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上辈子的牵扯
夜晚的风徐徐吹来,窗外枝桠浮动,月光落在地上,像筛了一地的碎玉。
远处是林立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
阮洲望着远处,有些出神,他心底总有种不安的预感,连欧知书什么时候过来都没注意。
“在看什么呢?”欧知书穿着病号服,来到阮洲身边。
欧知书年过四十,这些年待在医院,她的面色显然有些憔悴,唇色略显苍白,但依然可透过骨相见到昔日的风采。
在确诊前,欧知书也有着经商头脑,公司的大部分事宜都是她和阮文海一起处理。
她曾经也是声名显赫,自从去了国外治疗,就如同销声匿迹般。
帝国已经没几个能记住她的名字。
阮洲偏过头,“妈,你怎么起来了?有什么事叫我就好。”
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自已的母亲了,之前阮文海去国外,他没有选择跟着去。
记忆还停留在年轻时欧知书的模样。
这些天相处下来,除了憔悴,欧知书其实没变多少。
阮洲正准备扶欧知书回病床躺着。
“哎,你离我远点。”欧知书使了个眼色,“趁晚上医护人员不在,我可得下床走走,再躺下去我人可废了。”
阮洲语气有些无奈,“妈……”
“就一会儿。”欧知书比了个打住的手势,话锋一转,“这几天都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阮洲摇摇头,“没什么。”
欧知书一副“你看我信你吗”的表情。
“你呀,什么事都压在心里,也不爱同别人说。”欧知书轻轻拍了拍阮洲的肩膀,“长大是长大了,不敢相信你是我的儿子。”
一直跟人机似的阮洲,没忍住揶揄:“难不成我还是别人家的?”
欧知书笑了,“这么优秀,当然得是我的儿子。”
病房的灯没有开,只有外面映衬的大片光晕,透过窗户,驱散了黑暗。
阮洲问:“妈,你的病会好的,对吗?”
欧知书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她垂下眸,苦笑一声。
“你爸不是说药物研发有进展了吗?”
阮洲没有回应。
上辈子,欧知书去世了,那个冬天没有挺过。
信息素紊乱症并不是单单名字这么简单,患上后身体的大部分机能会衰退,从而容易造成多种疾病。
病房内万籁俱寂,只有消毒水和药味刺激着鼻腔。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到里推开,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蓄着一头短发,穿着正装。
“嫂子,你怎么起来了?”阮国庆几步走来,伸手就去扶欧知书。
“小庆,你怎么大晚上还往我这跑?”
欧知书皱着眉,虽然不情愿,还是任意阮国庆给自已扶上床坐下。
“小洲。”阮国庆站起身,视线落在阮洲身上,脸上带着笑,“这么多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阮洲也回了一个笑,“叔叔。”
阮国庆是阮文海的弟弟,同样是个Alpha,也是公司一大股东,那个为欧知书研制解药的制药厂,主要由他经营。
这些年,他一直在国外照顾欧知书,公司的事基本不插手。
“小洲,你在病房待一天了,早点去休息吧。”阮国庆说,“这里有我照看。”
“辛苦叔叔了,这些年都是你在病房照顾我妈。”
“都是一家人。我还以为你这次放假不会过来了。”
阮洲笑道:“几年不见妈了,想念。”
阮国庆摆摆手,“我懂我懂。”
“那我先走了。”
阮洲微微颔首,就转身离开了,并没有过多停留。
这次阮洲选择去国外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上辈子,欧知书是在他大二放假期间去世的。
欧知书将股份全部留给了自已,那份股份转让协议很早之前就拟定好了,连阮文海都不知道。
后来毕业,阮洲顺理成章成了董事长。
医生说欧知书病情突然恶化,没有抢救过来,可阮洲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事有蹊跷。
明明前几年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恶化呢?
他这次选择过来,就是想验证一点,他妈妈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倘若他在的期间,欧知书还好好的,那么几乎可以肯定,上辈子是有人故意谋害。
……
林献恢复意识时,已经到了第二天凌晨四点,他头脑还有些混沌,感觉自已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林献看着地上的两根打针管,面无表情捡起丢进垃圾桶。
如果说这点挫折能够摧毁他,那他就不叫林献了。
只是他没想到,林云霆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试验品……
上辈子,能让Beta分化成Omega的药剂闹得满城风雨,到最后也没查出幕后真凶是谁。
林献有试想过这种可能,只是这个时期药剂并没有研发上市,所以他很快就pass掉了这个可能。
只是没想到,最坏的情况终究是出现了。
林献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林云霆怎么会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上辈子,他和林云霆关系断绝的过早,并不太清楚他在公司的事宜。
林献回想起之前,林云霆在简思澜的房间,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这其中,有太多的问题亟待考究。
他只知道上辈子林云霆参与伪造财务报表的事,本来只是想找到证据后让林云霆身败名裂。
可是现如今,这背后所牵扯的东西似乎很深。
讳莫如深,如同深海潜藏的炸弹,时不时就会被引爆。
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是阮洲发来的。
R.Z.:还在生我气吗?
R.Z.:对不起,你不喜欢,下次我不这么叫了好不好?
这两条消息前,还有几条消息,来自几小时前,林献没有回复。
这人不会以为自已真生气了吧?
L:这么晚了还不睡?
R.Z.:我这边已经上午了。
林献:“……”
差点忘了这人在国外。
R.Z.:阿献,你不生气了?星星眼.jpg
L:本来就没生气。
R.Z.:那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哭泣.jpg
L:不想。
R.Z.:呜呜,男人果然都是花心大萝卜。
林献:“……”
拳头硬了,想飞到国外揍阮洲一顿。
上辈子,当自已上司那会这人不是挺正经的吗?
林献无语。
另一边,阮洲望着日出,他站在阳台上,这是阮文海在国外的一套房,离医院不远。
以往阮文海来看欧知书,便住在这。
手机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早晨的宁静。
阮洲看了眼备注,是阮国庆打来的。
电话刚接通,阮国庆焦急的声音响起。
“不好了,小洲,你妈妈病情恶化了!”
阮洲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
记忆仿佛与上辈子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