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的上海滩,笙歌未停,暗潮涌动。

法租界的街头,霓虹灯光与薄雾交织。夜晚的空气中弥漫着烟草、汽油和酒精的气味,夹杂着时不时从巷口传来的低语。这里是繁华与腐败并存的都市,醉生梦死的光影下藏着人性的裂痕。

一间隐秘的私人侦探事务所坐落在一条不起眼的弄堂尽头,门牌上写着:秦天镜侦探事务所。秦天镜,三十出头,身形修长,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色长衫。他的眼神幽深如夜,似乎能看穿人心,却总带着几分冷峻的距离感。

秦天镜从未想过,这个夜晚,会成为改变他命运的起点。

事务所的门被急促地敲响。秦天镜打开门,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站在门外。她看起来三十岁出头,乌发微乱,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冲得模糊不清。她颤抖着递上一张金边名片。

“秦先生,我是孟晚秋。请您救救我的丈夫,他……他死得不明不白。”

秦天镜挑了挑眉,没有接名片。“孟夫人,请先冷静。您丈夫出事了吗?”

孟晚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是的,今早在我们的别墅里,他……被人发现死在了书房,尸体已经送去了巡捕房,但他们说,这不像是普通的谋杀案,而是一场……警告。”

秦天镜的目光微微一凝,示意她坐下:“警告?为什么这么说?”

孟晚秋取出一个小信封,双手颤抖着递给他:“因为在他尸体旁,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一个字——‘贪’。”

秦天镜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泛黄的信笺,墨水仍然新鲜。那“贪”字,字迹遒劲而冰冷,如利刃般扎入人心。他抬头问道:“您的丈夫是什么身份?”

孟晚秋垂下眼,低声答道:“他是沪东最大的粮商,孟怀山。”

秦天镜一愣。孟怀山,这个名字在上海滩无人不知。他不仅是粮商,更是一位靠囤积居奇发家的投机商,手中攥着整个沪东的粮食命脉。可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死在自已的书房,还被冠以‘贪’的罪名?

“您怀疑什么人?”秦天镜继续问。

孟晚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知道……但怀山他最近的确得罪了不少人。”

“还有什么线索?”

“除了那张纸条,没有了。书房的门窗都锁得好好的,没有打斗痕迹,他似乎是……中了毒。”

秦天镜靠在椅背上,点燃了一支烟,静静地看着袅袅烟雾升起。“很好,孟夫人,我接下这个案子。但我得提醒您,真相可能不如您想象中简单。”

孟晚秋点点头,强忍着泪水:“我只想知道,怀山的死到底是为什么。”

秦天镜起身,拿起桌上的风衣和帽子。“带我去别墅,我需要看看现场。”

夜色渐深,秦天镜跟着孟晚秋走进了孟家别墅。宽大的书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杏仁味。桌上的遗留茶杯旁,还有一瓶未开封的高档洋酒。秦天镜戴上手套,翻看了一下书桌抽屉,发现一叠账本和几张疑似借条的纸。

“这些账本,能带走吗?”秦天镜问。

孟晚秋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可以。”

秦天镜接过账本,低头细细翻看。他突然停在一页,眉头微皱。账本中有一笔异常的记录,显示孟怀山曾在数日前收到了一大笔巨款,而来源却标注为“私密交易”。

“看来,孟怀山的‘贪’,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秦天镜低声喃喃。

这时,他的目光扫过书桌的一角,发现了一枚暗红色的印章,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七头蛇。蛇头冲天,蛇尾蜷曲,令人不寒而栗。

“七头蛇……”秦天镜眯起眼,“这是个警告,也是个开始。”

深藏的蛛丝马迹

孟家别墅的书房内,空气死寂,只有墙上的摆钟发出沉闷的“滴答”声。秦天镜站在书桌前,目光扫过每一处细节。他的双眼如鹰隼般锐利,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孟夫人,这枚七头蛇印章,您以前见过吗?”秦天镜将印章递给孟晚秋。

孟晚秋接过印章,脸色一变:“我……从未见过。这不是我们家里的东西。”

秦天镜点了点头,似在思索。随后,他转身仔细检查书房的每一寸地方:窗台的灰尘是否有被扰动的痕迹,书架上的书是否被挪动过,甚至连地毯的边角也没有放过。最终,他停在了书桌下的一处暗格前。

秦天镜轻轻按动暗格的边缘,一声轻响,暗格弹开。他从中取出一叠发黄的信件。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一行简短的话:“天堂有路,地狱无门。”

信件内容全是用暗号写成的,看似毫无意义的字符排列,但秦天镜知道,这里面藏着极为重要的信息。

“孟夫人,您知道这个暗格吗?”秦天镜抬头问道。

孟晚秋神情僵硬,似乎被这一发现震惊了:“不……怀山从未提起过。”

秦天镜没有追问,只是将信件收起,目光转向窗台。他注意到窗帘的边角有一丝微弱的烧灼痕迹,像是有人曾经在这里点燃过什么东西。他蹲下检查地板,果然发现几缕残留的烟灰。

“看来,凶手不仅留下了‘贪’的字条,还带走了某些东西。可他为什么会留下这枚印章?”秦天镜心中思索,越发觉得案件扑朔迷离。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中年男子冲进书房,脸上满是焦急:“晚秋,你居然私自找人调查怀山的案子?!”

孟晚秋回头,脸上掠过一丝慌乱:“陆管家,这位是秦先生,他是来帮我们找出真相的。”

男子自称陆管家,满脸不悦地盯着秦天镜:“孟夫人,我劝您还是不要插手这些事。巡捕房已经接手了,我们这些外人就不要自找麻烦。”

秦天镜淡然一笑,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孟怀山的死绝非寻常案件,而‘贪’这个字,说明对方的目标并不仅仅是杀人。他要传达的信息很清楚——这是报复。”

陆管家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但很快掩饰了过去:“秦先生,不管您怎么想,这件事最好小心为上。上海滩可不太平。”

“多谢提醒。”秦天镜冷冷一笑,带着发现的线索离开了书房。

回到事务所,秦天镜点燃一支烟,打开了那叠暗号信件。他脑海中迅速建立了一个破解逻辑,将那些杂乱无章的字符排列成一种可能的格式。

几个小时后,第一封信的内容浮现:

“交易已完成,货物入库,切勿贪心,否则后果自负。”

货物?贪心?秦天镜的眉头紧锁。结合孟怀山的身份,这里提到的“货物”显然不会是普通粮食。上海滩当时黑市猖獗,毒品、军火、甚至人口买卖都可能牵涉其中。

“孟怀山到底卷入了什么样的交易?”他自语道。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起。秦天镜接起话筒,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秦先生,我劝你别插手孟怀山的案子。否则,你也会成为下一个‘贪’的祭品。”

秦天镜微微一笑:“你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笑了笑,随即挂断电话。

秦天镜握着话筒的手微微用力,目光中透着冷冽的光。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威胁,但这通电话让他更加确信,这不仅仅是一桩单纯的谋杀案,而是某个更大阴谋的冰山一角。

翌日清晨,秦天镜前往巡捕房,试图获取更多关于孟怀山尸体的验尸报告。在一名熟识的法医老许的帮助下,他看到了报告。

“死因是氰化物中毒,”老许压低声音,“但奇怪的是,这毒药并不是直接下在他的茶杯里,而是通过一种烟雾扩散的方式进入体内。”

“烟雾?”秦天镜若有所思,想起书房中的杏仁味和那些残留的烟灰。

老许点点头:“对。而且,还有一个发现。他的右手掌心有细小的针孔,但伤口不深,很可能是凶手在谋杀前试探过他的反应。”

秦天镜心头一震:烟雾、针孔、‘贪’字纸条……这一切似乎在暗示着一场精心策划的戏剧性死亡,而背后操控者的冷酷与智慧,令人不寒而栗。

“孟怀山的死亡,只是开场。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秦天镜的眼神中,燃起了冰冷的战意。

蛛网愈密

离开巡捕房,秦天镜的脑海中回响着老许的话——氰化物通过烟雾扩散,这意味着凶手不仅仅擅长毒杀,更懂得如何制造密室般的杀人场景。他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眉头越皱越紧。上海滩的暗夜下,这桩案件似乎隐藏着更多未被揭开的秘密。

回到事务所时,助理小伍已经等候多时。他是个精瘦的年轻人,机灵而可靠。看到秦天镜,小伍递上一叠文件:“秦先生,我查了一下孟怀山的背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秦天镜接过文件,目光迅速扫过其中的内容。

“孟怀山最近几个月频繁接触一家叫‘德庆商行’的公司,这家公司看似经营进出口贸易,但实际上有黑市毒品交易的嫌疑。他的大笔资金流动,大多是通过这家公司完成的。”

秦天镜轻声问道:“德庆商行的幕后老板是谁?”

小伍苦笑了一下:“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没有确凿的登记资料。但有传闻,这家公司背后是一个秘密组织在运作,他们自称‘七罪同盟’。”

“七罪同盟?”秦天镜眼神微微一变。

“是的,传说这个组织以‘七宗罪’为象征,他们的行事方式极为隐秘,但每一次行动都带着象征罪恶的痕迹,比如‘贪’。孟怀山的死,可能就是他们的手笔。”

秦天镜将文件放下,心中对案件的脉络已有了初步推测。如果孟怀山的死真与“七罪同盟”有关,那这不仅仅是单纯的仇杀,而是某种“审判”——针对那些犯下重罪之人的审判。

当晚,秦天镜决定前往德庆商行一探究竟。

德庆商行位于闹市区的一栋五层老洋楼内,外表看似普通,内里却机关重重。秦天镜乔装成一名普通的送货工人,顺利进入了商行。洋楼内部灯光昏暗,空气中隐约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他假装无意地打量着四周,很快注意到二楼的走廊尽头有一个门牌写着“档案室”的房间。他等了片刻,趁看守不注意,悄悄溜了进去。

档案室内的陈设简陋,墙上堆满了旧木柜和档案箱。秦天镜戴上手套,迅速翻找着可能有用的线索。他的目光落在一份标注为“内部机密”的文件夹上,打开后,里面是一张详细的财务记录。

记录显示,“七罪同盟”在短短半年内,通过德庆商行运作了数百万银元,而孟怀山赫然是这些交易的主要参与者之一。

秦天镜正要继续查找,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迅速将文件放回原位,拉灭灯光,躲进了一侧的柜子中。

几秒后,门被推开,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孟怀山的死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老板让我们尽快清理所有记录,不能让巡捕房查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另一个人嗤笑道:“怕什么?‘七罪同盟’行事这么多年,哪一次露过破绽?再说了,孟怀山的死,不是他活该吗?谁让他背着组织贪了那么多货款。”

“可那枚七头蛇印章是老板亲手下令留的,警告的意味太明显了。如果有人查到,怕是我们也脱不了干系。”

两人对话让秦天镜心中冷笑。他屏住呼吸,记下了所有重要信息。

几分钟后,两人离开,档案室重新恢复了寂静。秦天镜悄无声息地溜出洋楼,回到了事务所。

夜深,事务所内灯火通明。秦天镜将手中的资料铺在桌上,沉思良久。他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

“孟怀山因贪婪而被杀,背后的‘七罪同盟’是一个利用七宗罪名义清算目标的组织。这个组织不仅执行报复,还通过这种方式向外界传递威慑信号。”

他点燃一支烟,烟雾袅袅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张看不见的网,正一点点笼罩上海滩。

“贪,是他们的第一个祭品。那么,下一个会是谁?”秦天镜喃喃道。

突然,桌上的电话铃声再度响起。他接起话筒,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秦先生,孟怀山只是个开始。接下来,你会见证更多的‘审判’。但记住,好奇心会害死猫。”

话音未落,电话被挂断。

秦天镜放下话筒,目光冰冷。那个声音既熟悉又陌生,背后似乎隐藏着更多的阴谋。

案件的网,正在愈发收紧,而秦天镜却毫无畏惧。他知道,自已已经被卷入了一场危险的游戏,但他同样明白,真相往往藏在最深的黑暗中。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事务所,秦天镜起身,拂去案头的烟灰。他心中已有了下一步的计划:查清“七罪同盟”的真正目的,找到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游戏,才刚刚开始。”秦天镜嘴角浮现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