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没有回答花解语的问题,他只是大步流星地走出山洞,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师父,你等等我啊!」花解语小跑着跟在后面,心里却暗暗叫苦。

自从在村口遇见那个叫阿语的女子后,师父的情绪就一直很不稳定,时而沉默寡言,时而暴躁易怒,害得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山间小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了绚丽的橙红色,映照着沈清秋冷峻的侧脸,显得格外落寞。

「师父,你是不是还在想阿语姐姐的事情?」花解语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沈清秋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想?」

「我……」花解语一时语塞。

他虽然年纪尚小,但也看得出来,阿语姐姐对师父的感情很复杂,并非简单的爱恨情仇可以概括。

「解语,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沈清秋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感情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就可以的。」

「可是师父,你明明就很在乎阿语姐姐啊!」花解语忍不住反驳道,「你为了她,不惜与整个武林为敌,甚至连自已的性命都不顾,这难道还不够吗?」

沈清秋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是啊,他为她做了那么多,甚至连他自已都觉得疯狂。

可是,那又如何呢?

她的心里,始终没有他的位置。

「解语,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沈清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已不去想那些痛苦的回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事情?」花解语不解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比阿语姐姐更重要?」

沈清秋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朝着山下走去。

花解语见状,也不敢再多问,只能紧紧地跟在后面。

两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

刚一进门,店小二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两位客官,你们回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沈清秋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剑扔给店小二,淡淡地说道:「把我的剑擦干净点。」

「好嘞,客官您放心,小的保证给您擦得锃亮!」店小二接过剑,点头哈腰地退了下去。

沈清秋和花解语来到二楼的房间,刚一坐下,便听到隔壁传来一阵吵闹声。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

「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还敢顶嘴!看我不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

沈清秋眉头一皱,正要起身去看看,却被花解语拉住了。

「师父,别去,那是人家家事,我们还是别管了。」花解语小声说道。

沈清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师父,你怎么了?你好像很在意隔壁的声音?」花解语好奇地问道。

沈清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隔壁的动静。

「臭小子,你到底说不说!你到底把我的钱藏到哪里去了?!」

「娘,我真的没有拿你的钱啊!你相信我!」

「你还敢狡辩!看我不打死你!」

……

听到这里,沈清秋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身,一脚踹开了隔壁的房门。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四分五裂,木屑横飞。

房间里,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正挥舞着鸡毛掸子,对着一个瘦弱的少年拳打脚踢。

「住手!」沈清秋怒吼一声,飞身而入,一把抓住中年妇女的手腕,将她狠狠地甩到一边。

「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娘的闲事?!」中年妇女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沈清秋破口大骂。

「你……」沈清秋刚要开口,却突然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那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

……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茶馆里遇到的那个偷他钱袋的小乞丐!

沈清秋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臭小子,你还有脸来这里?!」中年妇女见到小乞丐,顿时火冒三丈,抄起鸡毛掸子就要打,「老娘打死你个偷钱的兔崽子!」

小乞丐惊恐地抱住头,却不敢躲闪。

「够了!」沈清秋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中年妇女的手腕,冷声说道,「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中年妇女被沈清秋的气势吓了一跳,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他偷我的钱,我打他怎么了?关你什么事?!」

「他偷你钱,你报官便是,为何要动手打人?!」沈清秋怒道,「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孩子!」

「我……」中年妇女被沈清秋怼得哑口无言。

「师父,算了,我们走吧。」花解语拉了拉沈清秋的衣袖,小声说道,「我们还有要事在身,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吧。」

沈清秋深深地看了小乞丐一眼,最终还是松开了中年妇女的手腕。

「我们走。」沈清秋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房间。

花解语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回到自已的房间,花解语忍不住问道:「师父,你为何要帮那个小乞丐?他可是偷了你钱袋的贼啊!」

沈清秋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他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帮那个小乞丐,或许是因为他可怜,或许是因为他看到了自已过去的影子。

「师父……」花解语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沈清秋打断了。

「解语,不要再说了。」沈清秋疲惫地闭上眼睛,「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是,师父。」花解语见状,识趣地闭了嘴,退到一旁,静静地守着沈清秋。

沈清秋躺在床上,脑海中却浮现出小乞丐那双充满恐惧和绝望的眼睛。

他突然想起,自已当年被师父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那时,他也是一个无家可归,孤苦无依的小乞丐。

如果不是师父收留了他,教他武功,或许他现在早就已经饿死街头了。

想到这里,沈清秋的心中不禁一阵酸涩。

他翻身下床,对花解语说道:「解语,我们去把那个孩子带回来吧。」

「师父,你……」花解语惊讶地看着沈清秋,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决定收他为徒。」沈清秋淡淡地说道,「他和你一样,都是可怜人。」

花解语闻言,顿时喜出望外。

「谢谢师父!师父你真是太好了!」花解语激动地抱住沈清秋,开心地说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师弟的!」

沈清秋无奈地笑了笑,摸了摸花解语的头,说道:「好了,我们快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嗯!」花解语用力地点了点头,跟着沈清秋走出了房间。

两人来到隔壁房间,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人呢?」花解语惊讶地问道。

沈清秋眉头一皱,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被褥,发现被褥还是温热的,说明人刚走不久。

「他们应该是刚走不久。」沈清秋沉声说道,「我们去追!」

「是,师父!」

两人走出客栈,四处打听,终于在一个破庙里找到了小乞丐和那个中年妇女。

「你们想干什么?!」中年妇女见到沈清秋和花解语,顿时警惕地问道。

「我们没有恶意。」沈清秋淡淡地说道,「只是想带走这个孩子。」

「休想!」中年妇女一把将小乞丐护在身后,恶狠狠地说道,「他是我的儿子,你们凭什么带走他?!」

「儿子?」沈清秋冷笑一声,「你若真的把他当做儿子,为何要这样对他?」

「我……」中年妇女被沈清秋问得语塞。

「孩子,你愿意跟我走吗?」沈清秋没有理会中年妇女,而是蹲下身,看着小乞丐,柔声问道,「我教你武功,让你以后再也不用过这种被人欺负的日子,好不好?」

小乞丐怯生生地看着沈清秋,眼中充满了渴望,但却不敢说话。

「你说话啊!」中年妇女用力地推了小乞丐一把,「告诉他们,你不愿意跟他们走!」

小乞丐被中年妇女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够了!」沈清秋怒吼一声,猛地站起身,一掌拍在中年妇女的胸口,将她击飞出去。

「你……」中年妇女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清秋,眼中充满了恐惧。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功!

「你……你别过来……」中年妇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沈清秋,色厉内荏地喊道,「我……我可是……」

「你是什么人,与我无关。」沈清秋冷冷地说道,「我只问你一句,你还要不要这个儿子?」

中年妇女闻言,顿时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又看了看躲在自已身后,瑟瑟发抖的小乞丐,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

这个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可是,这些年来,她是怎么对他的呢?

打骂、虐待、甚至把他当成摇钱树……

她从来没有尽到过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她根本就不配做他的母亲!

「我……」中年妇女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我……我……」

她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沈清秋静静地看着中年妇女,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做出了选择。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沈清秋蹲下身,看着小乞丐,柔声问道。

小乞丐怯生生地看着沈清秋,小声说道:「我……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沈清秋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没关系,我给你起一个,你就叫……」

沈清秋沉吟片刻,说道:「你就叫沈玉吧,希望你以后能够像玉一样,温润而泽,光华内敛。」

「沈……沈玉……」小乞丐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这是他第一次拥有自已的名字,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陌生人的温暖。

「沈玉,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沈清秋看着沈玉,问道。

沈玉抬起头,看着沈清秋,眼中充满了渴望和期待。

他很想点头,很想答应。

可是,他又害怕自已会成为沈清秋的负担,害怕自已会辜负沈清秋的期望。

「我……」沈玉咬着嘴唇,犹豫不决。

「沈玉,不要怕。」沈清秋似乎看穿了沈玉的心思,笑着说道,「师父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沈玉看着沈清秋鼓励的眼神,终于鼓起勇气,点了点头,说道:「师父,我愿意!」

沈清秋笑了,伸手摸了摸沈玉的头,说道:「好孩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师父……」沈玉再也忍不住,扑进沈清秋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这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哭得如此畅快淋漓。

因为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的人生将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他不再是那个无家可归,任人欺凌的小乞丐,而是一个有家有师父,有师兄师姐的沈玉!

沈清秋轻轻地拍着沈玉的后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收沈玉为徒,或许是因为同情,或许是因为愧疚,或许是因为……

他从沈玉的身上,看到了自已过去的影子。

那个无助、绝望、却又渴望被爱的自已。

「师父,我们现在去哪里?」花解语看着沈清秋,问道。

「先找个地方住下吧。」沈清秋淡淡地说道,「然后,我要好好教导我的这两个徒弟。」

「是,师父!」花解语开心地说道。

她知道,从今天开始,他们的生活将会变得更加精彩!

三人离开破庙,朝着城镇走去。

夕阳西下,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

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仿佛在为他们送行。

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到来,将会给这个江湖,带来怎样的风云变幻……

此时,在距离破庙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一个黑衣人隐藏在阴影之中,目光阴冷地注视着沈清秋等人离去的背影。

「沈清秋……」黑衣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终于出现了!」

黑衣人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片落叶,在风中缓缓飘落……

沈清秋收沈玉为徒,本是心血来潮,可真把这孩子带在身边,他才发现自已给自已找了个大麻烦。

这沈玉看着乖巧,实则是个闷葫芦,一天到晚除了「是,师父」几乎不说话。教他练武,他便像根木头桩子般杵着,毫无灵气可言。

「小师弟,你这样可不行啊,」花解语托着腮帮子,百无聊赖地戳着沈玉的胳膊,「练武要用心,要用心!你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沈玉低着头,任由花解语戳他,也不吭声,只默默地继续练习着沈清秋教的基本功。

沈清秋在一旁看着,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孩子,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好了,解语,别闹了。」沈清秋出声制止了花解语,「沈玉刚开始练武,不得要领也是正常。」

「师父,我不是故意要凶他的,」花解语见沈清秋有些不悦,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想让他快点学会嘛。」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沈清秋淡淡地说道,「练武一途,贵在坚持,急于求成反而容易走火入魔。」

「师父教训的是,徒儿谨记。」花解语低头应道。

沈清秋没再理会花解语,而是走到沈玉面前,蹲下身子,问道:「沈玉,你告诉师父,你想不想学武?」

沈玉抬起头,看着沈清秋,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便坚定地说道:「想!」

「好!」沈清秋赞赏地点了点头,「既然想学,那就用心学,不要辜负了师父对你的期望。」

「是,师父!」沈玉大声应道。

沈清秋站起身,对花解语说道:「解语,你带师弟去练功房,我出去一趟。」

「师父,您要去哪里?」花解语问道。

「我去去就回,你们不用等我。」沈清秋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院子。

花解语看着沈清秋离去的背影,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师父他老人家,最近好像越来越神秘了……

沈清秋离开院子后,便直奔城外而去。

他要去见一个人,一个他不想见,却又不得不去见的人。

这个人,便是他的师妹,也是他的……仇人。

沈清秋来到城外的一处密林中,在一棵参天大树下停下了脚步。

「师妹,你来了。」沈清秋淡淡地说道。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从树后走了出来。

女子身材高挑,容貌艳丽,但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化不开的煞气。

「师兄,好久不见。」女子看着沈清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你过得还不错嘛。」

「托你的福,我还活着。」沈清秋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师兄,你何必说这种气话呢?」女子走到沈清秋面前,伸手想要抚摸他的脸颊,却被沈清秋侧身躲开。

「师妹,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沈清秋冷冷地说道。

「师兄,你真的要为了那个贱人,跟我恩断义绝吗?」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

「师妹,你错了,我跟她之间,清清白白,何来恩断义绝之说?」沈清秋淡淡地说道,「倒是你,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背叛师门,残害同门,你对得起师父他老人家的教诲吗?」

「哈哈哈……」女子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绝望,「教诲?师父他老人家,何曾教过我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你……」沈清秋一时语塞。

「师兄,我恨你,恨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女子突然上前一步,紧紧地抓住沈清秋的衣襟,眼中充满了疯狂和偏执,「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为什么就不能看我一眼?」

沈清秋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陷入癫狂的女子,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知道,这个女子,已经彻底毁了。

而毁掉她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已。

「放手吧,师妹,」沈清秋闭上眼睛,痛苦地说道,「你已经走火入魔了,回头是岸啊!」

「回头?哈哈哈……」女子放声大笑,「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说罢,女子猛地推开沈清秋,转身朝着密林深处跑去。

「师妹!」沈清秋想要追上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

「噗!」

沈清秋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沈清秋只觉耳边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他努力想睁开双眼,却发现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

「师兄!师兄你怎么样!」

耳边传来花解语焦急的声音,沈清秋终于费力地睁开了一条眼缝。他发现自已正躺在竹舍的床上,花解语正满面担忧地望着他。

「我……我这是怎么了?」沈清秋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牵动了内伤,忍不住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师兄你别乱动!你受了很重的内伤,得好好休息!」花解语连忙按住沈清秋的肩膀,不让他乱动。

「是……是她……」沈清秋断断续续地说道,脑海中浮现出黑衣女子疯狂的眼神。

「师父,是大师姑伤了你吗?」花解语替沈清秋拭去嘴角的血迹,轻声问道。

沈清秋闭上眼睛,无力地点点头。他想起黑衣女子最后那癫狂的笑声,心中一阵悲凉。

「大师姑她……为何会变成这样?」花解语咬着嘴唇,眼中满是不解和愤怒。

「解语,此事说来话长……」沈清秋叹了口气,正想解释,却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睁开双眼,抓住花解语的手臂,急切地问道,「对了,玉儿呢?玉儿在哪儿?」

花解语见沈清秋如此紧张沈玉,心中有些不快,但还是柔声答道:「师弟他没事,师父放心,我把他安顿在隔壁房间了。」

「那就好,那就好……」沈清秋这才放下心来,无力地靠在床头,闭目调息。

花解语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沈清秋苍白的脸色,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沈清秋心中一直有一个解不开的结,而这个结,正是他的师妹,也就是他们的大师姑。

「师父,你……你爱过大师姑吗?」花解语犹豫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

沈清秋闻言,身子猛地一颤,猛地睁开双眼,目光锐利地看向花解语。

「解语,你胡说什么!」沈清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和愤怒。

花解语被沈清秋的眼神吓了一跳,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迎着沈清秋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师父,你别再骗我了,也别再骗你自已了!你若真的对大师姑没有半分情意,为何她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沈清秋沉默了。他无法回答花解语的问题,因为他自已也不知道答案。

「师父,你走吧。」花解语突然站起身,背对着沈清秋,声音冰冷地说道,「你走吧,就当从来没有收过我这个徒弟!」

「解语,你……」沈清秋不可置信地看着花解语,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说出这番话。

「我不想再看到你!」花解语转过身,泪流满面,「你走吧,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沈清秋看着花解语决绝的眼神,心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他想要解释,却发现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缓缓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出竹舍,只留下花解语一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伤心欲绝。

沈清秋漫无目的地走在山路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花解语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中如同刀绞一般疼痛。

「难道我真的错了?我真的不应该收她为徒吗?」沈清秋喃喃自语道,语气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快速靠近!

沈清秋心中一惊,猛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衣,浑身散发着冰冷杀气的女子,正凌空飞来!

「是你!」沈清秋认出眼前之人,正是他的师妹,也是他的仇人!

黑衣女子冷冷地看着沈清秋,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师兄,我们之间的事,还没完呢!」

沈清秋万万没想到,这曾经温柔似水的师妹,如今竟成了杀气腾腾的魔女。他踉跄后退,心底却涌起一股悲凉。

「师妹,你究竟为何变成这样?!师父他……他真的没有对不起你!」沈清秋试图唤醒那张熟悉的面孔下,或许还残存的一丝良知。

黑衣女子却仰天大笑,笑声尖利刺耳,仿佛在嘲讽他的天真。「没有对不起我?哈哈哈!他沈青云何止对不起我!他对不起这天底下所有的人!」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欺近沈清秋,五指成爪,直取他心口。沈清秋大惊,仓促间只能侧身避开,但那凌厉的指风还是在他胸口划出一道血痕。

「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配做我的师兄?!」黑衣女子眼中满是轻蔑,下手毫不留情。

沈清秋本就身负重伤,如今更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狼狈躲闪。但他心中却愈发悲愤,这真的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吗?那个温柔善良,总是跟在他身后喊「师兄」的小师妹?

「住手!」

一声娇喝传来,一道白色身影如闪电般掠至,挡在沈清秋身前。花解语手持长剑,剑尖直指黑衣女子,清丽的脸上满是怒火。

「大师姐,你还要执迷不悟吗?!师父他……他已经死了啊!」花解语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她不明白,为何曾经亲如一家的师门,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黑衣女子看着花解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便被冰冷所取代。「滚开!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大师姐,你醒醒吧!师父他临终前,还在念着你的名字,他希望你能放下仇恨,好好活下去……」花解语泪流满面,苦苦哀求。

「住口!不许你再提他!」黑衣女子怒吼一声,手中突然多了一柄漆黑长鞭,带着凌厉的劲风,朝花解语抽去。

花解语不敢硬接,只能侧身躲避,但那长鞭却像长了眼睛一般,紧追不舍。黑衣女子招招狠辣,招招致命,显然是要置花解语于死地。

沈清秋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起身帮忙,却因为伤势过重,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解语,你快走!别管我!」沈清秋嘶声喊道,他知道,以自已现在的状态,只会成为花解语的累赘。

花解语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依然奋力抵挡着黑衣女子的攻击。她知道,如果自已走了,沈清秋必死无疑!

「师姐,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花解语一边抵挡,一边悲愤地质问。

黑衣女子却冷笑一声:「赶尽杀绝?这四个字,应该是由我来说吧!你们这群伪君子,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干的尽是些男盗女娼的勾当!」

花解语闻言,心中一惊,手中的剑也不由得慢了一拍。黑衣女子抓住机会,长鞭如灵蛇般缠住花解语的腰身,将她狠狠地甩了出去。

「解语!」沈清秋目眦欲裂,想要上前,却再次被黑衣女子一脚踹翻在地。

「师兄!」花解语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那长鞭上竟然带着倒刺,深深地刺入了她的皮肉,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

「哈哈哈!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黑衣女子狂笑一声,手中的长鞭再次扬起,眼看着就要落在花解语身上。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快如闪电般挡在花解语身前,硬生生地接下了黑衣女子这致命一击。

「噗!」

那黑影喷出一口鲜血,缓缓倒下,露出了一张俊美却苍白的脸庞。

「沈……沈玉?!」花解语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花解语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沈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早该……

「你……你不是……」她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沈玉艰难地撑起身体,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解语,别怕,我来了。」

黑衣女子显然也没想到会突然杀出个程咬金,而且还是沈玉这个「死人」,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

沈玉挣扎着站起身,将花解语护在身后,目光冰冷地看向黑衣女子:「沈清雪,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沈清雪,也就是黑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恢复了冰冷的神色,冷笑道:「怎么?你没死?是人是鬼?!」

沈玉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转头看向花解语,轻声问道:「解语,你没事吧?」

花解语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三年前,沈玉奉师命下山历练,却意外失踪,生死未卜。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只有花解语不肯相信,苦苦等候了三年。

如今,他却突然出现在自已面前,还为了救自已身受重伤……

「我……我没事……」花解语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再次泛红。

沈玉温柔地笑了笑,伸手想要替她擦去眼泪,却因为牵动了伤势,忍不住闷哼一声。

「沈玉,你别动!」花解语连忙扶住他,眼中满是担忧。

「我没事。」沈玉摇了摇头,目光再次转向沈清雪,眼中满是失望和痛心,「师姐,你为何要变成这样?师父他……他真的希望你能放下仇恨,好好活下去……」

「住口!」沈清雪厉声打断他,「你有什么资格提师父?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被抛弃的孤儿,是师父他老人家可怜你,才将你带回师门,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

沈玉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却并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说道:「师姐,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抢走了师父的宠爱,恨我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

「你知道就好!」沈清雪怒吼道,「我才是师父的亲传弟子,我才是最应该继承衣钵的人!可是你呢?你凭什么跟我抢?!」

「师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抢什么。」沈玉平静地说道,「师父他老人家一直教导我们要以苍生为念,你忘了么?」

「苍生?哈哈哈……」沈清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放声大笑起来,「这世上哪有什么苍生?只有弱肉强食!只有强者才能生存!」

她笑声尖锐刺耳,充满了疯狂和绝望。

沈玉看着她,眼中满是悲悯和无奈。他知道,沈清雪的心已经扭曲了,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再也听不进任何劝告。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沈玉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剑锋直指沈清雪,「今日,我便在此清理门户!」

花解语闻言,心中一惊,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沈玉的身影化作一道闪电,朝沈清雪攻去。

沈清雪也不甘示弱,挥舞着长鞭迎战。

一时间,剑光闪烁,鞭影翻飞,两道身影在空中激烈地交织在一起,难解难分。

花解语站在一旁,心急如焚,却帮不上任何忙。

她知道,沈玉和沈清雪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这场战斗必然是生死之战!

她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剑柄,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沈玉能够平安无事……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沈玉身后,手中寒光一闪,一柄匕首直直刺向他的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花解语想都没想,手中的剑如闪电般脱手而出,直直地射向了那道黑影。

「沈玉,小心!」花解语的喊声响彻山谷。

那黑影显然也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得不狼狈地侧身避开,花解语的剑尖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飞过,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沈玉趁此机会,迅速转身,剑光一闪,逼退了沈清雪。

「是谁?!」沈玉厉声问道,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

「哼,不自量力!」黑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露出一张阴鸷的面孔,赫然是之前在茶馆里与沈清雪密谋的男人。

「是你?!」花解语认出了他,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这男人名叫赵无极,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杀手,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没想到他竟然会和沈清雪勾结在一起。

「沈玉,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坏我的好事!」赵无极恶狠狠地瞪着沈玉,眼中满是杀意。

「哼,助纣为虐,人人得而诛之!」沈玉冷哼一声,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

「好,很好!」赵无极怒极反笑,「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话音未落,赵无极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扑向沈玉,手中两把短刀寒光闪烁,招招狠辣,直取沈玉要害。

沈玉不敢怠慢,挥剑迎战,一时间,刀光剑影,两人战成一团。

花解语在一旁观战,心中焦急万分。

赵无极的武功明显在沈玉之上,再加上他出手狠毒,招招致命,沈玉虽然剑法精妙,但毕竟身负重伤,渐渐落于下风。

「沈玉,你怎么样?」花解语忍不住出声问道,眼中满是担忧。

「我没事!」沈玉咬牙坚持,他知道自已不能倒下,一旦倒下,他和花解语都将性命不保。

「别逞强了!」赵无极冷笑一声,「你今天死定了!」

说着,赵无极手中的攻势更加凌厉,沈玉一个不慎,被他的短刀划伤了手臂,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袖。

「沈玉!」花解语惊呼一声,再也顾不得其他,提剑便冲了上去,想要帮沈玉解围。

「别过来!」沈玉见状,心中大惊,连忙出声阻止。

然而,花解语心急如焚,哪里还听得进去,一剑刺向赵无极,却被赵无极轻易躲过,反手一掌击中她的胸口,将她震飞出去。

「噗!」花解语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解语!」沈玉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冲到花解语身边,将她扶起,焦急地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我……咳咳……」花解语想要说话,却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

「你别说话了!」沈玉心疼不已,连忙封住她的穴道,阻止她继续说话。

「沈玉,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已吧!」赵无极阴笑着走上前来,眼中满是嘲弄,「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你休想!」沈玉将花解语护在身后,目光坚定,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知道,今天这是一场生死之战,他绝不能输,也输不起!

「沈玉,你我师兄妹一场,我本不想赶尽杀绝,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这个女人与我为敌!」沈清雪缓缓走上前来,眼中满是怨毒之色,「今日,就让我们做个了断吧!」

「沈清雪,你已经彻底迷失了自我,师父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该有多失望!」沈玉痛心疾首地说道。

「住口!不许你提师父!」沈清雪歇斯底里地吼道,「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你害死了师父,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沈玉闻言,心中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清雪,「你说什么?师父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怎么了?」

「哈哈哈……」沈清雪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绝望,「沈玉,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三年前,你奉师命下山历练,却勾结外人,杀害了师父,然后又嫁祸于我,害我被逐出师门,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你都忘了吗?!」

「什么?!」沈玉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清雪,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三年前的事情,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惊天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