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结束,马戏团在夜里关闭后,我们找到了安安。她看起来比我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愤怒。“怎么了?” 我问道,然后检查了她有没有受伤。演出的时候她受伤了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事?要是有人伤害了她,我会杀了那个人。
“我想,我们要去狩猎了。” 她厉声说道,我们面面相觑。
“我没感觉到召唤啊。” 方块谨慎地说,说出了我们都在想的话。
“你们表演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我跟着召唤前去寻找。”
我眨了眨眼,很困惑,围着她转了一圈,注意到她裤子上的草渍,还有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愤怒。
“有个孩子,叫诺亚,一个人在外面。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虐待得半死。陆易医生给他检查了一下身体,他现在还在休息,但情况非常糟糕。他的伤很重,要很久才能好,而他内心所遭受的创伤则需要更长时间才能恢复。可怜的孩子。” 她咆哮着,揉了揉额头。“他说他来自这附近的一家孤儿院。马戏团要我们去狩猎。” 她的目光与我相遇。“我想去狩猎。”
“漂亮又暴力的小东西。” 我在她身后低语,嘴唇凑近她的耳朵。“你想要他们流血。”
“是的。” 她毫不羞愧地承认。“我想要伤害那个可怜孩子的人受到惩罚。我要他们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但我一点都没感觉到啊。真奇怪。” 黑桃喃喃道。
“他的牌呢?” 梅花问道。
“他没有牌。” 她回答,“但马戏团把我引向了他。它召唤了我,我回应了。它想让我们帮忙。”
“这以前从没发生过。没有牌?” 方块看看我们。“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不管你们去不去,我都要去。” 她咆哮着,手指向她的帐篷的方向,“没有人应该受到那样的伤害。他是无辜的。他还只是个孩子。谁知道他们在那里还做了什么别的坏事。他瘦得皮包骨头。有人用鞭子抽过他。” 她唾弃道。“我求你们和我一起去,但我也可以自已去。不管怎样,我都要去。”
其他人都有些犹豫,但我没有。
“你想去狩猎?” 我贴着她的皮肤低语,与方块对视。“那我们就去狩猎吧,漂亮的小杀手。”
看来我们的王后已经接受了自已的身份,她看起来简直太迷人了。我不知道看到这个孩子对她产生了什么影响,但这让她彻底爆发。
一个人能被逼迫到疯狂的程度是有限的。每个人都有一个爆发点。我对此深有体会。
她戴着面具,扎着两个辫子,站在我身边,抬头看着那家孤儿院。尽管她腿上还穿着靴子,但在我们前往那里的路上,她一直紧跟着我们。那里离马戏团不远,就在几英里外的路上,我们不想开车去以免惊动他们。尽管行动不便,她却一声不吭,心里只想着我们的目的地。
它坐落在一座小山上,是一座普通的三层建筑,颜色灰暗,有巨大的铁栅栏和大门。“森林孤儿院” 几个字骄傲地刻在铁门上方,但它看起来更像一座监狱,而不是任何孩子的家。曾经有开花的藤蔓爬满墙壁,但它们早已枯死,在昏暗的光线下,一切看起来更加阴森恐怖。
不久前开始下雨了,让我们的旅程变得寒冷而痛苦,但安安心中的愤怒依然炽热,这让我欲火焚身。我想感受那股愤怒印在我的皮肤上。
“如果我们进去,出来的时候手上肯定会沾满鲜血。” 方块警告她。即使在这里,我们也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暴力和死亡的气息。无论这些大门后隐藏着怎样的噩梦,我们都会面对,而且这不会是美好的经历。我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一个地方如此邪恶了 —— 自从我小时候面对自已的噩梦以来就再也没感觉到这样。
她不顾规定把面具往上推,看了我们一眼,然后盯着那座建筑。暴风雨和雨水会掩盖她的身份,所以没有人纠正她,但这是一个不能再犯的错误。我们不能留下任何痕迹,甚至不能让人记住我们的脸。
雨水冲花了她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像是在哭泣,即使她邪恶地笑着。“我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们去狩猎吧。” 她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恐惧。她只有一个目的,而且只有一个目的:为在她帐篷里的小男孩报仇。
要是我小时候也有这样一个复仇天使就好了。
我抓住她的后脖颈,把她拉近,狠狠地吻住她,直到我尝到了血的味道。我松开她,笑着把她的面具拉下来,然后调整了一下自已的面具。“走吧。”
我们走向大门,我跳起来抓住铁门的边缘,翻了过去,稳稳地落在另一边。我看到黑桃和梅花也做了同样的动作。我们的女孩只是摇了摇头。
“没门。” 她咕哝着朝我们走来,推开了门。门甚至都没锁。方块笑着跟在她后面。“爱显摆。” 她走到我们身边时补充道。
暴风雨掩盖了我们的进入和脚步声,所以没必要保持安静。我们直接走向前门。与大门不同,前门是锁着的,这并不奇怪。但不知为何,我觉得这更多是为了把人关在里面,而不是为了把人挡在外面。趁着下一声雷声响起,我一脚踹向那扇宽大的黑色双开门。门把咔嚓一声断了,门猛地向内打开。邪恶的感觉瞬间增强了十倍,几乎让我窒息。
我愉快地哼着歌走进这座巨大的孤儿院。入口处显然是为访客准备的,鲜花和椅子摆放得整整齐齐,前面有两段楼梯通向楼上。这是一种假象,是一幅为富裕的赞助人准备的美好画面,他们想领养一个孩子。毫无疑问,如果他们来了,只会看到一些特别的孩子。总会有一些特别受宠的孩子。我从来都不是其中之一。
雨水从我们身上流下,滴落在擦得锃亮的木地板上,我们看着墙壁。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噼里啪啦声掩盖了我们穿着靴子的脚步声,我们抛开假象,深入这座如迷宫般的房子。方块指了指楼上,我点点头,他带着黑桃走上了蜿蜒的楼梯。
梅花跟着安安和我沿着楼梯旁的走廊走下去。这里的景象完全变了,假象消失了。一扇木门后面是一扇从外面锁着的铁门。我们对视了一眼,然后我跪下来,迅速打开那把沉重的金属挂锁,打开了门。我们一进去,就来到了一条又长又黑的走廊。我听到了打鼾声,我的目光转向右边,看到一个看守还是警卫躺在沙发上。
我朝梅花点了点头,他走过去站岗,而我则跟着艾伯沿着走廊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