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得很
“好得很！”张嚣的牙根都快咬断了，脸色也是铁青一片。
“嚣哥！”季元平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看到不远处停车场的张嚣。
张嚣看向季元平，站了起来：“来了！”
季元平点了点头，张嚣的脸色很难看，就算是他当年为了自已被人划了一刀，脸色都没有这么难看。
“怎么了？”
张嚣没有说话，将他拉到旁边的凳子上，把手机递给季元平。
手机界面停留在方元元打人的那个帖子上，季元平拿起手机，一目十行看了下，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庞军，这个储勇你知道他现在在哪？”
庞军想了想：“他没有考上高中，好像去了哪个酒吧还是餐厅打工去了！”
“他已经成年了？”张嚣有些奇怪。
“嗯，他本来上学就晚了一年，所以，今年刚刚好成年，不然，哪个店敢收他？”
张嚣“哼”了一声：“你找人问问，帮我确定这人现在在哪里工作？”
“好！”自从季元平坐下后，庞军更加拘谨了。
季元平的脸上有道疤，从额头延伸到眉角，不笑的时候，显得格外冷硬，那浑身散发出的肃杀气场，更不是他一个高中生能承受的。
“对了，这两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张嚣又翻开自已保存的另外两张图片，指了指其中的YW_Wang 跟Qiaoxi姐两个ID。
庞军看了看，又点了点头。
“知道，这个是王玉雯，这个是乔夕。”
“你怎么都知道？”张嚣眯着眼看向庞军，“这些事，你不会都有参与吧！”
庞军瞬间摇头，一边摇着头，一边不停说着：“没有，没有！我顶多就想邀请方元元喝杯咖啡而已，结果还没成！”
想了想，又立马补充道：“我们班很多人都知道，只是大家不敢说。”
“哦！说说！”张嚣的手抓着石凳的边缘，用力之猛，看手上的青筋便知。
季元平从张嚣手上拿过手机，翻看另外两个帖子。
“据说，王玉雯发帖时，原本只是想说方元元有爱心，看见受伤的猫猫立马上前救助，结果发的时候，让乔夕给看到了，愣是把一个好好的事，给弄成了虐猫的场景。”
张嚣深呼吸了一口，憋住心里的熊熊烈火：“继续！”
“乔夕看风向不对，就带着几个小姐妹故意到贴吧里乱说，结果风向就变了！”
“这个王玉雯在哪个高中？”
“啊？她~，她也没考上高中，据说这件事对她的影响也蛮大的，本来还不错的成绩一掉再掉，最后没考上。”
“那现在她在哪？”张嚣握了握拳，缓缓吐出胸口憋着的一股气问道。
“不知道呀！不过，我可以回去问问其他同学，应该不难，她是本地人，应该还在K市！”庞军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
“好，麻烦你了！”张嚣拍了拍庞军的胳膊，“最后，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乔夕，说说。”
“乔夕也在周市高中，5班！”
“呵，真棒！”张嚣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果然是老天开眼。
“这人交给我来办！我会拿到她交代的视频！”一直没有开口的季元平说话了。
张嚣看向他，脸上的表情略有些严肃。
季元平笑了笑：“放心，不会采用过激手段的。你好不容易把我从坑里拎出来，我又怎会再跳进去。”
张嚣这才放缓表情，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
季元平初一时，跟张嚣一个班，他有个滥赌暴虐酗酒的父亲，只要一喝酒就开始家暴他老婆，连带着季元平一起打。
季元平处在那样的环境下，性格自然也跟着扭曲，古怪，暴虐，在家里跟父亲打，到学校跟同学打，总之，一言不合，就是拳头说话。
有次，张嚣应老师的求助，带着李大磊吴美达去季元平家，结果，刚好见到季元平抓着刀想要跟他老子拼命，被张嚣给拦了下来。
慌乱中，刀被季元平老子给捡了起来，醉酒的家伙挥刀就朝季元平砍去，要不是张嚣用胳膊挡了一下，季元平估计被当场抹了脖子。
季老头因为故意伤害罪，家暴罪，数罪并罚，判处了八年有期徒刑，结果入狱还没两年就查出癌症，死了。
季元平自从被张嚣救了后，便一直跟着张嚣，慢慢地性格也被带回了正路，只是性格里从小到大的那股狠劲还在。
“你准备怎么做？”张嚣怕季元平太出格，有点不放心。
“闫明的叔叔不是在派出所做民警吗？我准备找闫明一起，跟他叔叔把这事说一下，然后装作是派出所的人去调查乔夕，吓一吓她，让她说实话！”季元平想了想，把想法简单地说了一下。
张嚣想了想，点了点头：“这样可以，不过，别让人抓到把柄！”
“嗯，放心吧！”季元平拍了拍张嚣的胳膊，“我已经十八了，不是十三岁冲动年纪！”
张嚣笑了笑：“我这不是害怕吗？”
两人对视了一下，都笑了笑。
“这人就是你想帮的？”季元平指着方元元的照片问道。
“嗯！你见过的！”看到方元元的照片，张嚣的脸上陡然间有了一丝柔情。
“啊？”季元平有点不相信，又仔细看了看，“有吗？我怎么没有印象？”
“呵呵！”张嚣笑了一下，从手机里调出一张卡通图，“喏，就这个！”
季元平看了看，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卡通图原来确有其人呀！兄弟们都以为是哪个动漫人物呢！只是，这是小时候吧！”
“嗯，应该是十岁时！”
季元平从张嚣短短几句话，就明白了这个弟弟对他来说有多上心，心里有些酸酸的。
庞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有些局促不安。
张嚣朝他挥了挥手：“没事了，你回去吧，等事情解决了，哥请你吃饭！”
“好嘞！”得到张嚣的许可，庞军立马笑了起来，朝季元平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哎，对了，加个微信！”张嚣喊住庞军。
“哦哦哦！”庞军立马转身，掏出手机，跟张嚣加了个好友。
“也把我的加上！”季元平冷冽的声音响起，庞军的手抖了一抖。
看着好友列表里多出的“嚣张跋扈”“季狂人”两个好友，庞军有点做梦的感觉。
短短半小时，他就加了两大佬好友，这是要起飞呀！
“有王玉雯跟储勇的消息，第一时间联系我！”张嚣交代了一句，便朝庞军挥了挥手。
他看了看手机，已经六点了，自已点的外卖也已经显示签收。
“我们也一起吃个饭？”张嚣看向季元平，揽住他的肩膀，“我把大磊，大美他们几个一起叫过来？”
季元平想了想，摇了摇头：“不了，我回去跟闫明商量一下，尽快把乔夕的事给解决了！”
“也行，这事不解决，我心一直堵着！”张嚣也没心情吃饭，气都气饱了。
两人在路口分开后，张嚣也没有直接回家，虽然对面就是自家小区大门。
他穿过虹琪路，沿着西荡河边的散步林，慢悠悠朝着“共青村”方向走去。
这条散步路不比对面西城后街前面的那条路差，甚至树荫还要比那边多，除了有水泥路外，还有架空在河面上的木架桥。
站在木架桥上，扶着栏杆，看着夕阳照射在西荡河水上，折射出金灿灿的光芒，张嚣的心里总也不能平静。
短短一天而已，他的感情起伏巨大。
开心，惊喜，难过，伤心，心疼，气愤，暴怒……
直到现在，他都没能平静下来。
一想到几百米外那个小家伙经历的一切，受到的伤害，以及现在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就无法平静，即使在如此安静惬意的环境下，依然无法平静。
他看了眼跳出水面的不知名鱼，转身朝“共青村”方向走去。
他一定要看一眼方元元，才能安心回家。
走到方元元家楼下时，刚好碰见方元元下来扔垃圾。
张嚣的胆子一肥，快步走上前，将方元元一把抱住，还没等方元元反应过来，便转身走了。
整个过程，方元元都是懵的。
一开始，他没有看到张嚣，等发现时，张嚣已经走到他身后，他以为张嚣想问他有没有吃晚饭，结果那家伙二话不说就把他抱住。
他愣了一会神，刚想将他推开，那家伙转身就跑了！
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方元元的第一反应是这个，随后才反应过来，他被人占便宜了！
脸上陡然间出现一抹红晕！他转身就朝家走去，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已是同手同脚。
张嚣抱住方元元，纯粹是看到他的那一刻，心疼占据了理智。
他就想好好抱一抱这个吃尽苦头的小家伙，压根没有想到，他俩表面上还没认识。
等抱完，才反应过来，吓得立马跑了！
他一直跑到拐弯处，才拍着胸脯安抚自已激动的心，悄悄探头看向方元元。
方元元似乎被他给搞懵了，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嚣有些懊恼！自已刚刚的动作实在是太唐突了！
也不知道方元元会不会觉得他是个登徒子！把他跟储勇那种人归为一类。
哎！头脑发昏了！
张嚣叹了口气，明知道方元元有可能在402包间受到欺负，自已居然还做出如此不成熟的动作，简直是猪脑子。
可做都做了，还能怎么办？
他想了想，看了看旁边的商铺，发现一家蛋糕店，他便走了进去。
张嚣挑挑拣拣，最后买了两个肉松面包，两个蛋挞，一杯布丁。
他想着既能给方元元准备一下夜宵，顺便借此道个歉。
他跟卖家要了一支笔，又要一张空白单子，写上大大的“对不起”三个字，随后拎着打包袋走了出去。
还在家里发愣的方元元，听到了今天第四次敲门声。
他恍恍惚惚地站了起来，打开门，再次看到门把手上挂着的袋子，这次，他足足愣了好几分钟，就在张嚣以为他不准备拿的时候，他抬手取了下来，拎了回去。
躲在楼梯间的张嚣松了口气，方元元能把袋子拿回去，至少说明，他并没有多生气。
方元元将打包袋放到桌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今天一天的敲门声，抵得上他一个月的敲门声了！
他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取出来，肉松面包，蛋挞，布丁，最后还有一张纸。
“对不起”三个字杵在纸的正中间。
周围居然还画了蹩脚的花边！
花是不对称的四叶草！这是小学生的手笔吧！
字倒是不错，跟张嚣本人一样，潇洒，大气，阳光，张扬，还带着点桀骜不驯。
方元元看着大大的三个字，嘴角微微上勾。
他其实没有生气，张嚣抱他的那个动作，不仅没有让他觉得冒犯，甚至，他能从张嚣的动作中感受到了一种小心翼翼。
或者说心疼更贴切！
不管是哪种，都让他心悸！以前，每到夜晚，就会蠢蠢欲动的噬魂怪，头一次被打跑了。
坐在空荡荡的房间，方元元抱着面包，盯着纸条，脸上的神情很柔和。
他知道，今晚，他将再一次有一个好眠。
张嚣没有停留太久，便离开了。
回到家后，奶奶的饭菜已经烧好。
“哇，奶奶的手艺还是这么棒！”张嚣一句话就把奶奶夸得笑个不停。
“就我们俩在家，我就烧了一个土豆烧肉，炒了两个素菜，赶快吃！”张奶奶将筷子递给张嚣，伸手揉了揉孙子的脑袋。
“奶奶！”张嚣突然喊了一声。
张奶奶有些奇怪，张嚣很少这么郑重地喊她。
“咋了？”
“奶奶，以后，每个周末，咱们都烧大菜，好吗？我想给我同学带一点！”张嚣想了想，又说道，“菜我去买，奶奶就在家烧一下就好！”
张奶奶在张嚣的对面坐了下来，等待张嚣继续说下去。
“我那个同学一个人住在共青村，没人给他做饭，挺可怜的，老吃外卖也不健康，所以，我想把自已家做的菜带给他一点！”张嚣又补充了一句，“他很瘦！”
张奶奶明白了，她立马点了点头：“行，我多做点，你给他带过去，也可以叫他来我家吃！”
张嚣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行，他家之前出了大事，他精神受到伤害，还没好！”
张奶奶一听，脸上的表情立马心疼了起来。
“嚣呀，是女孩吗？”张奶奶笑着看向张嚣。
张嚣的脸一红：“奶奶，不是的，是个男孩！”
“哦，男孩呀！男孩也得好好照顾一下！”
张嚣的耳根红了个透！
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是一头野兽，说不定要吃人的。
况且，就方元元目前的状况，他如果往那方面想，简直就不是人！
跟储勇就真是一路货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