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声源,何晨阳警惕的朝里看去,发现供台后方,只有不到两拳的缝隙,根本藏不住人或妖。
悬着的心轻松了不少。
他小心翼翼的挪动着位置,贴近供台。而这时,供台后方的声音也随之消失,只剩下急促且微薄的呼吸声。
不会是流浪小猫之类的吧?
在何晨阳准备一探究竟时,突然间,一道黑影倏的窜出,速度奇快,从少年的脚踝边擦掠而过。
何晨阳被吓了一跳,反应慢了一拍,等回头时,方才的黑影已经藏匿进银杏树所在的角落,寻不得踪迹。
拜完供台,少年的脚踝边传来一阵阵刺痛。他疑惑的检查裤腿,才发现裤腿早已烧焦,就连脚踝附近,也有一小块不大不小的烫伤。不过好在这点烫伤对何晨阳来说也不叫事,从小烧水做饭,这种小伤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况且,在这个人妖共存的年头,哪怕是见到一些修炼有成阿猫阿狗,也不足为奇。
简单的环视了一遍大堂环境后,除了一些蛛网和爬虫,还有满地的三清像碎屑,他没看出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等他从大堂退出来,再次面向庭院时,内心莞尔忽有一丝微风拂过,无比轻盈。
他来到早已没了生气的银杏树前,鬼使神差的伸手抚摸树皮外翻的枝干。尽管死去多年,那些外翻的树皮依然韧性十足,躯干虽然腐烂,却仿佛有着一股没发泄完的劲一样。
不多时,银杏树主干不知为何,溢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何晨阳好奇的触碰,发现并不是水珠那样简单,而是类似树脂一样的东西,并且很快凝固。这让他惊叹不已。
“死了这么多年,还有树脂?”
他把树脂对准太阳,晶莹剔透的内部,凝聚着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与他当时俯瞰大新版图时,看到的东西无异。
妖力?
这时,异样的声响再次响起,何晨阳立即后退,警惕的看着躁动的枯黄树叶,直到一对火红绒毛的竖耳立起,角落里,一只似猫又似狐,身上的毛色如灿阳烈火,四足踏雪的生物走了出来。
“猫?狐狸?”何晨阳满脸疑惑,不敢贸然靠近。
对峙了一会儿后,何晨阳发现眼前这个小东西似乎没有敌意,相反,一双水灵好看的汪瞳,却是死死的盯着他手里刚拿到的树脂。
他试探的拿着树脂,在它面前晃了晃。果然,小东西的视线一刻都离不开手里的树脂。
“你想要?”他问。
小东西听到这样的话,连连点头。少年也慷慨,蹲下身,把手中的树脂放到前方。
小东西也不客气,一瘸一瘸的往前走,轻轻叼起树脂后,连忙后退到安全的角落里去。
“你受伤了?”何晨阳自顾自的问。
然而小东西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舔了舔树脂后,一口吞了下去。
“你很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何晨阳留下这一句话,跳着跨过树干,往家里跑去。
少年奔跑于巷中,等到他抱着一些干粮返回道观时,小东西早已不见了踪影。
——
风城繁华的娱乐城中心,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冬日和煦的阳光洒在许赫身上,暖暖的,很贴心。
接连五日,许赫废寝忘食的待在梦想之屋里,追寻梦想。期间,好几次他都赢得盆满钵满,以身上的几十块钱,撬动了不属于他的,十几倍的资金。
最终,他穿着一条遮羞布,被两个保安架着,轰出了梦想之屋。
“本来还以为你是个隐士豪绅,陪你玩了五天,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个穷鬼!你玩你M呢!”
说着,梦想之屋的东家啐了一口唾沫在许赫脸上,随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许赫顶着一双像化了厌世烟熏妆的双眼,目光无神如死尸,摇摇晃晃的走在街道上,引得路人尖叫连连。
“最后的钱也没了……五天没回去,现在回去别说交房租了,估计刚露头就被打成蜂窝了。”
许赫绝望无比,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摇一摆的走到一条入海河的河岸上。
“跳河吧,跳河算了……”他喃喃着,“跳河会不会太痛苦了?”
每每回想起自已累死累活,结果一个子儿的报酬都没拿到时,他就捶胸顿足,愤慨不已。
他后悔不已,当初刚看到少年那一身行头,就该猜到他比自已还穷才对。男人在心里暗暗起誓,以后见到那些个穷光蛋,不管是不是隐士豪绅,哪怕承诺的委托费再高,一律不接!
凉风袭来,许赫打了个颤,坐在河边的草台上,手里摸到了一个石头。
他瞬间气不打一处来,猛的攥起石头,用出全身的力气朝着河对岸扔去,力道之大,连空气都发出了爆鸣声。
“穷鬼都给我死啊!”
看着石头的飞行轨迹,他卯足了力气,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下一秒,河对岸的浅水滩附近,一道人影听到声响,站起身,刚好奇的抬头望去,石头正中眉心,爆发出的冲击波汹涌无比,把身后的草皮吹得向两边倒去。
那人直直的倒了下去,激起不少水花。
对岸的许赫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惊得合不上嘴。
“坏坏坏坏坏……坏事了?!我干的吗?是我干的吗?是我扔出去的石头砸到的吗?”
没有太多的犹豫,许赫跳下水,淌着河水朝那人走去,期间不断自我安慰。
“没事的,没事的。前几天的星座节目还说我运势很好呢,说我往后的一个礼拜运势都好得不得了,走在路上都能捡钱的那种好。”
躺在水中的,是一个身着雪白旗袍,戴着一对猫耳朵的红发小女孩。许赫颤抖着手,碎碎念的安慰着自已。
“没事的没事的…等下我一碰她,她指定就站起来,说是自已不小心摔倒的。”
等到许赫鼓足了勇气,将小女孩翻过身来时,平缓的河水立马染上了一片殷红,血水没过许赫的脚背往下流涌去。
“操!byd,下次要是再看那个破节目,我就把自已戳瞎!”
许赫一把抱起少女,速度极快的奔走在大街小巷中。
“给我挺住啊,马上就送你去医院!”
夕阳下,一个带着竹刀,只穿着一条遮羞布的男人,抱着一个约莫十四岁左右的少女,游走于街道之上,形成了一副奇异光景。
每每从路人身边经过时,尖叫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