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狗杂种,我生你养你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滚,给我滚!”

晚上十点多,学校附近的“糖水铺”二楼其中一个卡座内,一对母子正在吵架。

儿子一直低着头不吭声,嘴里吧唧吧唧不停吃着意粉,完全没有理会母亲歇斯底里的辱骂。

母亲的声音引起了一楼正在点宵夜的慕汐和杨老师的注意,杨老师抬起头伸长脖子,想看看那对母子长什么样。

慕汐小声讲:“不想养就别生,干嘛把怨气全部发泄到自已儿子身上。”

“我看着怎么像我班的学生,不行,我要上去看看!”

杨老师这头刚说完,那头就像泥鳅一样“嗖”一声溜走了,等慕汐反应过来,她已经爬上楼梯。

“喂!我说你等等!”慕汐也跟着小跑过去。

“廖一鸣!”

男孩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终于抬起头。

“杨,杨老师……”

男孩的母亲回头一看,用鄙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杨老师,“彻!什么老师!”

“什么老师,老师就是老师,我是他班主任,这里是公共场所,你有什么怨气好好说话,骂得这么难听你自已也丢脸!”

“我生他出来就不能骂吗?那我生他出来做什么!”

“家长,你儿子比你想象中的要懂事得多,他虽然不爱说话,但什么事情都先为别人考虑,他做错什么了要你花这么大的精力,用这么恶毒的语言重伤他?”

慕汐看着那学生,面无表情在吃面,好像身边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很快,他就把面前那碟意粉扒光。

“他没错,我错,错在生下他!”

男孩的母亲丢下这句,头也不回就离开。

倒是男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抬起头,“老师,你别怪我妈,她心里有病,我爸跟她离婚后她就开始拿我来出气。”

杨老师在男孩对面一屁股坐下,“我刚这么跟你妈说话,她后面不会迁怒你吧!”

男孩苦笑着,“不会,我刚跟我爸见面,他给我生活费,刚好我妈打电话过来,我一时嘴快说漏嘴,她赶过来看不到我爸,就把气撒我身上。”

“你自已知道母亲为什么生气就好,别放心上!吃饱了吗?这么晚才吃饭,一碟意粉怎么够啊,刚好我们要吃宵夜,我多点一些,你跟我们一起吃!”

……

从烂尾楼女尸被发现后过了一段时间,章慕来他们的调查进入死胡同。

现场没有任何证据能指向陈伟祺和陈伟彦有作案嫌疑,仅仅是因为陈伟祺出现过在案发现场,也不能断定他身上背负两条人命。

陈伟祺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正常,只能再次送回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小王他们跟了陈伟彦几天,发现他除了外出面试,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待在家里,看他这情况,应该是回国到现在还没找到工作。

回到局里李叔倒有自已的一番见解,“国外人少机会多,国内人多机会少,有些地方还爱用关系户,他在国外拿高薪,国内的水平他哪看得上,一开口估计都把人吓跑啦!”

“他没什么奇怪的举动吗?”章慕来问。

“奇怪倒没有!不过,我跟丢过一次!”

小王抓了抓头顶的头发,“上周,送陈伟祺回精神病院那天,晚上他跟陈主任一起回了趟学校,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外面那条路是单行线,我没靠太近,跟到家发现车里只有陈主任,他没一起。我等到凌晨快两点,才看到他自已回来。后面没见他晚上再出过门。”

“章哥,外面有人报案,可以出来一下吗?”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员突然走进来。

报案大厅坐着一位40多岁的阿姨,把头发挽起,梳成了一个髻,盘在头顶,脖子上围着一条黑色的围巾。

虽然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会有“倒春寒”,但也没必要捂得这么严实。

看到章慕来出来,阿姨立马站起来,“警官,你们要派人保护我!”

章慕来上下打量她一番后,问旁边的警员:“怎么回事?”

“她说上周去技工学校见完儿子后被人从后面袭击,幸好她力气大挣脱了,过来报案。”

“上周发生的,为什么今天才过来?哪一天?”

警员把笔录递给章慕来,章慕来看到的瞬间,眼神一下变亮,这不就是陈主任他们送大儿子回精神病院那天!

章慕来看几眼笔录,又看一下她,“性别、体型这些完全不记得吗?你说有人用绳子勒你脖子,挣扎时有抓到过那个人吗?”

阿姨愣愣地看着章慕来,“太久了不记得!”

“怎么现在才来报案啊?”

“我,我以为是我前夫想杀我,我去找他,那边找到他有不在场证据,叫我回来这边报警。想想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那个人下的是死手,你看看!”说完,阿姨把围巾解开,露出一条红色的勒痕。

章慕来稍微靠近仔细看了看,“你这勒痕已经开始消了,这上面几道浅浅的是你自已手抓的吗?”

“哦,对对对,我有抓到过绳子。”阿姨把手伸出来在脖子上比划。

章慕来看到她指甲前端有几个地方的指甲油被刮掉,“这指甲什么时候涂的?”

“大概,大概半个月,怎么了?”

“先去做个活体取证吧!”

警员把阿姨带走后,章慕来调取了那天晚上的监控。正仔细地看着,李叔一屁股坐到他旁边。

“哼,老警察的直觉,这事会不会跟陈伟彦有关?刚好那天他就在附近。”

“你觉得是他动的手啊?回头问问刚才报案的认不认识他!我们总要找到动机啊!”

“弟弟被送回医院,作案手法一样,都是勒脖子,我就是对他有偏见!而且,刚才那女的不是说,她从餐厅出来一直一个人,没撞到路人,也没跟人结怨。”

“呵呵呵,有没有跟人结怨不能单凭她的一面之词,可能她得罪人自已都不知道。”章慕来跟李叔说话时,眼睛一直没离开过监控画面。

李叔也盯着屏幕,看着刚才的报案人拐进巷子后,就消失在监控里。

“她是抄近路去地铁站吗?从这巷子里面的握手楼中间留的过道出去,就不用绕一个大弯,如果沿着巷子走就要多走一段路。”

“对,外面地铁站附近的监控拍到她重新出现的画面,捂着脖子慌慌张张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在过道里动的手,只有那里面楼上的居民看不到。巷子只有她进去的巷口有监控,另一边出去的位置没有,要往左边走几步地铁站附近的监控才能拍到。”

李叔叹了一口气,“唉!这都快十一点,巷子的路灯暗是暗了点,总好过没有,过道里面这么黑,我一个男的为了安全,都宁愿绕远一点,就她胆子大。那个尾随她的人如果不去地铁站,往右边走,我们也不好找啊,地铁口附近人流量这么大。”

章慕来指着桌面的笔录,“而且按她说的,她刚进过道,就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那个人一句话没说,劲很大,不像求财,刚才看她勒痕的位置,是完全勒住两边的颈动脉,这样不会超过一分钟就会晕厥,勒痕是斜向上,说明那个人比她高很多,至少一米八。”

“不是求财那就是夺命!咦?不对啊!她进去巷子的那条监控我再看看……这,没有人跟着她啊!那个人是怎么进去的?不会是从另外一边进去的吧?”

章慕来点点头,“没错!她进去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从同一个巷口进去,从时间上来看,那个人比她要早一步在里面守着!这就奇怪了,袭击她的人是怎么知道那个时间她会从那里经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