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帮方元元打架
张嚣不远不近地吊在方元元身后，心里一直喊着，往左拐，往左拐……
似乎是听到他心底的呼喊，方元元在十字路口没有停下等红灯，而是真的朝左拐，越过一个交警亭，朝西城后街方向走去。
西城后街有两排三条路。
第一条路是普罗大众散步的路，宽敞惬意；
第二条路，张嚣戏称为腻歪情侣路，人少空气好灯光幽暗，隐蔽性一绝；
第三条路，跟他们学校隔了一个栅栏，晚上也没路灯，跟跟樱花鬼路一般，人烟稀少，适合打架斗殴，学生约架的，基本会约在这条路上。
缀在方元元身后，看着对面黄色的大大的“森林之岛花园”六个字，张嚣有种类似大禹一般的心境，过家门而不入。
方元元会选三条路中的哪条呢？
张嚣心里忍不住猜测？
第一条吧，宽阔又有乐趣。
会不会选第二条？一个人应该不会去选那种充斥着暧昧气氛的路吧！也不一定。
就在张嚣刚想否认第三条路时，前面的方元元出现了状况。
三个看着就不像好人的家伙拦住了他！
我靠！元元牛呀！还没开学就跟人干上了！
张嚣心里居然为此给方元元点了个赞！
他们说了什么，张嚣没能听清。
他有些气恼地看着刚刚阻碍他听墙角的四轮轿车，关键时刻，按什么喇叭，真是的！
话没听清，但看几人的行为，张嚣大概猜到了一点。
方元元走在前面，领着“不是好人”，拐到“西城后街”大标牌的左边。
左边是什么，那是一个树下停车场，专供在西城后街的上班族停自行车电瓶车的地点，这个点，既没车也没人，剩下一个偌大的可供打架的绝佳地盘。
小家伙挺熟悉这块区域呀！居然还知道哪里有打架地盘！看来应该就是住在这附近了！
张嚣心里嘀咕了句，歪嘴笑了起来。
看着四人走进停车场，张嚣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领头的家伙站定后，原本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也跟着晃了进来，有些诧异，指着张嚣吼道，“你～干什么的？”
声音还挺洪亮，张嚣抬眼瞅了瞅，就着路灯上下打量了几人。
领头的是个说胖不胖，说瘦也不瘦的家伙，长得吗，有点寒碜，比起李大磊，吴美达都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张嚣忍不住叹了口气，为之前一直嫌弃李大磊两人感到惭愧。
他收的那群小弟，虽说比起他，比起方元元来说，差了不少档次，但是拾掇拾掇，还算可以，属于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
张嚣的眼神又扫了另外两个，忍不住叹了口气，什么老大，带什么样的小弟，一个比一个不如。
左边那个，跟个麻秆似的，躯干快撑不住脑袋的感觉，右边那个，比武大郎高不了多少吧，至于脸，他已经懒得看了。
“哎，你到底干什么来了？”
领头的家伙见张嚣只是站着打量他们，随后还一脸鄙夷的表情，心情瞬间不爽了，要不是看张嚣人高马大，就直接将其跟方元元归为同伙。
方元元自从张嚣跟了过来，就一直看着他，这会，脑袋朝阴处转了转。
他先是诧异张嚣居然缀在他身后，居然还跟了进来，这会他从张嚣眼里看到了明晃晃的鄙视，张嚣这是在嫌弃眼前三人长得太挫，话都懒得搭理。
方元元的心里忍不住产生了想笑的冲动，他很多年没有想笑的冲动了！却居然因为张嚣一个眼神而产生，他自已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张嚣没有说话，而是找了个石阶坐了下来，随后，四下看了看。
原本想说找个类似他奶奶小时候揍他的树枝，可是左看看，右看看，不得不感慨，清洁阿姨真是太负责了，一根树枝都没留下。
三人看着张嚣的行为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这人到底在干什么？
问话不搭，坐下后就四处张望，最后还叹了口气。
只有方元元大概猜到了一点，这家伙怕不是在找家伙什！胸腔中那股刚刚憋下的笑意又忍不住涌了上来。
“大哥！”高杆子推了推他家大哥，意思是别管别人了。
大哥想了想，也不想招惹人高马大的张嚣，便转头看向方元元。
“方元元！”陡然吼一声，惊得树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张嚣忍不住“噗嗤”了一下，又打断了大哥的发挥。
领头大哥忍了忍，继续吼道：“方元元，老子上次让麻秆通知你去宝岛咖啡聚一下，你为啥没去？”
“扑哧”，张嚣再一次忍不住笑了一下，这名字取得真是贴切。
方元元躲在树荫下的脸也快绷不住，他看到对面的庞军，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停地变幻着。
“不好意思，继续！”张嚣也觉得自已太过分，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断人家的训话，似乎很不礼貌，不得不勉为其难地开了口。
既然人家道歉了，庞军不得不忍耐，一个方元元，他们都未必讨到好处，再加上一个更加高大的不知名家伙，他们就只有吃亏的份，不忍也得忍。
整个过程，方元元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除了脸朝背着灯光的地方转了转，身体几乎没动。
庞军深呼吸了几口，继续大吼道：“老子给你脸，是你的福分，居然敢拒绝老子！”
这话一出，张嚣原本看戏的心情陡然变了，怒火直冲脑门，老子这么帅，都没敢跟小家伙说一个字，你个渣渣居然也敢说给他脸了，这简直是找死。
张嚣朝自已书包瞅了瞅，发现了一把雨伞，他抽了出来，将伞柄拉长，随后站了起来。
庞军还没来得及继续发挥，就被一阵狂揍。
张嚣的雨伞柄专门朝庞军的屁股挥，一边挥，还一边骂。
“你丫的，长得狗头狗脑，居然还想别人给你脸，还要不要点脸，就你这副德行，搬砖都嫌瘆得慌，扫路也怕吓到路人……”
途中，庞军想奋起反抗，被张嚣一把扭住胳膊摔到地上，继续对着他的屁股一顿揍。
“老子张嚣，长得这么帅，也没敢跟人让人给我脸，就你这副死样，居然敢出来遛大街……”
“麻秆，矮墩，给我拉开他！”庞军气得满脸通红，他气喘吁吁朝两小弟发话。
两小弟原本还想上前帮忙，结果一听“张嚣”二字，吓得躲到一旁。
“军～军哥，他说他叫张嚣！”麻秆结结巴巴地说道。
“什么张嚣，鬼嚣的，给我拉～拉开他！”庞军已经被打得脑袋昏昏，哪还有思考的能力，只顾大喊着。
“军哥，那～那个季哥经常挂在嘴里的张嚣！”矮墩忍不住上前补充了一句。
庞军的脑子这才回过一点神。
季哥，季元平，周市高中的一哥，没人敢惹，据说，狠起来要人命的，他嘴里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想我嚣哥了！
庞军害怕了，他忍不住开始求饶。
“嚣哥，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放～放我一马，我~我以后再不敢招惹方元元了~求你……”
张嚣听到矮墩说什么季哥时，也一愣，季哥？啥季哥？
“你们是哪个学校的？”张嚣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已已经报废的伞，问了一句。
“周～周市高中的！”麻秆一边颤颤巍巍地回答，一边悄悄把他家差点被打残的军哥往旁边拉了拉。
“哦！”张嚣想了想，“季哥？季元平？”
“嗯嗯嗯！”几人狂点头。
张嚣忍不住感慨！季元平很牛呀，短短一年时间，居然混上周市高中一哥的位置！
只是可惜，他这个大哥，高一这一年太过安逸，别说打架斗殴，连迟到都难得。
“哎！我早就不做大哥很多年了！”张嚣仰头长叹了一句。
方元元差点破功，嘴角抖动不已。
墙边的三人，很不给面子的“扑哧”了下。
张嚣很不爽，刚被打的人，居然敢嘲笑他，他伸手指了指领头大哥，“你叫啥名字？”
庞军吓得抖了抖，以为张嚣还要追究他的过错，忍不住求饶，“大哥，我错了，以后，我绝不会再出现在市一中方圆五里内！”
张嚣瞪着他，将手里的报废伞一指，“我就想知道你叫啥？”
“啊？”庞军不得不开了口，“庞～庞军！”
张嚣“哦”了一声，“庞军呀！”随后又打量了下他，“的确挺庞大的！身高跟宽度的比例不太协调，得锻炼锻炼呀！”
“扑哧”，庞军的两个小弟很不给面子地笑了一下。
张嚣纳闷了，就你俩还好意思笑别人。
“你俩更寒碜，比他还不如！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张嚣已经不知道这几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绕的，居然这么奇特，闻所未闻。
这下轮到庞军笑了，虽然屁股还疼，但是，得了张嚣这个不是夸奖的夸奖，原先那点郁闷居然烟消云散了。
方元元的肺都快憋炸了，六年了，不死不活地过了六年，今天，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活着的感觉。
他的目光紧盯着站在自已面前的张嚣，跟堵墙一样，将他跟庞军几人隔开，让他有种被保护的感觉，只是，心底如同沟壑一样，这点感觉填进去后，犹如石沉大海，欲壑难平。
“算了，算了，不早了，都走吧！”张嚣抬头看了看，不早了，大发慈悲地放过几人。
庞军几人也跟着看了看天，完全不知道张嚣是如何根据此时的夜空判断不早的。
在他们看来，完全没有什么差别，月亮月亮看不见，天空天空被树荫遮住，到底是何种参照物给了张嚣灵感。
庞军张嘴想问，被麻秆给拉住。
三人麻溜的滚了，夜晚太过宁静，远远地还能听到几人的交谈。
“嚣哥是怎么根据天空判断不早的？”
“不知道呀！我跟着看了看，除了头顶的树，啥也没看到？”
“会不会是根据温度判断的？”
“你傻呀，温度需要抬头看吗？”
“哦，对哦！那是根据啥？”
“神人哪！”不知道是哪个，发出了最后一句感慨。
……
张嚣无语至极，他抬头是看天吗，蠢呀，他是看旁边那个“拉丁贝尔”美发厅侧边窗户的灯还亮不亮，这家美发厅每天十点准时熄灯关门，哎，猪放在哪里都是猪！
碍事的人不见了，偌大的停车场就剩两人。
两个算不上认识的陌生人！
张嚣此时此刻感觉自已整个人都僵硬了，之前有多嚣张，此刻就有多怂。
整场闹剧，方元元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动一下，跟个木头桩子一样。
明明是整个闹剧的主角，最后搞得跟个局外人一样，就连方元元自已都觉得好笑。
两人就那样站着，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先动作，一起玩着“一，二，三，木头人”游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嚣最先忍不住，转了过去，面对方元元。
抬手想要跟方元元打个招呼，方元元就跟个小炸弹一样，朝他扑了过来，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就将他放倒在地。
张嚣完全懵了，想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想到这种可能！
他也没敢还手，任由方元元将他放倒。
方元元将张嚣放倒后，抬手便在他胳膊上拍打了好几下。
没用拳头，而是巴掌，听着很响，却不疼。
张嚣想笑，没敢笑！
这不是打他，这是在发泄呢！他猜测小家伙今天应该是不太爽，本来想借着庞军几人搞事情，揍他们一顿，结果让自已给搅和了，这会心里的气没有发出去，只能拿他出气。
“好了！不气了！”张嚣一把抓住方元元又想抡起的手，将他按在自已胸口，语气中带着自已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
张嚣将方元元箍在怀里半晌，看他情绪平复了，这才放开他。
明明是两个连句话都没有说过，连互相介绍都没有过的人，此时此刻，却似乎相识了很多很多年。
方元元从张嚣身上快速爬了起来，二话不说，转身拎起自已的书包，就朝停车场外走去。
张嚣也迅速爬了起来，一手抄起自已报废的雨伞，走了几步又拎起自已的书包，也跟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