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
闻栀揉着发麻的双腿站起身，将下午刚买的电棍抱在胸前。防狼喷雾在方才的慌乱中不知掉在哪了，她打算晚点再去超市买一瓶。
天色渐黯下来，残阳挂在天边。
闻栀漫无目的的街上走着
“先生，就这么跟着吗？”
葛涅以一个龟慢的速度驾驶着汽车，看了眼坐在左边的靳夜琰，不明白既然都到这里了，为什么不把闻小姐带回车上。
“不着急，我想看看她遇到事了，会怎么处理。”
葛涅不再回话，视线落回闻栀身上。
不知不觉走到学校边上的广场，闻栀停下脚步看了眼排起的长队，是伦敦政府给低保人群准备的一碗白粥。
当作晚餐。
闲来无事，还有些饿，闻栀走到队伍的末端，跟着排起长队。
一步步往前，很快轮到她，双手接过男人递来的白粥，道了声谢。
跟着其他人群，闻栀找了一个角落，打算边喝点粥，边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停着辆黑色轿车。
刚喝下一小口，准备再喝一口时，手上的粥碗突然被人大力抢过，闻栀诧异抬头，见到来人，眉心微拧。
秦亦一口气喝完白粥，擦了下嘴，随手把碗丢到旁边的垃圾桶。
嘴角扯了个自嘲的笑：“这就是你说的过的好，让我别管？”
声音几乎一字不差的落进黑车内，靳夜琰眼底眸色微动。
闻栀站在原地，声音冷静：“我只是蹭碗白粥，证明不了什么。”
秦亦下意识嗤了声，面露不屑，“我看到你在群里发的转租广告，提前一天来的学校，专门蹲你，还被你甩脸色。”
见闻栀不吭声，他挑眉，继续问道：“你现在住在哪？”
“跟你说话呢。”他没好气地扯了下闻栀的帽子。
闻栀伸手拍掉秦亦扯着她帽子的手，恰好露出白莹莹的一截手腕，“用不着你——”
“你佛珠呢？”
还未说完的话被秦亦打断，手腕已经被人拉过去，撸起袖子，看到少女纤细、光洁的手臂。
没有佛珠。
他目色一沉，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对上她的眼睛，“跟你小叔吵架了？”
见闻栀没吭声，秦亦神色不明的笑了笑，“怎么，不舍得花我的钱，也不花你小叔的，自已在这里蹭粥。”
闻栀收回手，放下袖子，表情不卑不亢，“我用你的了。”
这下，轮到秦亦诧异，她间接承认她跟她小叔吵架了？
他记得在酒吧门口见到的靳夜琰对闻栀露出的占有欲不似假的，也让他心灰意冷，以为大致是没戏，好段时间没去找她。
不知道她和她小叔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想到事情反而朝着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
他眼底闪过兴致，“哦，我猜猜。”
打量着少女的神色，眼角好似还有些微红，看着不太好，秦亦试探开口：“我想起你说过，他若不喜欢你，你还是要离开他的，看样子，你决定彻底离开他了？”
闻栀垂下眼帘，她刚离开靳夜琰，就把自已处在这种危险地步，自食恶果。
“我只是回到了我原先的生活。我把你充在软件里的钱还给了他，一年的时间还剩半年多，这半年，我们还可以保持原先的契约关系，钱货两讫的状态，只是，还是跟以前一样，得根据我空闲时间来。此刻，我没有时间，我得先走了。”
“等一下。”秦亦拉住她，睨她一眼，顿了顿，随后问道：“你现在住在哪？”
“学校边上。”
“你把Vincent退了，是想租一个便宜的？你学校边上的廉价租房只有黑人多的地方才有，你是不是住在那。”
“没关系，我买了电棍。”闻栀抬起手边电棍，晃了晃。
秦亦愣了片刻，看样子是猜对了，目光从电棍移到闻栀脸上，笑了下，“你不会想靠这个，自我防卫？”
说完，他突然抓过闻栀，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她已被男人抵在胸前，作势要吻下去。
“你干什么！”
预料之中的吻没有落下，擦下脸颊滑落。
闻栀睁大眼睛偏头看去，撞进一双似笑非笑的眸，“你连我都打不过，还试图用你这玩意打别人？”
“你先放开我。”闻栀双手被他单手抓着反绑在身后，挣扎间无法动弹。
秦亦垂下眸，看着她薄怒的神色，收起玩闹的表情，“我是好说话，要是你碰到不讲理的，指望谁来救你？”
话音刚落，他放开手，主动往后退了一步，见少女的神色不如刚才平静，他嘴角勾了勾。
“我个人觉得你离开你小叔是件好事，但你没必要把你所有的钱都给他，他根本不缺你这三瓜两枣，还会顺藤摸瓜的查到你玩的那软件，还有......查到我。”
“我”这个字，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秦亦咬字极重，“不如，我们把关系坐实了，等你小叔查过来，也好有个说法不是。”
知道闻栀不会搭理他，秦亦无所谓的笑了笑：“还有，除此之外，我对于你把自已陷入两难的地步，深感同情。这钱你没必要还我，小爷我跟你小叔一样，不差这点钱，也不差跟你这点契约关系。”
他话锋一转，“我的意思是，不如我们玩点大？”
秦亦是有私心的，在闻栀心灰意冷的时候对她抛出橄榄枝，能让她生活过的好些，也能让她学着依赖自已。
“玩什么？”同他闲聊，闻栀权当打发时间。
“闻栀，你仔细想想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一会我陪你回公寓，把行李收拾好跟我走。我把对你的私心放在明面儿说，你把身体卖给我，我帮你断了你对你小叔的心。依旧钱货两讫，按日算，月算，小时、次数，亦或者其他计量单位都行，价格你开。”
日久生情，秦亦相信，古人不是随口说说的。
闻栀站着没动，她万没想到秦亦居然让她卖身。
他的的话太过直白，露骨，以至于她并没有预想中的愤怒，也没有羞耻，甚至，她在权衡。
她也知道靳夜琰不差她这点钱，兴许他养条宠物，都比她矜贵。
可若不把事情做到极致且不可挽回的地步，她所做的一切便不足以让靳夜琰对她彻底失望。她深知这一点，也害怕自已终有一天会忍不住回头。
她不想再回到原来的生活，这是她的决心。
把自已卖了。
永远断了对靳夜琰的心。
还能换取在伦敦的安定。
闻栀承认她动摇了。
钱货两讫。
既然如此，不如卖的大点。
闻栀把电棍丢进旁边的垃圾桶，略一迟疑，偏头看着秦亦的眼睛，半带轻笑道：“我还是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