴。”
“墓穴……”沈雪柔的脸色更加苍白，“难道这件事和古墓有关？”
“很有可能。”龙战天点头，“那个红影和匣子的反应让我怀疑，它的背后可能藏着某种古老的秘密，甚至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复仇。”
沈雪柔沉默片刻，随后坚定地说道：“龙先生，我想和你一起去。”
“你？”龙战天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这次可能会比之前的事情更危险。”
“我知道。”沈雪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哥哥的死，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我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龙战天微微点头：“好。但你要听从我的指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乱来。”
当晚，静安寺。
夜幕低垂，寺庙的香火已然熄灭，只剩下几盏昏黄的长明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龙战天和沈雪柔悄悄潜入寺庙后院，沿着一条隐蔽的小路来到一口废弃的古井旁。
“根据地图，这口井通向地下暗河。”龙战天低声说道。他用绳索将匣子固定在腰间，然后率先爬下井口。
井内的空气冰冷潮湿，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沈雪柔紧随其后，紧张地抓着绳索，一步步向下爬。
约莫十分钟后，两人终于抵达井底。借着手电筒的光芒，他们看到了一条幽深的暗河，河水缓慢地流淌着，发出低沉的哗哗声。
“跟紧我。”龙战天低声说道，率先踏入一条狭窄的石阶通道。
通道越往深处走，空气就越发阴冷。两人走了大约一刻钟，终于来到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这是一座废弃的墓穴，四周堆满了残破的棺材和古老的石碑，墙壁上雕刻着模糊不清的佛教经文。
在墓穴的中央，一座巨大的石台上，摆放着一件鲜红色的旗袍。旗袍看上去完好无损，但在手电筒的光照下，竟隐隐泛着一层诡异的光芒。
“那就是……”沈雪柔低声惊呼。
“没错，那应该就是匣子和红衣女人的源头。”龙战天眼神凌厉，缓步靠近石台。
就在他准备上前查看时，墓穴四周突然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嗡鸣声。紧接着，一道红色的身影从石台后浮现，正是那红衣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