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呼。”

已经再也睡不着了,而且也不能再逃避了,不论是何种原因,繆星汶还是睁开了眼睛。

天花板很破旧,墙皮都破了:“好难受。”

从冰冷的床上爬起来后,繆星汶伸出脚想要下来,却发现腿没有哪怕一点力气,整个人刚离开床就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脸感受着冰冷的地板,空洞无神的,什么都没有看着。

这里是拘留所,她醒来后就在这里了,面前是铁栏杆:呵,以后能一直看到吧,或者直接死刑了事。真是讽刺啊,我拼死拼活,能换回来什么?

繆星汶最后还是决定爬起来,却发现腿还是没有知觉,而且手也使不上力气了,身体很沉,而且很难受:“怎么回事?”

很快她就意识到一个可能性,自已透支了异能:可是明明没怎么用....不,刀刺进去之后....就没有意识了。

繆星汶看着自已的双手,已经没有了血迹.....但是血流了出来,它永远铭刻,不论如何摆脱....洗不掉,没有洗掉,没有。

“不,没有.....还在。为什么还在,”声音十分微弱,却依旧听出崩溃。

“啊,啊,啊。”

繆星汶回过神来,发现自已手上多出来一把拆信刀,手没握住,但是向着另一只极力靠近。然后她发现自已终于可以动了,爬起来后她看向了声音的源头。

那是乌鸦的叫声,而她也在这间的天窗上看到了那里停着一只乌鸦,看着繆星汶。一人一鸟互相看了好久,乌鸦也没有走的想法。繆星汶伸出手,那只乌鸦竟然飞了下来停在了她的手臂上。

“你不怕我吗?”

“啊(不怕)。”

繆星汶惊讶的颤抖了一下,然后没想到乌鸦竟然没有因此也受惊,依旧停在她的手臂上。刚才的声音像是乌鸦的叫声和人声同时叠加,又像是一个人实时翻译这个乌鸦一般。

“我,我是不是听懂你说话了?”

“啊。”

“错,错觉吗?”繆星汶松了口气,然后露出了些许悲伤。

突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两个警察打着手电筒来,隔着铁栅栏看着一个一个被拘留的嫌犯。很快繆星汶就被强光手电照的睁不开眼睛。

“喂喂喂,不睡觉干什么呢!”

“不不不,这个乌鸦是自已进来的,不要带走...我什么都不会做,也没有做什么。”

“我去,这人疯了吧。”另一个警察一脸厌恶的看着繆星汶,“快走快走,还乌鸦,怕不是在咒我们,晦气。”

“呵,快死也是她快死,得罪了狼人还有活路,看这样疯了也是正常。”

“别说了,快走快走。”

“好好好,这么迷信。”

“看不见吗?”繆星汶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看了看手臂上的乌鸦。

放下手臂,乌鸦飞上床,繆星汶跟上去坐在了旁边,尝试伸手抚摸羽毛,乌鸦没有躲闪,享受的蹭了上来。随着柔软的触感在手心里流淌,繆星汶紧绷的神经开始渐渐舒缓:“呼,好舒服。”

“你怎么在这里的?”

“啊(因为你,我为你而来)。”

“为什么?”繆星汶不再惊讶,欣然接受了这个乌鸦貌似别人看不见,而且还会说话。

“啊,啊(好像,只是本性使然)。”

“本性使然?”

“啊(抱歉,我)。”

“不不,没事的,没事的。 ”

....................

审判的日子,是第二天,繆星汶站在被告的席位上,看着法官不停的念叨,旁边的原告那边律师不停地附和两句,这边,有一个律师,明明自已没有请律师。

她什么都听不进去,什么都听不到,一阵耳鸣代替了这里所有人的话语,所有人。

只是味道,原告,法官,陪审团,四面八方扑来难闻的让自已警醒的气味,这里有不少的狼人,所以怎么差不多,被莫泽雷杀死,或者被他们想办法感到,莫泽雷对他们来说没意义吗?怎么一点悲伤的氛围都感觉不到。

“被告,被告。”法官看着呆呆的繆星汶不禁皱眉,“听到了吗?”

“啊?啊,我在。”

“......请问还有需要辩护的吗?”

繆星汶又摇了摇头,就和刚才一样,问什么,就摇头:“我觉得这样可以了。”

“很好,本院判决被告繆星汶防卫过当,但被告精神评估表示本人拥有精神疾病的问题,转至康和病院接受治疗,十五日内执行。”

从法院出来的时候繆星汶被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律师拍了一下肩膀:“抱歉,我失败了,去那里的时候小心点。”

“哦,没事,谢谢你愿意主动帮我打官司,但我可能不能给你费用。”

“不用担心,我是维护异种族权益的,有人赞助我。”

“哦,听起来不错,你继续加油。”寒暄了一句后繆星汶摇晃着身子离开了法院。

她现在只希望爸妈不要知道这件事.....可是这样很不负责任,难道要快死的时候告诉他们自已要死了?挺贱的。

门外三三两两站着人,看到繆星汶出来都齐刷刷的看着她,繆星汶疲惫的看着这些人,应该都是狼人或者站那边的?

不过很快繆星汶的注意力被停在她头上的乌鸦吸引了:“你来了。”

乌鸦顺了顺自已的羽毛,繆星汶听到了关心的询问:“不,我没事,你会跟我走吗?”

“啊(自然)。”

繆星汶笑了起来:“嗯,我们回家。”

家....繆星汶想起来自已的房东说这个月后不租给自已了,繆星汶舒了口气,反正要去精神病院了,无所谓那些了,只是,她真的很想回家.....但却更怕连爸妈的生活都毁掉。

繆星汶感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周围传来嗤笑,她叹了口气,快步离开了法院。

太阳照的她难受,繆星汶只好躲到树荫地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破碎的工牌,已经快要散架了,但还保留着整体的形状,这只是一个员工卡的套子,但繆星汶一直带在身上。

然后口袋里的另一个是雷诺给的信物,黄铜色泽的管状物里一些红色的鲜血,好似有活力一般在摇晃:“.....诶。”

工牌已经碎了,而她也应该带上这个信物....但是。

繆星汶还是带上了布满裂痕的工牌,把信物收了起来。

.............................

回到公寓开门后繆星汶就看到满脸焦虑的莫十一,她看到繆星汶后就赶紧过来一脸焦急的上下打量。

“我没事的。”

“可是,松饼....松饼已经,没有悲伤了。”

繆星汶看着自已的手,然后抬头:“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吧,”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展开,里面是医院报告,上面大大的写着PTSD。

“嗯嗯,”莫十一点头,“松饼的情绪,像是一团浆糊。”

“呼,嗯,也许吧。”

繆星汶回想起那天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让繆星汶做了几个繆星汶认为和检查心理问题毫无关系的事,但是后来做的诊断很准确:杀人之后的错愕以及恐血症带来的极端应激,应该会害怕的砍自已的手。

说不定是什么异能?

确实,繆星汶会突然砍向自已的手,在上面沾满了血的时候。

“唔,怎么办,松饼病了。”

莫十一二话不说抱了上来,繆星汶闻到了前所未有温暖的气场。

她拍了拍莫十一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