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秦修文正和林知悦说什么,看到程阳时,脸上泛起笑意。

“小阳,好久不见了。”

程阳没有进门,嘴唇颤抖,“你为什么会在这?”

秦修文笑着,可这笑却让程阳心中的恐惧更甚,耳边秦修文的话仿佛隔着水面传来。

“我在这已经十来天了。”

林知悦小跑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小阳哥哥回来了。”

程阳没有动,他只感觉凉意涌了上来,从头凉到脚。

过了几十秒,于程阳而言,却像过了一个世纪。

这具身体仿佛不属于他了。

程阳天真地以为,自已只要离开A市,躲到老城区,就可以彻底逃离秦修文。

但直到秦修文,让他设想的所有美好生活都化作泡沫。

程阳有上辈子的记忆,他当然也知道秦修文这个人有多极端,尤其是疯起来,根本拦不住。

“小阳。”程阳勉强露出一个笑,“你先回卧室好不好,我跟他有话要谈。”

“嗯嗯。”林知悦点点头,“那小阳哥哥,我走了。”

程阳摸了摸她的头,“去吧。”

很快,林知悦的背影便消失在了楼道间。

程阳这才抬眼,和秦修文对视。

“你有没有对知悦做什么?她只是个孩子,你有什么事冲我来。”

秦修文皱起眉,“在你眼中,我就是这种人?”

程阳苦笑,“难道不是吗?”

秦修文眸色暗沉,缓缓逼近程阳。

“你身上,有别的Alpha味道。”

程阳刚在店里忙完,里面的人群众多,难免会沾染到别的Alpha气息。

但程阳根本不屑给秦修文解释,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又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解释。

“我给你一分钟,离开我的视线。”

听着程阳冰冷的声音,秦修文只感觉心绪复杂,各种情绪在胸口翻涌,他上前抓住程阳的手。

“小阳,你那次不辞而别,我找了你这么久,你难道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下一秒,程阳便笑出了声,“我有什么想说的?”

秦修文面色彻底冷了下来,他抓着程阳的手用了几分力道,因为激动,来自Alpha的信息素几乎是控制不住外溢。

“为什么?为什么自那之后,你要这么对我?是不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小阳,你不要躲着我好不好?”

“秦修文!”

手腕被抓得生疼,程阳猛地甩开秦修文,紧接着,便给了秦修文一记耳光。

“你发什么疯?我说了让你滚,你听不懂人话是吧!”

程阳大口喘息着,上辈子的痛刻骨铭心,对秦修文的畏惧是深深扎根在心底的。

胃里翻江倒海,程阳捂着胃,便跑到厕所吐了出来。

疼痛,恶心,程阳手背青筋暴起,他吐得昏天黑地,连视线都是黑的。

秦修文怔怔看着眼前这一幕。

回想起医生说过的话,这是一种应激反应。

“为什么?”秦修文走到程阳身旁,“我在你心里就这么难堪吗?”

程阳吐完,便摁下按钮,用水冲掉了呕吐物,没有回答秦修文。

秦修文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纸条,上面是程阳的字迹。

“小阳,你看。”秦修文笑着,却很苦,“这是你之前写给我的。”

程阳扫了眼纸条上的字迹,确实是自已写的。

【我要和秦修文永远在一起。】

多么可笑的誓言。

上辈子,在婚礼上,秦修文又何尝不是给他承诺,可最后呢?

他这个人呢,比较实在,不算聪明,甚至可以说很笨。

程阳对一个人的评价标准呢,就是他真心对我好,我就把他当朋友。

程阳知道自已笨,可是也不应该这么耍他,玩弄他的情感。

他也有心,他也会疼。

程阳拿过秦修文的纸条,在秦修文的目光下,直接撕成了碎片。

“秦修文,你还是三岁小孩吗?”

程阳将纸条随便扔在秦修文身上,“不就是纸上的一个承诺,现在没了。”

秦修文原本带着的侥幸心理,也随着这些碎纸,洋洋洒洒落在地上。

……

阮洲回到了S市,刚落地,便接到了陈叔的电话。

“小洲不好了!”电话那边陈叔的声音急切,“你父亲出事了,你快过来吧!”

一时间,阮洲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他僵在原地。

他和阮文海前几个月闹得不欢而散,那时的阮洲也很较劲,阮文海让他别回来,他就再没回去。

还是上辈子的发展,那时的阮文海也是生病住院,是脑血栓突发。

只是这段发展,似乎提前了。

阮洲没时间歇息,打了个车就很快赶往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就见阮文海躺在那,插着输液管,面上罩着呼吸机。

不过才几个月没见,阮文海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脸色憔悴,鬓边的白发又多了。

阮洲在旁边站了很久,直到陈叔推门而入,他还站在那。

陈魏叹了口气,“小洲,坐会吧。”

阮洲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总这些天一直在为公司的事,几乎忙活到凌晨,很少消息。他那天去接见客户,下楼梯时不小心摔了,还是那个客户连忙打了急救电话。”

陈叔叹了口气,“不敢相信,再晚一步会发生什么。”

阮洲静默点了点头。

他守在阮文海床头,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要说恨,阮洲恨过阮文海。

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是活在阮文海的掌控中,即便知道是阮文海良苦用心,可也很累。

他没有属于自已的时间,也做不了自已想做的事。

本以为这辈子会改变,其实还是和上辈子那样,什么都改变不了。

“爸……”阮洲轻轻搭上阮文海的手,“对不起,我不该和你争吵的。”

“我只是想追逐我想要的,可是后面才发现,其实不需要你阻止,我也不可能到达,就像故事的结局早就被书写好了。”

“我该早点醒悟的,我该远离阿献,这样才能给他想要的生活。”

阮洲在阮文海旁边说了许多,那些压在心里的事,这是阮洲第一次对阮文海敞开心扉。

即便知道阮文海现在还在昏迷中,根本听不见。

陈叔轻轻推开了门,面色凝重,“小洲,你过来一趟。”

阮洲看了阮文海一眼,便转身离去。

门外,他问道:“陈叔,怎么了?”

陈魏连连叹气,“阮总倒下,这次可能真的完了。”

阮洲语气急切,“公司怎么了?”

“这种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清楚。”陈魏拍了拍他的肩膀,“股东决定临时召开股东大会,就在明天,关于……谁接管董事长职位的问题。”

阮洲捏紧拳,“我爸才刚昏迷,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想要……”

“小洲,这话不能乱说。”陈魏打断他,“毕竟这个节点,总要有人出面。”

“我希望你明天也能出席股东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