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正值初七,天气难得出晴。

深冬的阳光,像一盏探路灯,没有一点热气。

在靳园长廊底端的岔路口跟靳湛分开,闻栀伸手拢了拢长至脚踝的羽绒服,沿着小道往西楼方向走。

远远看见小楼院内几棵枯枝败叶好似冒了点嫩芽、在风中抖了两下,坠下点儿残雪。

书房的窗被人往外推开了些,丝缕青烟散出来些又很快隐匿,看样子,靳夜琰已经回了。

闻栀加快脚步在玄关换好内拖,刚踏入室内。

一道声音从厨房传来。

“闻小姐回来了,饿了吗,正好做了些糕点,给先生一块拿上去吧。”

闻栀脚步微顿,没多想,从张妈手里接过食盒,道了声谢,攀附楼梯直上三楼。

隐隐看着书房门开着,雍容的香雾散出来,连带着那一道颀长的影子。

素色真丝衬衣反射出柔软的光,靳夜琰半挽着衣袖,露出半截手臂,小臂肌肉轮廓紧致,背上青筋明显,手指修长,握着只素净毛笔。

笔尖在雪白的纸面摩挲,写出来的字,不受拘束,飘逸中却带着规整,看起整洁利落。

听到动静,他不再继续,搁下笔管,拿起旁边的白毛巾,擦擦手指,“回来了?”

闻栀应了声,走上近前,将食盒放置在桌角。

靳夜琰扫了眼,听到她解释,“张妈让带上来的。”

屋内开足暖气,裹挟着窗外偶尔露进的凉风,没那么闷,闻栀越靠近,能闻到靳夜琰周身隐约墨香,脚步在他面前驻足。

他淡淡开口,“曲意逢迎,倒是个有眼力见的。”

这话,倒是把她弄迷糊了。

“你说张妈?”闻栀的目光顺着他刚写的字,落回到他身上,向上游走,扫过他颈间凸出的喉结,然后笑意盈盈地与他对视,“投谁所好呀?”

“你。”

难得听他的语气这么轻快,闻栀眉梢微抬,“为什么要投我所好?”

“糕点是你喜欢,不是我喜欢,你觉得为什么?”

原封不动的话被还了回来,没有留下丝毫破绽,实在琢磨不出他话中深意。

闻栀索性不去探究,没有作声,素手轻搭在羽绒服上,往下一拉,一条连体A字短裙显露出来。

她就这样看着他。

没动。

不语。

浅灰色贴身薄料,影影绰绰勾勒出里面窈窕有致的身材,腰身内收,纤纤一握,更衬胸脯丰挺,双腿笔直垂下来,一双玉白打眼得厉害。

特别是她这双眼,睫毛混着水光潋滟的眸子,顾盼生辉,勾人的厉害。

靳夜琰是见识过她这副厉害模样的,活脱脱一个妖精。

他的少女仿佛一夜之间长成了女人。举手投足间自带勾子,专勾他魂魄来了。

这一感觉倒还挺陌生、新鲜。

靳夜琰淡笑道:“把外头的衣服脱了。”

闻栀一怔,随即听话的把羽绒服褪去,看得出他眼中显而易见的兴味,素手刻意绕上他衬衫下摆,压低声音问:“然后干嘛?”

印象中,闻栀对于这方面总是赤诚而大胆,撩他,拨弄他,还是胆大包天使出浑身解数的撩。先前几番言语,一到关键时刻到她这总是一个耳里进一个耳里出,好像他不碰她就是不喜欢她似的。

靳夜琰垂下眸看着她这只点火的小手,已经悄悄从他衣衫下摆钻进去,正游移着往上,他没有阻拦,手臂环过她的腰,让其毫无缝隙得贴近自已。

后咬着她的耳垂,哑声逗她:“我检查下你有没有穿打底裤。”

闻栀手上动作微滞,觉察他明晃晃的暗示,低低嗯了一声。

“穿了么?”他问。

“你不是要检查吗......”

靳夜琰轻笑,不轻不重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两巴掌,“谁让你穿这么短的裙子出门。”

“我......”

对于靳夜琰,闻栀是会察言观色的,刚才还甜言蜜语,怎么这会佯装动怒,闻栀嗓音不自觉地发嗲,服软道:“方便点......”

“方便什么?”

他的声音近乎沙哑,红晕爬上脸颊,闻栀管不了那么多,鬼迷心窍地大着胆子主动攀上他的肩,将足尖尽全力绷直,唇凑到他耳边轻轻呼吸吹气,声音低到近乎迷蒙,“给你。”

靳夜琰不作声,任由她动作。

他知道他乱了道心,破的四分五裂。

不过不着急,大掌从她腰间滑倒到她圆润的臀上,给她一个台阶下,“敢情你穿这一身出门是为了我?”

这一下不得了。

这分明就是明晃晃的明示。

闻栀身体微微发烫,不知道那过程到底应该怎么样开始,中间又该如何,只好顺着本能,温热的舌凝出的湿滑的吻,在他的颈肩游走。

后在他锁骨处停顿了下,她看到一颗很浅的小痣。

她虔诚地吻了吻。

抬起眸,眼神与靳夜琰低垂的视线对撞。

她说:“这儿有颗小痣,我腰上也有,你要看吗。”

靳夜琰没动,被她逗得轻笑起来。

论循循善诱,她比他高明。

——她在诱惑他。不是以往毫无章法的讨好,而是有所图谋的诱惑。

似是察觉到他的松动,她看着他的眼睛,又伸出舌尖舔了舔,接着回答他上个问题:“最终的效果是你回来,还让我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

靳夜琰咬重这几个字,盯着这小孽障此刻哪里还有半点娇羞的样子,什么道德伦理,戒律清规,通通不见,要是再给她点甜头,她怕是真能做出肆意妄为的事儿出来。

闻栀到底是跟靳夜琰相处久了,仅仅从他一个呼吸的细微变化,都能察觉出别样的意味。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掌控这段关系的主导权交予他。在她看来,谁主导、谁取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能跨出这一步。

她就这样看着他,片刻过后,蓦地垂下眼睫,“那......要不你为所欲为,我听从安排。”

这一垂眸不得了。

睫毛混着水光潋滟的眸子自上而下划出一道弯弯的弧度,眼波横出来,好一个欲拒还迎。

不用太细瞧,都能从她表情里看到些期待。

靳夜琰几乎快被她这样的狐媚劲弄的难以自持,喉结上下滚动两下,搭在臀间的手收紧又松开。

垂下眉眼,终是没动作,他今儿回来不是为了跟她贪这一时欢愉,冷静下来,语速放缓:“你不是安全期,家里也没套。”

闻栀一愣,不是安全期他都知道......

愈发想不明白他克制个什么劲,每次兴致正浓,被他一盆冷水浇下来,扫兴不说,还怪打击人的。

可被靳夜琰管的久了,又不自觉陷入他做主,她妥协的模式里,心底不爽,也不敢全表现出来,只能软弱地表明不满,“......我出去买。”

“下次吧,我买好回来。”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怕他真的生气,闻栀出两根手指捏住他胳膊上的衬衣,轻轻摇晃,柔声示弱道:“为什么要下次......”

“你不知道我尺寸,也不知道该买几个,而且我今儿也不想再出门。”

“你什么尺寸,你想买几个?”闻栀半真半假地蹙眉闷哼了声,气恼的不行。

靳夜琰似笑非笑,“最大码。”

话落,闻栀面上一热,这......是什么这虎狼之词,配上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弄的人心痒难耐......

他才是玩弄人心的好手。

这么一想,闻栀企图跟他讨价还价,“......我现在去不行吗?”

靳夜琰被她这委屈模样逗笑,语气依旧慢条斯理,“不行,明天初八,我特意早回来就是为了你们这品牌发布会,今晚不宜太累。”

“什么不宜太累,我不累......”

“一次、两次的不爽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