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凉茶只她一人有，火炉也只她一人有
“你想娶我？”林厌奚问，“什么时候开始想的？”
这家伙果然早有预谋，就是不知用了何种阴险手段，让众人误会她爱他至深非他不嫁。
程予檐被盯得有些无所适从，他摸了摸鼻头，声音很小：“就……想了很久了。”
“难怪你以前老针对我，不会是引起我注意的手段吧。”
程予檐弱弱道：“没有针对你。”
林厌奚听不得这话，“这还不叫针对，要针对起来不得灭我满门。”
程予檐听她这么说自己，又气又笑，道：“那是因为我好好跟你说话，你从不正眼看我，也不搭理我，我只能采取一些非必要手段让你跟我说话。”
他这非必要手段确实用得好，气得她从楼梯上一摔而下，然后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娘子。
一想到这个林厌奚就生气，她可是平白逝去了三年时光，这意味着她少活了三年。这三年她能遇见多少机缘巧合，成为天下首富也不是没可能。
云月算是看明白了，这二位虽然在一起了，可心意还未相通。凭林厌奚对程予檐的讨厌程度，林厌奚定然难以接受程予檐喜欢她这件事实。
不如让她推波助澜一下。
她道：“程少主，可否请你在此等一会，我想与少主进屋说些话。”
“什么话？”不会要揭他老底吧。
云月笑着说：“一些女儿家的话。”
“你要说什么？”一进屋，林厌奚就问了句跟程予檐大同小异的话。
云月一开口就说了句毫无关联的话：“少主还喜欢吃水月楼对面的那家馄饨吗？”
林厌奚不明所以，回道：“喜欢啊，味道鲜美，价格便宜，我为何不喜欢。”而且几年没涨过价，她方才还吃了两大碗。
“程少主以前也爱去她家吃馄饨。”
去就去呗，馄饨铺子又不是她家的，她再讨厌程予檐，也不能剥夺他吃馄饨的权力。
“程予檐说他不喜欢吃馄饨。”不过林厌奚记得程予檐说过这话。
“是啊，程少主不喜欢，可他总会去点一碗，”云月道，“少主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林厌奚想也没想道：“他不挑食。”
云月不免笑出了声，她都说到这种地步了，林厌奚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林厌奚也觉得她这句话荒唐了些，反问道：“为什么？”
“因为少主你喜欢吃啊，所以他不喜欢也会去吃，”云月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说法，“因为程少主喜欢少主，爱屋及乌，他就会试着去接触少主喜欢的一切。”
云月趁热打铁道：“少主可曾想过，程少主一个不贪图美色的人，为何会频频进入水月楼，又对我与他的坊间传言一概不理。”
林厌奚压根没想过，她从前只当程予檐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荡子。但跟程予檐相处这一个多月，他确是不曾同任何女子多言过，身边除她之外唯一能近身的女子便是听雪。
程予檐有这般清心寡欲吗。
云月又道：“程少主总爱去我那间屋子，不过是窗外风景正好，往下瞧去，正好能看见少主你在馄饨摊上狼吞虎咽的风姿。”
前面那些对林厌奚而言都是不痛不痒的话，唯独这句，她心里咯噔一下。
她想起一些事，她之所以喜欢去张大娘的馄饨铺，是夏天总有解暑的凉茶，冬天总有取暖的火炉。现在想来，凉茶只她一个人有，火炉也只她一个人有。
“狼吞虎咽算什么风姿，你莫要说笑了。”
“少主……”
云月还要说些什么，林厌奚却不想再听了。她的心乱了，她甚至无法确定她的心是何时乱的。
林厌奚咂舌：“从前怎么不知你这般多嘴。”
云月知道她听进去了，微微一笑道：“前半生被人约束着不敢多言，现在话自然多了些，让少主嫌弃了。云月这样的人都能寻得好归属，便不由地希望世间有情人终成眷属。”
末了，补道：“程少主对你是一片真心。”
林厌奚蹙了蹙眉：“尽说些没趣的话，真是物是人非，水月楼最善解人意的云娘也成了不解风情的人。”
云月并不否认她的话，她从来不善解人意，不过是为了生计挑些好听的话说。
“少主莫怪。”
林厌奚一只脚踏出门槛，想起什么回头对她说道：“往后再见，唤我的名字吧。”
云月闻言喜上眉梢，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她这边思绪万千，程予檐在那边悠哉悠哉地喝着绿豆汤，舔着脸跟男人聊天，他说十句话的功夫人家才能插上一句话。她走上去拍他的肩膀，没好气道：“还喝，走了。”
程予檐一口喝掉碗中剩下的绿豆汤，屁颠屁颠地跟在林厌奚身后，舔了舔嘴，笑嘻嘻道：“绿豆汤还不错，你要不要喝一碗再走。”
“喝个屁。”
“不要说这么粗鲁的话。”程予檐与她并排走在一起，“云月同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程予檐：“我不信。”
林厌奚:“爱信不信。”
林厌识连着两日没回府。林厌奚还是不死心，偷偷背着程予檐去找牢里的张福根，却被告知张福根早在被抓当日畏罪自杀。
真是笑话，张福根背着几百条人命，几个人轮流看守还能让他死掉。
瘟疫之事就此尘埃落定。
無錯書吧林厌奚心中郁闷，趁着夜深人静，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独自喝闷酒。
“我就知道你在这。”
林厌奚转头，来人是林厌识。显然是刚回府，一身的风尘仆仆。
她无视林厌识，继续喝酒。
林厌识也不在意，走到她身边坐下：“你小时候一生气，就跑到这个屋顶坐着，长大了还是一点未变。还记得你第一次跑到这，爹娘以为你被拐卖了，出动整个府的人找你，结果你躺在这呼呼大睡，害得大家一顿好找。”
“不还是被你找到了。”林厌奚轻哼一声。
林厌识笑道：“谁让我是你哥呢，兄妹之间心有灵犀不是很正常嘛。”
“你不是我哥。”林厌奚赌气道。
林厌识僵了一下，心仿佛被刺了一针，还是温柔说道：“我不是你哥谁是你哥。”
“反正你不是。”
“小奚。”
没得到回应，他又喊了一声，“小奚。”
终于得到一个不情不愿的“嗯”字。
他拿起一坛酒，默不作声地陪她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