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字面意思。”

梁母挑了挑眉,往前缓缓踱步:

“你还不知道吧?前几日,北边传来消息,定远侯接连战败,几次被敌人擒获后又完好无损的放回,疑似通敌叛国。这样的乱臣贼子,陛下知道后定会龙颜震怒。你猜,此刻陛下还会不会顾念着你这个本就不招人待见的...侯府嫡女。”

林晓晓心中一震,心中似有什么东西被打通了。

难怪。

难怪梁家敢明目张胆的欺辱于她,不惜休妻也要与她划清界限。

原来是怕受到牵连。

可是,可是侯爷他怎么会?

林晓晓顿觉心里乱得很,先前的百般镇定也不复存在了,瞬间就有些慌了神。

等回过劲来,她发觉左手被人死死攥住,抬头,林若元眼中也尽是不安。

也是。

通敌叛国之罪如果坐实了,整个侯府都要倒了,谁都不能侥幸。这可不是什么耍耍嘴皮子的小事。

林晓晓心里快速盘算:

那日在监察司,她撞见的那个男人显然并非寻常人。

他既已认出了自已的身份,还代替陛下叫她安心,定远侯无恙。

那就说明,皇帝对她、对林家,态度还算可以。

这都过去了几日,倘若通敌叛国得传言是真,再远的消息也该传入京都了。可陛下既无旨意下来,就说明,应该凶险不到哪去。

想到这些,林晓晓强迫自已定了定神,“既无圣旨明下,又无官府通告,侯府是赏是罚,有无罪责,尚未有定论。梁老夫人却在此洋洋得意的议论,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梁母听她这么说,脸色并无变化,依旧一副‘万事皆了然于胸’的模样。

“我的好儿媳,就别安慰自已了。这事一经查实,还怕等不来圣旨吗?”她笑了笑,背过身去:“来人,去查封了她住的地方,一件东西都别想带走。罪臣之女,哪里还用得上什么陪嫁之物,都是我们梁家的。你,还有你,还不快去!”

“我看谁敢!”林晓晓厉声喝道。

挥动鞭子,直接捆住最先要离开的婆子。抬手一提,就把人甩了出去。

她无意多伤人,就在她要收鞭的瞬间,鞭子突然被一只手拽住。

梁青玄冷冷的看着她,另一手已拔出长剑。

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面对这杂乱场面的烦闷,有对林晓晓无理取闹的愤怒。

还有一些,他自已也说不清的奇怪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没来由的烦躁、不愿去深想。

“梁将军可是要与我动手?”

林晓晓看向他,眼中并无任何情绪。

梁青玄摇了摇头:“念在我们拜过堂的份上,我不想伤你,但你不能执迷不悟,只要你按母亲说的做,我不会把你赶出梁家,你还继续住在这。这难道不好吗?”

“要打便打,废话那么多!”林晓晓翻了个白眼。

而且,你要不要听听自已在说什么?

就在梁青玄犹豫着要不要真的动手之际,门外传来了高呼。

“圣旨到!”

厅内几人听闻,忙着脸色一变。

梁纲赶紧带着一众人等迎出去,门外正好有几名禁军守卫着白清泉进来。

林晓晓悄悄瞥了一眼,发现为首站着的,还有一个男人。

那人身材挺拔,穿着一袭黑衣,面容十分冷峻。一双如墨般好看的眸子,正也在打量着她。

林晓晓吸了吸鼻子。

这个味道......不就是那晚在监察司遇到的那个男人吗?

梁青玄在一旁,冷眼瞧着互相打量的二人,极不快活的轻咳一声。

快步到林晓晓身前,把人挡住。

跪下后,礼数周全的拜了拜:“臣,梁青玄领旨。”

白清泉皮笑肉不笑:“将军误会了,这道圣旨,是给林晓晓的。”

梁青玄有点尴尬。

他初次被封为将军,虽是个五品怀化郎将,但出征在即,还以为陛下会有什么口谕。他主动上前接旨,也是想让父亲母亲面上有光。

没料到,这圣旨不是给他的。

梁母的表情变了变,忽而想到了林家通敌叛国的传闻,有些激动道:“可是定远侯的事传入京都了?”

白清泉凝眉:“老夫人此话......杂家,怎么听不明白?”

“我懂,我都懂。这种丑事,想来不好随意宣扬。”梁母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语气愈发恭敬:“白公公,还叫陛下宽心。林晓晓因为心怀妒恨,不配为我梁家儿媳,今日,我们正在商议将她休出门去。她与我儿素来没有感情,还望那件事不要牵连到我儿。”

白清泉面色突然一冷:“梁家要休妻?”

梁母点头:“是啊!她这样的品行,怎配成为我梁家儿媳呢?我们啊,已经重新为我青儿觅得一良善之妻。她呀,是我......”

此时,始终一言不发的顾砚闻冷着脸,终于忍不住道:“公公还是先宣读旨意吧!”

白清泉早有此意,举起圣旨:“林晓晓听旨!”

梁母被拂了面子,脸色讪讪的咽下未说完的话,退到一边。心想,反正圣旨都来了,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林晓晓往前跪下:“林晓晓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