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赌场里,躁动和喧嚣充斥着整个空间。季风正在二楼抽烟,小弟飞跑上来,“风哥,我看最近情况不太对,总有可疑人在附近晃荡,不行我们停业几天吧。”

季风没当回事,自顾自地摆弄手里的筹码,“慌什么?盯我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也没出事吗?该干嘛干嘛去。”

他正想去庞记甜品买绿豆糕,突然,赌场内闯进来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控制住在场的所有人。以前警方也来查过,但阵仗远没有今天大。他来不及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想下去,小弟飞奔过来,一把拽住他,“风哥,这次情况不对,后门也被盯住了,你从地下秘密通道走,先避避风头。”

季风不肯走,“我不能丢下你们,如果要查,查出问题,总要有人承担责任,我走了,你们那怎么办?”

小弟很忠心:“风哥,我们被抓了,你还能想办法救我们,要是你被抓,这间赌场就完了。”

“好,那我先去避避风头,你们保重,机灵点,见机行事。”季风拿起外套,戴上顶鸭舌帽,从地下秘密通道出去。出去以后才发现,赌场外面已经被包围了,趁着现在他还是安全的,立刻叫了辆出租车赶往林雨澜的小公寓。

小公寓黑着灯,他上楼敲门,敲了半天,没有任何回应,密码锁上落着一层轻灰。

难道他走了?季风按开密码锁,里面空无一人。

林雨澜没有说过要走啊,就算是要离开,他也会跟自已说一声,不会不辞而别。季风有些担心,他这样无缘无故失踪,很有可能是遭了唐家人的毒手。

可现在他自顾不暇。

林雨澜皮肤细嫩,被镣铐锁了几天,手腕脚腕都有些轻微破皮,他更加不敢乱动,只能蜷缩在床上,冰冷坚硬的铁铐磨到受伤的茬口,痛得钻心。桐姨总是做稀粥,用吸管插了放在他面前。他不想吃东西,但有时候饿急了,会低着头用嘴巴叼着吸管喝几口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最尴尬的是上厕所。他不好意思叫桐姨来扶他上厕所,只能早上和晚上趁唐宁在的时候上厕所。

唐宁倒是没嫌弃他,可他自已觉得羞耻。

囚犯都有上厕所的自由,他没有。

这天唐宁喝了点儿酒,有些微醺。破天荒地帮他打开脚上的铁铐,然后把他抱起来,托着。他的双手还被手铐铐住,环挂在唐宁脖子上。

这个动作,唐宁想做什么,显而易见。

“唐宁,放开我,我手好痛。”

唐宁吻了吻他的嘴角:“你不挣扎,就不会痛了。”

是吗?不挣扎就不会痛了吗?乖乖做他的玩物,就不会痛了是吗?

可他是个人,不是玩具,有血有肉有感觉,不会狠心到让自已任凭别人折辱和欺负而无动于衷。

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痛苦?就在几天前,他还天真地以为唐宁真的爱他,可是如果真的爱他,又怎么会这样对他呢?把他当犯人一样囚禁起来,强迫他承受。

他麻木了,觉得自已真的很天真,居然以为唐宁会爱他。

自已成了砧板上的肉,被人一刀一刀剁了吃掉,才发现自已有多可笑。唐宁囚着他不放,只是因为没有玩够,他不甘心放手罢了,就像草原上护食的狼,狼死死叼着嘴里的肉,是因为喜欢这块肉吗?

当然不是,只是想吃罢了。

他的心在碰撞中一点点破碎,而碎屑慢慢变得坚硬。他意识到,不该天真地放弃利用唐宁来复仇的计划。

唐宁不爱他,如果爱他,又怎么会忍心让他受这样的罪。

看到血,唐宁仿佛才如梦初醒,拿出钥匙打开手铐,取来纱布帮他包好。

“对不起。”唐宁帮他擦拭干净,收拾完后,关了灯睡觉。外面隐隐传来雷声,唐宁感觉背后有双手抚上自已的背,慢慢搂住自已的腰。

他流泪了,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起来。回过身把林雨澜紧紧搂在怀里。

他也不想这样对林雨澜,可是如果不这样,林雨澜就走了,他留不住。他很想念他的身体,想和他在一起亲密无间,想念他身上的味道,想和他一起度过每一天。可他总是挣扎着反抗。

每次他反抗,唐宁都会觉得绝望。他的反抗揭示着,好像他永远都不会得到林雨澜的心了。

第二天起来,林雨澜居然依偎在他臂弯里,乖顺地像只小猫。唐宁惊喜,舍不得挪动臂弯,欣赏着他沉静的睡颜。

真是眉目如画,娇憨可人。唐宁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林雨澜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像山间清晨的泉水,笼罩着雾气。

本以为他会闹脾气,可谁知他睫毛一闪,掉下泪来,用头蹭蹭唐宁的手臂,指着自已的手腕喊疼。

“好痛,今天不要绑了,好不好?”

唐宁的心化了。

“好,今天不戴手铐。”

“我饿了,想吃石磨豆花和小笼包。”他嗓音甜腻,像猫咪一样拉着尾音。唐宁很久都没听到他用这种甜腻的声音撒娇,有些惊喜。

唐宁很警惕,他突然变乖,必定是原因。唐宁早就看出来,他不是什么小白花,小心思多得很。

“我让桐姨去准备早饭,我帮你穿衣服洗漱。”

“不要,桐姨不会开车,她只会去菜市场买豆腐,那里的豆腐不好吃,我要你亲自去郊区帮我买。”

唐宁望着他手上那枚粉钻,点头答应了。

他也想试探一下林雨澜到底心里打得什么主意。反正只要那枚戒指他还戴着,跑到天涯海角也能把他抓回来。

离开前他朝楼上望了望,如果等他回来的时候,林雨澜不见了,该怎么办?要把他捉回来吗?捉回来又该怎么办?还像以前把他当囚犯一样锁起来?让他像狗一样被手铐脚铐弄得浑身流脓?

他的心很乱。在菜农那里随便买了点新鲜蔬菜,开车回了家。

车子停在别墅院子的时候,他熄了火,却迟迟不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