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发生命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按照惯常做法，这件事在开学前被学校领导处理得干干净净，一点消息也没透露出去。
章慕来不得不佩服他们应对危机的处理能力，毕竟学校的名声直接关系到招生，而生源直接影响到学校的收入和发展。
慕汐在寒假去了一趟看守所看望唐静，回来后听章慕来说学校里又发现死人，开学后她问了杨老师一些细节，当然她也不会把这事传出去。
现在还有些“倒春寒”，校道上总会碰到一些羽绒服不离身的学生，而篮球场上，运动过后大汗淋漓的学生早已热得穿上了短袖。
一天同一个时间和场景，可以看到一年四季不同的服装。
校门口旁边的医务室门口排了几个学生，个个捂着肚子，看样子是吃错东西了。
校医是个生面孔，刚好看到杨老师在前面，慕汐小跑过去挽着她的胳膊，“哎，校医换人啦？”
“对啊，之前那个不做了，换了这个女的，卫校毕业，听说还是这个学校以前的那所卫生学校，之前在社区医院干的，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速度，我们刚挂招聘，她就过来面试，而且非常卖力推销自已，洪主任看着还行，而且也快开学了，就把她招进来。”
“学校有两个假期嘛，而且学校也不会像医院那样，天天都有这么多病人。”
慕汐和杨老师经过男生宿舍楼下的小卖部，慕汐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监控摄像头。
“怎么，想起我跟你说上周的那个案子？”
“对啊，如果没有这些摄像头破案速度没这么快吧？”
“欸，你怎么不相信自已男朋友的实力呢，大哥哥站在那儿，眉毛一拧，眼睛一瞪，案子就破了！”
正当杨老师极力地夸奖章慕来时，突然看到宿舍楼梯口跑下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学生，看到杨老师时他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干嘛呢，像丢了魂魄似的？”
学生用手捂着胸口，“老，老师，我同桌，鬼，鬼上身！”
“光天化日之下见什么鬼啊？在哪？”
“宿，宿舍……”
慕汐和杨老师跟着学生跑上楼，宿舍门口早已挤满了一圈的学生，看到老师们过来，自动让开一条道。
宿舍的地板上，一个男生四肢不停在抽搐，手指就像鸡爪一样僵住不动，姿势怪异躺在正中间，浑身冒着冷汗，身上的衣服基本湿透，头发像刚洗完一样滴着汗珠，旁边两个男生怎么叫唤他都没反应。他说不出话，也喘不上气。
“是不是癫痫发作？”慕汐问杨老师。
“不会吧，入学的时候都要填《健康告知书》的，我们现在在校的学生里没有这个病的啊！”
“他平时不会这样的老师，打完篮球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门外突然有学生大喊：“让开，让开，校医来了！”
新来的校医挤过人群，看到地上的男生赶紧跑上去蹲在他身边，校医摸了摸男生的四肢，又观察他的眼球，跟他说了几句话，男生依旧是没回应。
“哎呀，出现意识障碍了，不能说话。”校医边说边环顾宿舍四周。
慕汐和杨老师在一边站着，杨老师手机已经打开通讯录，随时准备通知洪主任开车送男生去附近的医院。
这时候，校医视线突然定住，猛一起身，快步走到墙角拿起一个优衣库的纸袋，回来直接就套在学生的头上，校医双手微微捏住袋口，做出一个像在掐他脖子似的动作。
“用鼻子慢慢呼吸，听到没有？按我说的做！”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这么救人的，大家都立在原地不说话，静静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男生开始有反应，慢慢能把身子坐直。
校医回过头来问站在门口的学生，“他刚才做过什么？”
刚冲下去在楼梯口碰到慕汐她们的男生说：“没做什么啊，突然就这样了。”
“好端端会这样的吗？他是不是刚做完剧烈运动？还是说你们刚才是不是跟他大吵一架了？”
另外一个男生见状，接着说：“他刚跟我在操场打篮球，回来之后他又在楼梯练青蛙跳，说可以提高跳跃的高度，可以帮助他抢篮板球。”
“他这是什么病啊？”杨老师问校医。
“呼吸性碱中毒，最常见就是由于剧烈运动引起的，过度呼气，导致体内二氧化碳呼出过多，打破身体酸碱平衡状态，他刚才全身无力，发麻，又动不了，我用纸袋套着他的头，就是要让他把呼出来的二氧化碳又重新吸回体内去。”
“你之前有没有出现过类似的症状？”校医拍了拍对面的男生。
男生慢慢举起一只手，摇了摇，纸袋里弱弱地传来一个声音：“没……有……”
“你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如果是病理性的呼吸性碱中毒是会引起死亡的，你待在宿舍休息，别出去了，哪个同学留下来看着他，有情况立刻打我电话，我把电话写给你们。”
“你们俩谁是他的班主任啊？”校医看着没什么恶意，但语气强硬，听起来就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在她那细长的睫毛下，一双大眼睛如同黑洞般深不可测，仿佛会被它吸入其中。
“他的班主任今天代表学校去局里开一个创新大会，我刚跟他说了，回来让他直接到校医室找你？”杨老师看她说话语气咄咄逼人，也懒得装温柔。
“行，有些事我要跟他班主任交代，先走了！”
校医那步速像赶尾班车似的，一下就消失在楼道里。
看着学生状态慢慢好转，慕汐和杨老师也跟着离开男生宿舍。
“这脾气有点难相处啊！”杨老师挽着慕汐的胳膊下楼。
“可能跟她以前的职业有关吧，要是每个医生见到病人都热情招待、嘘寒问暖、笑脸相迎的，那一个病人得看多长时间。”
走到跑道，慕汐下意识地往篮球场方向看。
球场上的学生，个个眼神专注，紧绷着肌肉做出灵敏的反应，就像着了魔似的，随时都是一副奋力冲击的姿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