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吗?”

沈掣伸手揽着楚筠,目光打量着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沉声道:“和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一样,你的衣服我还留着,阳台上你养的那盆仙人掌也还活着。”

沈掣自顾自说着,静静流淌的时间里。

两人仿佛又回到了最亲密的那段时光。

楚筠的下颌线紧绷着,每一次呼吸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他垂眸望着地板,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沈掣说的一句话他都不想听。

可是回忆没有放过他,即使他可以不去看这房子里的每一处角落。

但入目的每一处空间,都充斥了他和沈掣曾经的记忆。

脚下的地板是当时他和沈掣一起选的。

当时,两人还为了颜色争执过。

楚筠以为他自已已经将这段记忆忘的差不多了。

可看到这些,他才不得不承认,他从没忘记过。

见他不说话,沈掣也没发火。

似乎是习惯了他的沉默。

“进去吧,先吃饭。”

沈掣抬手想牵着楚筠,却被楚筠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他落空的手在空气中微微颤抖了几下,又若无其事的放下;

只是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出卖了他。

谁都看出来他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沈掣不是一个被下一次脸就知难而退的人。

尤其是面对楚筠,即使被拒绝,依旧我行我素。

楚筠的拒绝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强硬的牵着楚筠的手走到餐厅。

餐桌上,满汉全席。

烤的鲜嫩多汁的羊排摆放在最中间。

糖醋鱼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泛着漂亮的光泽。

楚筠望着这些菜,忽然想到他跟着母亲进沈家的第一年。

那年他十七岁,他的妈妈嫁给了沈掣的父亲沈国明。

他自然也跟着进了沈家大宅,只是他一个外来人,和沈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那时他就做好了不被人重视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进来的第一天,就被沈家唯一的儿子沈掣刁难了。

那年,才二十岁的沈掣脾气似乎比现在更大,对楚筠母子的厌恶毫不掩饰。

他现在还记得沈掣对他们说的第一句话————

那个少年全身上下散发着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楚筠母子;

露出一丝讽笑,“我爸真是老眼昏花了,什么垃圾都往家里领,看来得找时间给他预约一个眼科医生检查检查。”

楚筠已经忘了当时他妈是怎么陪笑着讨好沈掣。

当时楚筠脑海里只浮现了一句话。

他以后在沈家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当晚,楚筠的母亲跟着沈国明出席活动,沈宅里只剩下沈掣和楚筠两个人。

那天晚上沈掣勒令家里的厨师和帮佣休息;

他坐在沙发上审视着缩在角落里的楚筠。

笑道:“你妈不是说你很会做饭吗,给你一次讨好我的机会,去厨房,做饭给我吃。”

客厅里的佣人沉默着;

在沈家,这位大少爷的脾气连他亲爸都管不了。

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只是有些同情新来的二少,以后大概没安生日子过了。

楚筠明明知道沈掣在故意刁难他,但也只能沉默着点点头。

拿上沈家佣人递过来的围裙走向厨房。

其实他只能做一些家常菜,这些菜多半不会入沈家少爷的眼。

但楚筠为了之后的日子能过的好一点,也费尽心思的去做好这顿饭。

不过如他所预料一般,沈掣看不上他做的东西。

连拿筷子的欲望都没有。

餐厅里,他嗤笑着端起楚筠做的菜。

“这就是你妈说的你手艺很好?”

“可笑——”

说完,他手里的盘子慢慢倾斜;

里面的食物着汤汁一点一点掉到地上,油渍弄脏了昂贵的地毯。

沈掣倒了他做的所有的菜。

最后冷冷丢下一句:“谁也不许帮他,让他自已收拾。”

之后两人在一起,沈掣再没欺负过楚筠,甚至为了他开始洗手做羹汤。

“想什么呢?”

沈掣的声音打断了楚筠的回忆。

他微微摇头,并没有坐下。

这顿饭,他不想和沈掣吃。

“沈掣——”

楚筠抬眸,注视着椅子上的男人。

“我们已经断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带他来他们曾经同居过的地方,给他做之前常吃的菜。

即使复刻和三年前一模一样,他们也回不去了。

楚筠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继续道:“三年前,我们就结束了,现在,我也不可能.......”

“谁说的我们结束了——!”

沈掣将手里的筷子狠狠砸在桌子上,刚才伪装的平静面具顷刻崩裂。

他表情狰狞,站起来的身躯如山岳般;

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他将楚筠拉到怀里,低吼道:“我从来没说要和你断了,我也从来没同意你和我断了。”

楚筠痛苦的闭上眼睛,使劲将沈掣推开。

“不需要你同意,我们已经结束了,你懂不懂!”

沈掣危险的眯起眼睛。

双手慢慢抚上楚筠的脸颊,“看来,我们之间还是不适合坐着谈话,更适合做着谈话。”

他说着弯腰将楚筠打横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楚筠不住地挣扎,“放开我沈掣,你要干什么?!”

“**你——”

沈掣二话不说将楚筠摔在床上,没等楚筠挣扎着爬起来就压上去。

他双眼微红,呼出来地热气好像要把楚筠的肌肤烫红了。

望着楚筠在他身下这副样子————

眼角有一抹薄红,眼睛里多了一些平时没有的情绪。

对比平时他一副淡的像白开水的样子。

现在这样,让沈掣渴的血液都沸腾滚烫起来。

沈掣大手卷起楚筠身上的衬衫,一截劲瘦白嫩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楚筠挣扎不开,气的整张脸都红了。

他的声音早就失去了平时的沉着冷静,

有些尖锐道:“你让开,沈掣你个王八蛋,除了来硬的你还能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

沈掣巴拉着楚筠的衣服,额前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眸。

挡住了他早就被欲望攻占的双眼,“我能干的多着呢,你不是早就体验过了吗?”

“别白费力气了宝贝儿,你明明很喜欢这样的,为什么不顺从我一点呢。”

沈掣低头吻住楚筠。

熟悉的味道蔓延齿间,之前疯狂的记忆瞬间占据了两人的脑海。

沈掣彻底失控了。

想了三年的人,终于又回到他身边了。

他用力的吻着身下这个人,蹂躏着,撕咬着。

恨不能把他吃进肚子里。

“楚筠,楚筠......”

沈掣不停的叫着楚筠的名字;

声音越来越沙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出国的这三年,我没有一天不想你.....”

楚筠承受不住沈掣猛烈的攻势。

喘气声慢慢变了味儿,他咬着牙死死忍着。

但身体上比他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沈掣微微放开楚筠,

笑道:“你看,你的身体可比你诚实多了,宝贝儿,我们这么久不见,可要好好温存温存。”

楚筠在他身下细细的发抖,他的眼睛湿润了。

衣服也被扒的精光。

只有一张嘴还是硬的:“你滚.......”

“我滚了,谁来伺候你?”

沈掣伸手到旁边的柜子里摸出一个东西;

他捏着楚筠的下巴,“睁开眼睛看看宝贝儿,这是你之前最喜欢的东西。”

楚筠一看,眼睛瞬间瞪大了,他不住的往后退:“不要....不要....沈掣你不要用这个。”

“可是你喜欢。”

沈掣重新吻上楚筠,他将自已身上的衣服除去。

不多会儿,大床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餐厅里,那桌为楚筠接风洗尘的饭菜最终还是没人动。

随着远处桌上沙漏一点一点的漏光。

饭菜的也渐渐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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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纪尧跟着陈维洛在会所玩了一整夜,实际上是陈维洛一行人不让他走。

后半夜硬生生把他灌倒下了。

这帮损友也不给他开个房间,就这么让他在沙发上躺了一夜。

他醒的时候,脖子疼的半天转不过来。

还没等他脑子完全清醒。

夺命电话又响了起来。

江纪尧拿起来一看,是沈掣。

“喂,干嘛呢大早上的?”

“大早上个屁——”

沈掣的脾气似乎比平时更暴躁一些;

“你赶紧过来一趟,有人发烧了。”

说完,不等人做出反应就挂断电话。

江纪尧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对着无辜的手机破口大骂————

“你大爷的沈掣,老子是你仆人还是你秘书啊,使唤人也不带那么顺溜的!”

不过他生气归生气,还是忍着宿醉后的不舒服洗漱完往沈掣家里赶去。

他刚才在电话里也没听清楚谁发烧了。

保不齐是沈掣那孙子自已又把自已折腾病了也说不准。

想当时他那心上人丢下他远走异国他乡的时候。

这大哥把自已关在屋子里三天三夜,要不是他赶过去。

说不定他能喝酒把自已喝死。

江纪尧火急火燎赶到沈掣住的公寓的时候。

见人不在客厅,便自觉往卧室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想,这人还算自觉;

知道生病了要躺在床上,变.......

‘聪明’两个字还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眼前的景象就成功让江纪尧惊骇到了。

他看到沈掣这个不可一世的大少爷坐在床头,一下一下摸着床上人的额头;

又是焦急又是心疼。

大早上....不对,大中午的,

江纪尧猝不及防看到沈大少深情款款的样子。

汗毛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随即,他看到一片狼藉的房间;

江纪尧又瞪大眼睛,沈掣和人上床了!

“看够了没,过来检查检查。”

沈掣头也不抬的和江纪尧说话。

“我去啊————”

江纪尧赶紧跑过去,指着沈掣,

“你不是去接你家心上人了吗,怎么还和别人搞在一起了,他是谁?”

他说着低头去看床上的人,一看,又惊到了。

“楚筠——!”

“你看够了没?”

沈掣挡住江纪尧的视线,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发烧了你没看见?”

“........”

江纪尧目瞪口呆的打量着沈掣,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禽兽啊——”

沈掣:“.......”

“你真禽兽啊沈掣,人才回来第一天你就把人弄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楚筠是你仇人呢。”

“你少废话,没看到他发烧了吗?”

“我又没瞎,不过他发烧都是因为谁啊?”

江纪尧没好气的白了沈掣一眼。

准备去给楚筠检查。

“等一下——”

“干嘛?”江纪尧疑惑道。

沈掣抵住江纪尧的肩膀,定定的望着他:“胸口以下的地方你不许看。”

江纪尧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忍住想一脚踹死沈掣的冲动,

一字一顿道:“我、知、道!”

他将挡在前面的人推开,“劳烦您收拾一下房间,免得楚筠等会儿醒了看到这些东西又被气的厥过去。”

沈掣站着望了一会儿,确定江纪尧没有多余的举动。

才动手开始收拾起了房间。

他轻手轻脚的把撕碎的衣服收进垃圾桶里。

又打电话让人送上来一束鲜花。

江纪尧检查过后给楚筠吊上水。

他刚才给人量体温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楚筠胸前密布的吻痕。

很难想象胸口下是怎样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

江纪尧摇摇头,暗骂沈掣是真禽兽。

嘴上说喜欢人家,爱人家爱的死去活来,下手不照样没轻没重的。

“他怎么样?”

沈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端过来一碗粥。

他放在桌上,走过去探了探楚筠的额头。

江纪尧翻一个白眼,现在那么担心,昨晚下手轻一点不就好了。

“没什么大事。”

他收拾着桌上的药罐,打了一个哈欠:“就是有点儿脱力,再加上下面可能有些发炎,烧退了就没事了。”

“嗯。”

沈掣坐到床边,伸手温柔的摸了摸楚筠的额头。

那深情款款的样子,说一句情圣也不为过。

江纪尧拿出一支药膏扔给他。

“外涂,早晚各一次。”

沈掣拿着药膏看了看,终于良心发现的说了一句话。

“我让人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