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总，这边请。”
下一秒，女人走至面前，公事公办的语气让闻栀心头好过几分。
靳夜琰淡淡点头，偏头看着闻栀，“先进去。”
女人的目光这时才落到跟在靳夜琰后头的少女，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不施粉黛的面容，极为艳丽的五官，漂亮到能抢走所有人的注意力，完全挪不开眼。是第一眼惊艳，第二眼仍然觉得惊艳的长相。
猜测她应该就是这栋工作室的拥有者。
“你好，我叫顾明月。”女人率先打招呼。
闻栀脸上挂上浅笑，大方回应，“你好，闻栀。”
步入室内，大厅宽敞明亮，璀璨水晶灯洒下柔和微光，正中央一色的黄花梨木桌椅，木质纹理细腻，前厅正中挂着一幅金玉镶嵌的人物设计画，四角摆着几个人台。
闻栀环顾大厅一周，意识到这里是一间服装工作室，准确来说应该是间婚纱工作室。
落地窗前，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精致的婚纱上，不同款式，排列在一起，中间架着一块巨大复古的试衣镜边框雕花精美。
“栀栀。”
听到有人叫她，闻栀出声回应，见靳夜琰已经端坐在中央的木桌椅上，抬头看她。
闻栀走过去，坐在靳夜琰身侧，目光游移在桌面摆放着各种面料样本、设计图纸和缝纫工具上。
随后听到他的声音：“这一年你先来这里实习。顾明月是你的师姐，毕业于巴黎时装学院，主要研究婚纱设计方向，她的作品多次在国际设计大赛中获奖，这段时间你跟着她能学到很多。”
闻栀眼底闪过一丝兴致，听到顾明月笑着接过话：“靳总，过奖了。”
她转向闻栀，“栀栀，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
闻栀浅笑，对于这个实习机会的缘由，想来也是因为靳夜琰，“顾师姐，请多多指教。”
“在二楼，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专属于你的工作室。这段时间，我会对你有很高的要求，希望你能理解。”
闻栀始终微笑：“你放心，实习这段时间我一定加倍认真。”
“对了，有件事。”顾明月看了眼靳夜琰，随后出声。
“请说。”
“首先，我要给你一个布置一个任务，设计出100套风格迥异、款式多样的婚纱，包括中西式，作为你初来乍到的实习要求，你有其他想法吗？”
闻栀摇摇头，“顾师姐，我没有问题。”
顾明月笑着建议，“你可以以你自身为模特设计婚纱，最终制作出你最喜欢的几套。”
以自身为模特，倒是格外新颖的设计方式。
闻栀在心里想。
浅聊过后，靳夜琰因为公务需要先行离开，顾明月带闻栀从旋转楼梯而上，穿过摆满婚纱礼服的走廊，进入一间独立的工作区域。
闻栀看着这些或简约，或华丽繁复的婚纱，忍不住问道：“顾师姐，这些都你的作品吗？”
“确准的说，是我和我团队的作品。”
顾明月先行步入工作室，看着闻栀走近，“这间工作室的成立，也要亏了靳总，我的团队之前因为一些合同纠纷，差点就要沦落为资本打一辈子工，好在遇到了他。”
闻栀嘴角挂着浅笑，并未作多问。
顾明月了然，走到一旁的咖啡机，随口问道：“喝咖啡吗？”
“谢谢，我平时不喝咖啡。”
“我也不怎么爱喝，纯粹为了提点精气神。”顾明月给闻栀倒了一杯温水，“你可以先在这里适应下环境，想想第一张设计稿，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在一楼有时在三楼。”
“好。”闻栀点点头。
目送顾明月离开，闻栀坐在方桌前。
整个下午，不知为何有些心绪不宁，反复在想着顾明月刚刚那一句“好在遇见了他”。
她垂下眸子，心底陡然一凛，不知道何时她竟然画了张靳夜琰的画像，单调的黑白色，熟悉的模样，越看心跳越快。
快速的将纸背过去。
自嘲一笑，她在欲盖弥彰。
小心将纸张对折，放进衣服口袋里，重新拿出一张新白纸，强迫自已进入工作状态。
口袋中的手机短促的震动了下，拿出手机，她点亮屏幕，看到秦亦发来的消息，一张银行卡的截图，问她发生什么事。
早上出门前，她问靳湛要来秦亦的银行卡号，本想自已将卡里的钱转给秦亦，靳夜琰说大额转账会被限制，让她把卡号发给他，没想到这么快已经完成转账。
闻栀想了想，回了一句：革命失败了。
文字后面带了个小白旗。
刚发出去，收到回复：失败到哪一步。
闻栀笑，点点屏幕：回到最初。
-
晚上六点，稿纸上依旧空白一片，闻栀索性放下铅笔，拿起水杯，走到身后的自助饮水机旁，突然听到几道谈话声，好像有男有女，脚步声由远及近。
闻栀接水的动作微顿，两道声音逐渐清明。
“靳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下去了。”
是顾明月的声音，她口中的靳总是谁不言而喻。
高跟鞋的声音远去，随后是一道熟悉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下一秒，闻栀转过头，对上来人的视线，在他说话之前率先出声：“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还有些心虚的看了眼桌上空白的纸。
她没预料到靳夜琰还会再回来，桌上的稿纸始终空白一片。
细微的动作被男人捕捉，靳夜琰走近，停在方桌前，拾起桌上稿纸，看了两眼。
“在放空？”
闻栀一时噎住，走过去，扯过靳夜琰手中的纸，不自在地对折，再对折，揣进口袋，“我打算回家再继续画。”
靳夜琰看着她微微鼓起的上衣口袋，眯了眯眼，“画好的都放在口袋里了？”
话音落下，闻栀突然想起上午被她塞进同一个口袋里属于靳夜琰的画像，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眼帘垂下，避开了他的视线。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已的行为太过不打自招，随后假装收拾桌上的东西，佯装面不改色，“没有，就没画。”
靳夜琰声音很低，“口袋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很多事上，他不想小题大做，可介于闻栀之前背着他做出的事情心生端倪，现在更不允许她有任何隐瞒自已的行为。
“真没什么......”闻栀的动作微顿，轻抿了下唇，小声道：“能不能不拿......”
“不能。”
僵持几秒，氛围凝重。
到底还是有些怕他的。
闻栀太清楚今天不把口袋掏空，靳夜琰也有一百种办法让她乖乖就范，她从口袋里拿出两张折成四半的纸，放在桌上。
眼前出现骨骼分明的手指拾起其中一张，纸张细微的声音在闻栀心里震耳欲聋，知道靳夜琰已经看到全部。
她唇瓣哆嗦了下，顿了顿，还是出声：“抱歉，要不你还是撕了吧......”
心底莫名有种做错事被抓包的羞耻感。
等了许久，没有任何斥责的话落下。
闻栀抬起头，见靳夜琰也正看着她，眸子漆黑像是被笼罩了层暗色。
半晌，他的声音倏然响起。
“想我怎么不找我？”
闻栀微微一怔，甚至怀疑自已听错了，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