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的出现,就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我眼前混沌的世界。我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他还是和记忆中一样,俊美非凡,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和沧桑。他的目光灼热而 intense,仿佛要将我整个人燃烧殆尽。
「你……」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在这一刻都化成了无声的哽咽。
「跟我走。」他抓着我的手腕,语气不容置疑。
我被他拉着跑,一路跌跌撞撞,却不敢反抗。我感觉到他的手心滚烫,那温度传递到我的皮肤上,点燃了我心中沉寂已久的火焰。
我们跑出了赵家,跑出了那个囚禁了我多年的牢笼。我回头望去,高墙深院,如同一个冰冷的巨兽,吞噬了我的青春和爱情。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气喘吁吁地问道,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赵凌没有回答,他拉着我来到一处僻静的湖边,放慢了脚步。夕阳的余晖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美得让人心碎。
「你还记得这里吗?」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当然记得。这里是当年我和他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也是我们曾经私定终身的地方。
「阿瑶……」他转过身,深情款款地看着我,「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心疼和愧疚,我的心猛地一颤,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不好,我一点也不好!」我哽咽着说,「没有你,我一点也不好……」
他的眼眶也红了,他一把将我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我,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对不起,阿瑶,都是我的错……」他在我的耳边喃喃低语,「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我伏在他的肩头,尽情地发泄着压抑多年的情绪。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那么熟悉,让我贪恋,让我沉迷。
这一刻,我忘记了所有,忘记了身份,忘记了世俗,忘记了我们之间隔着的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阿瑶……」他的吻轻轻地落在我的发丝上,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跟我走吧,离开这里,我们重新开始……」
我的心狂跳不已,他的话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我平静的心湖,激起千层浪。
离开这里?跟他走?
可是,我们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
我抬起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充满了真诚和渴望,却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和挣扎。
我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我呆呆地看着赵凌,他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窝。离开这里?跟他走?说得轻巧!五年前,他一声不吭地抛下我,远走他乡,如今却轻飘飘地想要带我走,把我当成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吗?
我用力地推开他,后退了几步,冷冷地说:「赵公子,您怕是忘了,您我之间,早就结束了。」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像乌云密布的天空,仿佛下一秒就要电闪雷鸣。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我的手,我却灵巧地躲开了。
「阿瑶,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我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什么迫不得已?是攀上了高枝,还是另结新欢?赵公子,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却还记得清清楚楚,当年您是怎么跪在我面前,求我答应您的!」
我越说越激动,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那些被深埋在心底的委屈、愤怒和不甘,在这一刻全部涌了上来,将我淹没。
赵凌沉默了,他定定地看着我,眼中满是痛苦和挣扎。我知道,我的话勾起了他不堪回首的过去,也撕开了他伪装的坚强。
良久,他才哑着嗓子说:「阿瑶,当年的事,我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现在我只问你一句,你心里……还有我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在我的耳边低语,又像是在拷问我的灵魂。
我的心猛地一颤,是啊,我还爱他吗?五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以为我已经将他忘记,以为我已经放下了这段感情,可是,当他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当他深情款款地呼唤我的名字,当他紧紧地拥抱着我,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我无法否认,我的心里还有他,而且,这份爱,比五年前更加浓烈,更加刻骨铭心。
可是,我不能告诉他,我不能再让自已陷进去。
我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已冷静下来,然后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赵公子,您多想了,我对你,早已没有任何感觉。我现在只想好好过日子,请您不要再来打扰我。」
说完,我转身就走,再也不想看他一眼。我的脚步很快,几乎是落荒而逃,因为我知道,如果再停留一秒,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已,扑进他的怀里,然后,万劫不复……
「阿瑶!」赵凌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带着一丝绝望和痛苦,「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难道你就一点都不顾念我们之间的情分吗?」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他,眼泪再次模糊了我的双眼。情分?多么可笑的两个字!如果他真的顾念我们之间的情分,五年前就不会抛下我,五年后也不会再出现!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已颤抖的声音,冷冷地说:「赵公子,您我之间,还有什么情分可言?还是请您自重,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说完,我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湖边。夕阳西下,我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像是一个孤独的幽魂,在风中摇曳……
我以为我终于摆脱了赵凌,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更大的风雨,还在等着我……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去田里干活,却发现村民们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哎,你们听说了吗?那个赵家大少爷,好像和村里的寡妇……」
「什么?不会吧?那个寡妇可是……」
「嘘!小声点,别被她听到了!」
我心头一震,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快步走到人群中,抓住一个大婶的手,焦急地问道:「大婶,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寡妇?什么赵家大少爷?」
大婶看到是我,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你别听他们乱说……」
「大婶,求求您,告诉我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抓着大婶的手,语气近乎哀求。
大婶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孩子,不是婶子不说,实在是……哎,你还是自已去看看吧!」
说完,大婶挣脱开我的手,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我心乱如麻,一种可怕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我跌跌撞撞地跑回家,却在门口看到了一个让我震惊万分的人……
赵凌就站在我家门口,一袭月白色长衫,身姿挺拔,面如冠玉,手里还提着两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活像一幅从画里走出来的翩翩佳公子图。可是,此时此刻,我只觉得无比讽刺,五年前他抛下我时,可曾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我冷冷地盯着他,一言不发。倒是他,看到我,脸上立刻堆满了讨好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跟前,将手里的公鸡往我怀里一塞,「阿瑶,你看,我特意去镇上挑的,又肥又壮,炖汤最补了。」
我一把挥开他手里的公鸡,那两只可怜的畜生被吓得惊叫着扑腾了几下,灰头土脸地滚落到地上。
「赵公子,你来干什么?」我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冷冷地问道。
「阿瑶,你别生气,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五年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是……」赵凌一脸愧疚地想要来拉我的手,却被我侧身躲开。
「赵公子,请你自重!」我后退一步,和他保持距离,「五年前的事,我早已不想再提,你也不必再假惺惺地道歉了。」
「阿瑶,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你为什么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呢?」赵凌说着,竟然又要来抱我。
我真是又气又怒,一把推开他,怒道:「赵公子,你还要不要脸?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告诉你,你这种薄情寡义的男人,我多看你一眼都嫌恶心!」
赵凌被我骂得愣住了,他大概是没想到,一向温柔顺从的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阿瑶,你……」
「我什么我?赵公子,你要是真的想清楚了,就赶紧滚吧,别在这里碍我的眼!」我指着门口,毫不客气地说道。
赵凌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赵凌,你不是觉得我离不开你吗?你不是觉得我一定会对你死心塌地吗?我今天就是要让你看看,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我回到屋里,用力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会这么痛?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夹杂着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哭喊。我心头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连忙打开门,却看到……
我看到……我的未婚夫,李强,正和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拉拉扯扯。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给我通风报信的大婶的女儿,村里有名的「破鞋」——翠花!
翠花哭哭啼啼地抓着李强的胳膊,嘴里还喊着:「强子,你可不能抛下我啊!你说过要娶我的!」
李强不耐烦地推开她,「你别胡说八道!我和你之间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那你为什么……为什么……」翠花指着自已凌乱的衣裳,哭得更凶了。
我顿时觉得一阵恶心,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好你个李强,五年前赵凌抛弃我,你趁虚而入,口口声声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结果呢?这就是你说的照顾?!
我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指着李强的鼻子骂道:「李强,你这个混蛋!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
李强看到我,顿时慌了神,他连忙甩开翠花,跑到我面前,语无伦次地解释道:「阿瑶,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什么样?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了不成?!」我怒不可遏地打断他,指着翠花问道,「你敢说你和她之间是清白的?」
李强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李强,你个孬种!」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
我越想越气,随手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朝李强砸去。李强吓得抱头鼠窜,嘴里还喊着:「阿瑶,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我哪里听得进去,追着他就要打。翠花见状,连忙跑过来拦住我,哭喊道:「阿瑶,你别打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勾引强子的!」
我冷笑一声,一把推开她,「滚开!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我名字?!」
翠花被我推倒在地,哭得更凶了,一边哭一边骂道:「你这个死女人,凭什么打我?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过是被男人抛弃的破鞋罢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冲上去就给了翠花一巴掌。翠花被打得愣住了,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敢打我?」翠花反应过来,尖叫着朝我扑了过来。
我早有防备,侧身躲开,然后一脚踹在翠花的肚子上。翠花惨叫一声,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你……」翠花捂着肚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拍了拍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地说道:「我告诉你,我不是好惹的!你要是再敢招惹我,我就让你好看!」
说完,我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走得潇洒决绝,没有丝毫的留恋。身后传来李强和翠花的哭喊声,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漫无目的地在村子里走着,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我以为我找到了真爱,我以为我可以重新开始,可是,现实又一次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在这时,我看到不远处有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马车的车厢上挂着一盏灯笼,昏黄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伸手拦住了马车。
「吁——」
马车缓缓停下,车夫探出头来,疑惑地看着我,「姑娘,你要坐车吗?」
我点点头,声音沙哑地说道:「麻烦你,送我去镇上。」
「好嘞,姑娘请上车。」
我爬上马车,车厢里铺着柔软的毛毯,还点着一炉香,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我疲惫地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任由马车带着我驶向未知的远方。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但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马车突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我猛地睁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车夫惊恐的喊声:
「强盗!是强盗!」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心跳加速,差点尖叫出声。强盗?在这偏僻的乡下地方,居然会遇到强盗?我紧紧地抓住身下的毛毯,努力让自已保持镇定。
车夫拼命地挥动马鞭,想要加快速度,但马车的速度毕竟有限,很快就被身后的强盗追了上来。
「吁——」
强盗头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横在了马车前面,挡住了去路。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凶神恶煞的同伙,各个手持刀剑,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我透过车窗的缝隙偷偷打量着他们,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这些强盗一个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亡命之徒,落到他们手里,我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强盗头子粗着嗓子喊道,声音如同破锣一般难听。
车夫吓得脸色苍白,战战兢兢地说道:「好汉饶命,小的只是个赶车的,身上实在没有多少钱财。」
「少废话!老子管你是赶车的还是拉车的,今天不留下点东西,就别想活着离开!」一个独眼强盗恶狠狠地说道,手中的大刀闪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车夫吓得瑟瑟发抖,都快哭出来了。
「你们……你们别乱来!」我壮着胆子说道,「我可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强盗头子打断了,「哟呵,车里还有个细皮嫩肉的小娘们儿呢!兄弟们,今天咱们有福了!」
说着,他一把掀开车帘,一双贪婪的眼睛在我身上上下打量着,看得我浑身发毛。
「大哥,这小娘们儿长得可真水灵啊!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独眼强盗色眯眯地说道,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是啊是啊,大哥,咱们把她抓回去做压寨夫人吧!」其他强盗也跟着起哄。
强盗头子哈哈大笑,「好!今天就便宜你们了,等老子玩腻了,就赏给你们!」
我听到这话,吓得面无血色,拼命地往车厢角落里躲,但狭小的空间又能躲到哪里去?
强盗头子伸手就要来抓我,我本能地闭上眼睛,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住手!」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响。
这声音如同天籁之音,让我燃起了一丝希望。我连忙睁开眼睛,只见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骑着一匹黑马,从山坡上飞驰而下,身后扬起一阵尘土。
他身形修长,气质儒雅,手中一柄三尺青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武器,在他手中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散发着凛冽的杀气。
强盗头子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来人,冷笑道:「哪里来的小白脸,也敢管老子的闲事?识相的就赶紧滚,否则连你的小命也一块儿留下!」
「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抢劫,还有没有王法了?」男子冷哼一声,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手一扔,那黑马便乖乖地站在原地,甚至还用蹄子刨了刨地。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强盗头子狂妄地大笑起来,「兄弟们,给我上,砍了这小子!」
话音刚落,几个强盗便挥舞着刀剑,朝着男子冲了过去。
男子面不改色,抽出长剑,身形如同鬼魅般闪动,只听得几声惨叫,那几个强盗便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强盗头子见状,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没想到这看似文弱的书生,竟然有如此身手。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强盗头子色厉内荏地问道。
「要你命的人!」男子冷冷地说道,提剑朝着强盗头子刺去。
强盗头子连忙举刀抵挡,却还是被男子的剑气震得虎口发麻,连连后退。
「大哥,咱们……咱们好像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还是快跑吧!」独眼强盗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对着强盗头子说道。
强盗头子此时也已经没有了斗志,他恶狠狠地瞪了男子一眼,转身就想逃跑。
「想跑?晚了!」男子冷笑一声,手腕一抖,一道剑光闪过,那强盗头子的脑袋便高高飞起,鲜血喷涌而出。
剩下的几个强盗见状,吓得屁滚尿流,纷纷跪地求饶。
「大爷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男子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我的马车前,对着车夫说道:「你没事吧?」
车夫惊魂未定,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事,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男子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我,四目相对,我顿时愣住了。
这男子的样貌俊美无双,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轻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可偏偏他的眼神又是那样的温柔,如同春日暖阳般,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姑娘,你没事吧?」他开口问道,声音清澈如泉水般动听。
我这才回过神来,脸颊一红,连忙低下头,小声说道:「我……我没事,多谢公子相救。」
「没事就好。」男子微微一笑,说道,「现在天色已晚,姑娘孤身一人,不如我送你一程吧。」
我本想拒绝,但想到自已一个弱女子,在这荒郊野岭的,若是再遇到什么危险,恐怕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便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男子将我扶上马车,自已则骑着马跟在旁边。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一路上,我们二人并肩而行,却始终保持着沉默。
我偷偷地打量着他,心中充满了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救我?
「公子……」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你是谁?」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叫……」
他的话还没说完,马儿突然惊叫一声,前蹄高高扬起,马车也跟着剧烈地颠簸起来。
我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感觉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已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布置的很雅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耳边隐约传来潺潺的水声。
我挣扎着坐起来,却感觉浑身酸痛无力。这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位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
「姑娘,你醒了?」少女见我醒来,面露喜色,连忙跑到床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打量着眼前的少女,问道:「你是……?」
少女微微一笑,说道:「我叫小桃,是这庄子里的丫鬟。是公子救了你,把你带回来的。」
「公子?哪个公子?」我脑海中闪过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
小桃掩嘴笑道:「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救了你的那位公子啊!就是我们庄主的大公子,沈逸之。」
沈逸之……我默念着这个名字,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小桃见我发愣,以为我是在担心自已的安危,便安慰道:「姑娘不必担心,我们庄主最是乐善好施,你安心在这里养伤便是。等伤好了,公子自会派人送你回去。」
我点点头,表示感谢。小桃又跟我说了几句,便转身去给我端药了。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思绪万千。沈逸之……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出手救我?
「嘶……」我正想着,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已的衣服被人换过了,而胸口处,赫然有一道狰狞的伤口。
这伤口……我顿时想起了昏迷前的一幕。当时马车剧烈颠簸,我被甩出车外,重重地摔在地上。胸口处传来的剧痛,应该就是那时留下的。
我伸手轻轻抚摸着伤口,心中不禁一阵后怕。如果不是沈逸之及时赶到,恐怕我已经……
「在想什么呢?」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吓得我浑身一颤,连忙回头看去。
只见沈逸之身着月白色长衫,手持折扇,面带微笑地站在门口。他逆着光,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中,显得更加俊美非凡。
我的脸颊顿时变得滚烫,慌乱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怎么不说话?可是伤口疼了?」沈逸之走到床边,关切地问道。
「没……没有……」我支支吾吾地回答,心跳得厉害。
沈逸之见我如此,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伸手,轻轻撩起我耳边的碎发,柔声道:「你的伤势很重,需要好好休养。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待在这里,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
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际,让我感觉浑身酥麻。我的脸颊更红了,低着头,像蚊子哼哼一般地「嗯」了一声。
沈逸之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他轻笑一声,收回手,说道:「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说完,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等一下!」我突然鼓起勇气,叫住了他。
沈逸之停下脚步,回头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公子……你为什么要救我?」
沈逸之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怎么?姑娘就这么想知道答案?」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懵,愣愣地点了点头。
沈逸之看着我,目光灼灼,缓缓说道:「因为……」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沈逸之!你给我滚出来!老子今天非要杀了你不可!」
沈逸之的俊颜在我眼前放大,他的话语像是在玩弄猎物般,带着一丝戏谑,一丝玩味。我的心跳更加慌乱,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
就在这时,那粗犷的叫骂声打破了屋内的暧昧气氛。我吓得缩回床边,沈逸之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他转头看向门外,眼神凌厉如刀锋。
「沈逸之!缩头乌龟!有本事就出来!躲在女人房里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声音中气十足,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震得窗户都嗡嗡作响。我听得出来,来者不善。
沈逸之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他转身欲走,我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他回过头,眼中带着询问。
我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问道:「公子,外面那人是谁?为什么要找你麻烦?」
沈逸之低头看着我,目光深邃难测。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他叫赵虎,是山匪头子。我与他有些过节。」
山匪?!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我听说过这赵虎的名号,他凶狠残暴,无恶不作,周围几个村庄的百姓都对他闻风丧胆。
「公子,你……你快走吧!这里太危险了!」我焦急地说道,用力地推着他的胳膊,恨不得立刻将他推离这个是非之地。
沈逸之纹丝不动,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腕,一股温热的触感传来,让我心头一颤。
「别怕,」他低下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声音低沉而 reassuring,「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他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畔,带着淡淡的竹叶清香,让我莫名地感到安心。
「公子……」我呆呆地看着他,他的眼神坚定而温柔,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我无法移开视线。
「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我的思绪。赵虎一脚踹开了房门,带着一帮凶神恶煞的喽啰闯了进来。
「沈逸之!你终于肯出来了!」赵虎一眼就看到了床边的我们,他眼中凶光大盛,恶狠狠地说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大手一挥,身后的喽啰们立刻抽出刀剑,朝着我们逼了过来。
沈逸之将我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扫视着眼前的敌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凭你们,也想取我性命?」
他话音未落,身影便如鬼魅般闪动,瞬间与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喽啰战作一团。他出手快如闪电,招招狠辣,不过几个呼吸间,便有数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好你个沈逸之,有两下子!」赵虎见自已的手下不敌,怒吼一声,也加入了战局。
一时间,房间内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我躲在角落里,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虽然不懂武功,但也看得出来,沈逸之虽然武艺高强,但寡不敌众,渐渐落了下风。他身上已经多了几处伤口,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衣衫。
「公子……」我捂着嘴,不忍再看下去。
就在这时,赵虎找到一个破绽,一刀朝着沈逸之胸口刺去。
「小心!」我惊呼一声,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挡在了沈逸之身前。
「噗嗤——」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温热的液体喷洒在我的脸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我的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无力地倒了下去……
眼前一黑,我失去了意识。隐约中,我感觉自已像一片羽毛般飘荡,耳边传来阵阵嘈杂的嘶喊声,还有刀剑碰撞的金属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转醒,发现自已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感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胸口传来,让我忍不住闷哼一声。
「你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转头看去,只见沈逸之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但上面仍然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显然是还没来得及处理伤口。
「公子……我这是在哪里?」我虚弱地问道,声音嘶哑得厉害。
沈逸之将药碗放在桌上,起身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你呀,真是个傻瓜!为什么要替我挡刀?」
他的手很凉,却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让我原本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我……我只是不想看到公子受伤……」我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傻丫头,」沈逸之轻叹一声,伸手将我额前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危险?如果赵虎那一刀刺偏了,你现在已经……」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我……我知道……」我咬了咬嘴唇,眼中泛起泪光,「可是,我当时也来不及多想,我只知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公子你……」
「好了,别说了,」沈逸之打断我的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熬药。」
说完,他转身走出门外,留下我一个人在房间里。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我不知道自已对沈逸之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感激?敬佩?还是……爱慕?
我摇了摇头,强迫自已不去想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伤,然后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逸之说,他是因为我才被赵虎追杀的。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更不可能与他有什么恩怨纠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越想越觉得头疼,胸口也隐隐作痛。我掀开被子,想要下床走走,却发现自已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沈逸之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他看到我坐在床上,脸色顿时一变,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我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和紧张:「你怎么下床了?你的伤还没好,快躺下!」
他不由分说地将我按回床上,动作虽然有些粗鲁,语气却充满了担忧。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看着他。
「你……你看什么?」沈逸之似乎也意识到自已的反应有些过激,脸色微微一红,有些不自然地问道。
「没……没什么……」我连忙收回视线,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你……」沈逸之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将药碗递到我面前,「把药喝了吧。」
我接过药碗,一股苦涩的味道扑鼻而来,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怎么?很苦吗?」沈逸之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嗯……」我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承认。
「良药苦口利于病,」沈逸之笑着说道,「快喝吧,喝完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好奇地问道:「什么地方?」
沈逸之神秘一笑,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催促道:「快喝药吧,喝完就知道了。」
我拗不过他,只好捏着鼻子,一口气将碗里的药喝了下去。
「咳咳……」药汁入喉,苦得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沈逸之见状,连忙倒了一杯水递给我,笑着说道:「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
我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好了,我们走吧。」沈逸之说着,伸手将我从床上扶了起来。
「去哪里?」我一边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服,一边问道。
沈逸之却没有回答,只是拉着我的手,快步走出了房间。
我被他拉着,一路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穿过一条条幽静的小路,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
院落里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香气袭人,令人心旷神怡。在院落中央,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树冠如盖,遮天蔽日,树下摆放着一张石桌和几张石凳。
沈逸之拉着我在石凳上坐下,然后转身从房间里拿出一把古琴,放在石桌上。
我惊讶地看着他:「公子还会弹琴?」
「略懂一二,」沈逸之淡淡一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一首悠扬的曲子从指尖流淌而出。
琴声悠扬,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我听得如痴如醉,直到琴声停止,才猛然回过神来。
「公子弹的真好听,」我由衷地赞叹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沈逸之看着我,眼神深邃,语气低沉:「这首曲子,叫做《凤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