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武牧盯着土炕上痛苦挣扎的王秋燕,双手呈爪猛的扣在她的额头,十指分开,丝丝缕缕的淡金色灵力线条流淌。

灵气由指尖不断过渡进入女人的天灵盖,过程很是柔和随意,却对女人体内蠕动的黑线不断紧逼驱逐,一点点蚕食着黑线物质的活动空间。

那道道黑线仿佛遇到了天敌,突然变得躁动起来,没有做出任何抵抗的意思,四下逃窜慌不择路,只能沿着脸颊向喉咙处下沉蔓延。

等到黑线沉入咽喉,姜武牧突然从刘长龙手里夺过几根缝衣针,在火炉里轻轻一撩。

火红的针尖迅速插入王秋燕脸部的几处穴位,将黑线物质的退路封闭。

随后姜武牧又腾出双手,分别点在王秋燕的左肩及胸口。

那逃窜的黑线立刻被堵在了咽喉,只能向右肩手臂逃窜蔓延。

姜武牧抓住机会,又用几枚缝衣针刺下,将胸口和左肩封闭,一番围追堵截下来,刘家母子已经被吓傻了,站在一旁如两座雕塑,而姜武牧也已是一脑门的汗水。

“手给我”。

姜武牧左手拿起一把小剪刀,右手向刘长龙一伸。

刘长龙此刻的脑袋已经一片空白,只是呆呆的应声,把手递了过去。

姜武牧也不含糊,一把薅住刘长龙的手,扬起剪刀在指肚上一剪。

“咔嚓”一声。

刘长龙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指肚已经被剪出一个三角的口子,鲜血不断涌出,滴落在香油开水中,转眼间已经染红,香油味血腥味混杂,充斥着不大的卧房。

“嘶……”

刘长龙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整张脸瞬间憋的通红,鬓角青筋暴起微微跳动,却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小子,是个爷们”。

姜武牧打量着刘长龙轻然一笑,又伸手把王秋燕的手扯了过来,悬在开水上一寸的地方,一剪刀下去,又是一个三角小口。

让人震惊的是,王秋燕指肚上的口子比刘长龙的还要深,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翻起的皮肉间透着一丝灰白,没有任何血色,甚至不像是活人的状态。

“小道爷,这是咋回事”?

刘长龙终于开了口,双眼紧盯着王秋燕指肚的伤口,一脸的惊异。

“把嘴闭上,托着点儿下巴颏,重头戏在后头呢,小心等会别脱臼了”。

姜武牧冷哼一声,双眼紧盯着王秋燕手臂上汇聚的黑线,不断用缝衣针封锁着退路。

黑线不断扭动,直到汇聚到掌心位置,却突然平静了下来,在趁机了几分钟后,突然又陷入了狂躁,只是一股脑的朝着伤口汇聚,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噗”的一声,一股黄水从伤口中喷出,紧接着一个黑虫子脑袋探了出来,不断扭动间,似乎在寻找香味的来源。

“俺滴娘啊,这是个啥物件”?

一旁的刘家大妈在看到虫子探头的那一刻,脸色瞬间一片惨白,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嘴,一脸惊恐的望着。

那虫子不断扭动着,探出的虫身越拉越长,整体如同一条雨后的大蚯蚓,红中带黑,黑中泛青,脑袋顶也没有眼睛,却有一张圆滚滚的嘴不断张合,细细观察下,似乎嘴里还有一圈一圈的小白牙,细小如针尖,却密密麻麻,层层堆砌。

等到第一条大虫子冒出半截,姜武牧手疾眼快,拿起火钳呲溜一下扯了出来,直接丢在了沸腾的开水中。

大虫子痛苦的扭曲挣扎了两下,随后迅速变白膨胀了一大圈,便没了任何动静。

而接下来的发生的,才是真正的重头戏,甚至让姜武牧都有些头皮发麻。

随着打头阵的蛊虫被扯出,伤口中源源不断的蛊虫冒了出来,体型很小,与茅房里的蛆虫无异,只是整体颜色漆黑发亮,只有脑袋上顶着针尖般一点红头。

蛊虫不断落入沸腾的开水中,在高温下被煮的膨胀发白,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香油味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闻的恶臭。

直到钻出几十只蛊虫后,王秋燕指肚的伤口才逐渐冒出黄色的脓水,紧接着慢慢带出血丝,直到完全变成鲜血滴落,姜武牧才挥了挥手,示意刘长龙把腐臭的开水弄走。

此时的王秋燕早已停止了挣扎,在蛊虫全部被驱离体外的那一刻直接陷入了沉睡,呼吸匀称,心跳平缓,似乎已经很久没睡的如此香甜。

刘家母子看到王秋燕的脸庞逐渐恢复血色,知道已经治好了,悬着的这才放了下来。

“妥了,她应该会睡很久,中间可能会醒,仔细照顾着点,喂点米汤就行”。

姜武牧用山里的草药帮王秋燕的包扎好伤口,回头向刘家大妈吩咐了两句,随后又看向一旁盯着女人出神的刘长龙。

王秋燕体内的蛊毒被完全清除干净,原本泛黄发灰的脸也平添了几分血色,虽然不敢说有多漂亮,但与之前病殃殃的劲头相比,确实更显几分精神水灵。

刘长龙瞅着王秋燕的脸,眼珠子恨不得掉出来,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姜武牧将刘长龙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似的,不由的挑了挑眉,反手一巴掌打在刘长龙的后脑。

“嘿,小子,跟我出来一下”。

刘长龙瞬间回过神来,木讷的点了点头,两步一回头的跟着姜武牧走了出去。

站在院中的老枣树下,姜武牧双手环抱胸前,一双鹰眸透着一丝阴寒,锐利目光紧盯着刘长龙,把后者看的后背直冒冷风。

“你到底在哪遇见的这小媳妇,别跟我说是她自个跑出来的,就那一身蛊虫,要是没人帮忙压制,跑不出二里地就得被活活折腾死”。

姜武牧直接戳破了刘长龙的谎言,噬魂蛊这类境界的蛊术,可不是寻常蛊师能够掌控的,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媳妇能从有如此手段的势力中自己逃出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刘长龙本就是老实本分的山里汉,眼看谎言被识破,心中的慌乱紧张恨不得直接写在脸上,筹措着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摸出一根皱巴巴的烟,蹲在树下一口一口的抽着。

姜武牧并没有步步紧逼,他只是站在一旁等待着刘长龙自己考虑清楚后果,然后把实情交代清楚。

“苍山市,我在苍山市外救的她”。

一根烟抽完,刘长龙借着烟头又续了一根,吐出一口烟圈后,慢慢开了口。

“其实也不算是我救的,是一个男的把她救出来然后托付给我的”。

“苍穹四城,苍山市在北,那是苍穹山脉的另一头,那个男的长什么样儿”?

姜武牧闻言不觉眉头微皱,转头凝望着北方,口中低声追问着。

刘长龙捏着烟停在嘴边,微微抬头凝视着前方,似乎在回忆那天发生的一切。

“那男的长的人高马大,活脱脱一头黑熊成精似的,他把秋燕托付给我,本来我也没敢接,最后还是秋燕自己说愿意跟我回,我才敢带回来”。

“行,知道了,但是还是提醒你一句,现在人家好了,至于是走是留,那是人家自己的事儿,你小子可别犯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姜武牧抬手拍在刘长龙的肩头,最后提点了两句后,转身走出了院子,空留下刘长龙蹲在树下抽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