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孤身去北境
“十万大军又如何？在天灾人祸面前，多少人都是徒劳。”齐二极古怪的冷笑，靠着墙闭眼休息，不再说话。
林晓晓看了男人一眼，松了口气的同时，心情更加复杂。
她假装说陛下要退兵休战，本就是为了试探。
可真叫她从齐二口中试探出了北境一战有诈，她更坐立难安。
“给他找大夫。”
交代完翠竹，林晓晓就匆忙走出屋门。
脑子里飞快运转，漫无目的绕过几道长廊，就有一道身影从屋顶窜下来。
是李三。
林晓晓一见来人，刚想说话。
后者就一脸凝重道：“查出大渝暗探首领夫人的身份了，是...是大渝的三公主。”
林晓晓只觉心底有个东西重重一击，沉入湖底。
是这样了。
大渝暗探被残忍杀害，这本就是奇耻大辱。
被羞辱残害的，还有他们的公主！
这口气任由谁都无法咽下。
林晓晓揉了揉直跳的眼皮，来回踱着步，把刚才她诈审齐二的情况说了一遍。
“要派人去通知你家大人，这次北境之战，可能有诈，大渝是做了万分准备的。记住，要把这里发生的事，都跟他说明了，具体如何做，他自会有决断。”
“是。”
李三跟随顾砚闻多年，对官场战场之事敏锐度很高。
知晓林晓晓的推测不无道理，而且这事耽搁不得。
回房后，林晓晓便开始忙着收拾东西。
“姑娘，您真的要去北境吗？婢子听说，那边要打仗，乱得很。”
翠竹站在一旁，耷拉着个脑袋。
她家姑娘这才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好不容易能自已为自已做主了，又要开始折腾。
林晓晓提笔。
把一封写好的信递过去。
这才拍了拍翠竹的肩以示安慰：“北境那边局势不明，我怕父亲会中了敌人圈套。”
齐二的话，让她很不安。
什么叫‘天灾人祸面前，多少人都是徒劳’？
如果是天灾，他为何那般笃定会发生？
不管怎样，她要把这个消息送出去。
更何况，要想查出叶流云之死的真相，她眼下去北境，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林晓晓又交代：“我走后，如若再有歹人闯进来，就说，我已经去了北境，他们想要的东西，我也一并带走了。有监察司的那几位探子和护院，这里应该安全。”
“还有方才我给你的那封信，你一定要收好。如果宫里来人找我，就把信交出去。”
“是，姑娘。”
想了想，实在都交代的差不多，夜也已经深了。
林晓晓在软榻上小憩了会，趁着天还没亮，就从后院翻了出去。
李三很早就准备好了马匹等在那。
也许是照顾到林晓晓瞧着过于弱不禁风，所以还在马背上铺了层软垫，马镫的长度也被调整过。
“多谢。”
林晓晓朝男人看了一眼，对这份善意是很感激的。
李三低下头，耳根略微发红：“顾大人出发前交代过，林姑娘的事必须细心着。此去北境，一路上多不太平，还望姑娘多加小心。”
林晓晓点了点头，又道了声谢。
随即翻身上马，扬起的披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她动作爽利的坐稳，又回过头看向李三：“此去山高路远，不知归期，听香别院还要劳烦大人照看，待我回来后一定重谢。告辞。”
李三闻言，忙朝着人离去的方向拱了拱手。
半晌才回过神。
这会，他似乎更加明白了，顾大人为何会对这个姑娘另眼相看。
这样一个如同小太阳般灿烂热烈的姑娘，又长得这般美、这样特别。
凭他是谁，都不会视而不见的...
从京都城出发，一路往北。
若是昼夜不停、最快需要七日可到达沐州。
从沐州到北境大军驻守的青城，飞马只需大半日。
支援北境的大军，先于林晓晓出发，他们有将近两日两夜的行程差。
林晓晓骑马，只用了不到三日就追上了大军的尾巴。
她并没有逗留，而是抄近道绕了过去。
顾砚闻那边，有李三的信提醒，他自有决断，不必她来操心。
她就只管一路往北，可千万别误了事。
越往北，天越冷。
一路上遇到的难民慢慢多了起来，据说北边闹起了饥荒，都出现了人吃人的惨象。
难道这就是齐二所指的‘天灾人祸’？
若真如此，受难的就不仅是大军了，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且饥荒不比其他，人饿极了，人心就真的乱了。
林晓晓心里着急，就越不敢歇息。
她把斗篷的毛领子拆下来裹紧了脖子，不让冷风钻进去，只要风雪不大都在跑马。
终于第四天后半夜，到了沐州城外。
林晓晓找了个背风的林子歇脚，准备明天一早直奔青城。
把冻僵的双手双脚在火堆边烤了又烤，好不容易恢复感觉，林晓晓顾不上又痒又疼的，赶忙拿出块烤饼往嘴里塞。
还没等她咬上一口，灌木丛后头就猛得钻出一道道黑影，还在不断朝她靠近。
林晓晓被吓一跳，把饼塞进嘴里，抬手就摸起长鞭，先是一脸警惕。
可很快就看清，雪地里这十几个人影，竟都是些十几岁的小姑娘！
她们的衣裙虽单薄，却能瞧出布料精贵，绝非出自普通人家。这么多人一起行动，身边却一个仆妇家丁都没跟着，看来也是逃荒的。
见她们并无恶意，林晓晓只留下一壶水和半张饼，把剩下的食物肉干都分给了她们，翻身上马，准备继续赶路。
“别去那边，危险。”一个身着浅蓝色长斗篷的女孩忽然伸出手，一把拉住林晓晓。
她的声音怯怯的，却很好听。
林晓晓的目光落在女孩纤细的手腕上，发现白皙的皮肤上竟有不少割伤。
新伤叠加着旧伤，有些甚至还在流血。
女孩察觉到林晓晓的视线，窘迫的缩回手：“你别去，你长得这么好看，一旦被他们抓到，他们肯定会加倍折磨你的。我们刚从那边逃出来，最知道他们折磨人的手段。”
女孩说着，低头盯着自已的脚，声音带着些哭腔，“你是好人，还给我们吃的，我不想你去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