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绝对肢解

陈茗伦急坏了，他好不容易才拐回来一个队友，可别刚认识没一天就一命呜呼了。

更何况，没有17号在，他说不定都走不回营地。

他挣扎着起身，试图检查17号的状况。

原本属于少女的俏脸上，裂成两瓣、长满细密尖牙的口部分外惊悚，像某种软体动物的口器一样扭来扭去，喉咙里面是破烂的金属元件。

17号已经咳得浑身痉挛，被血呛到窒息，脸色发紫。

陈茗伦赶紧将她翻过身，帮助她吐出喉咙里的血。

然而，他忽略了自已手上也有伤口。

当两人的血液交融时，玄幻的事情发生了。

陈茗伦眼前开始出现幻觉，太阳照耀下的树林变得混乱而扭曲。

在好一阵天旋地转中，他竟然对自已被17号吸入体内的血液产生了持续性的感应。

那小小的几滴血，在17号体内横冲直撞，引发了严重的排异反应，导致17号的咳嗽和高烧。

他感应到，那几滴血正越来越靠近17号机体的核心。

“不……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靠近，而是如同扫描成像一样，解析度越来越清晰和完整！”陈茗伦挤出一丝理性作总结，“否则的话，在我感知里，她怎么会一下子是人，一下子又是个硕大的囊状器官呢？”

幻觉越来越强烈，陈茗伦终于看见了让自已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是一条大到惊天动地的可怕虫子，正在无边无际的灰色焦土之中穿行、翻腾。

它通体圆柱形，紫色的甲壳上长满狰狞的白色尖刺和斑斓的彩点，数不清的粗壮节肢密密麻麻，末端带有钩爪和怪异的灯泡状肉瘤。

一排长长的黑色触手和那无数虫足平行，分布在身体侧面，其造型和17号的触手极为相似。

最具备辨识度的是那虫子的头部，分成三瓣，由两瓣裂开的下颚、巨大的红色复眼、长有倒钩的长长触须和怪异的鳍状结构组成。

幽蓝色的发光器官大小不一，遍布它的全身，其中蕴含着令人从本能里畏惧的毁灭性力量。

陈茗伦脑海里立刻闪过了一个名字：征服者蠕虫！

他心情瞬间就沸腾了。

掠夺……征服……这难道不具备明显的关联吗？

他早该想到的，那个具备诡异特性的囊状器官，应该就来自征服者蠕虫。

幻觉还在继续，镜头逐渐拉远。

陈茗伦终于看清，那片无边无际的灰色荒漠，居然是一颗漂浮在漆黑宇宙里的星球。

征服者蠕虫那巨大的身躯，就宛如横亘在星球上的巨型山脉，哪怕在宇宙背景里也清晰可见。

蠕虫在星球之中穿行，将其钻得千疮百孔。

陈茗伦最后看见的，是无尽的熔岩如同星球的血液，从一处处不堪入目的伤口中溢出，火海将一切都吞噬。

而征服者蠕虫，也将它硕大而狰狞的头颅，转向了陈茗伦视线的方向。

像太阳一样巨大的复眼，在陈茗伦的视野里迅速放大，构成它的无数猩红眼点阵列排布，无穷无尽，仿佛是密密麻麻的一个个邪恶阵法彼此交叠，让人眩晕、呕吐、两腿发软。

思想、灵魂全在这一刻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丑恶艰深的知识如同滔天巨浪，掀翻了陈茗伦弱小的人类意识。

那些知识超越了凡人认知的极限，足以让飞升境以下的任何修仙者发疯。

但陈茗伦却撑下来了。

他，可不止是有人类的意识。

他体内一股神秘的力量被悄然调动，丝毫不显仓促地斩断了征服者蠕虫与那个囊状器官的最后联系，然后将主人的意识弹出那番邪恶疯狂的幻境。

一声愤怒的咆哮，是征服者蠕虫留给陈茗伦和17号最后的印象。

它费尽心思，把一个珍贵的器官留在地球，忍受人类的亵渎，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钓上一条大鱼。

可等待了几百年，这鱼是上钩了，可它的凶猛简直离谱，硬生生把饵吞了，钩拆了，线也给你咬断了。

它甚至还在脱钩前，从这位伟大的神明手中薅下了一大堆禁忌的知识。

简直是奇耻大辱！

陈茗伦从幻觉里惊醒，大口喘气。

他这辈子都没有过如此恐怖的经历。

直视征服者蠕虫，比写崩代码导致软件瘫痪，更要惊悚万倍！

经过这次事件，他确认了好几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第一，女神信守诺言，没有对他动什么隐秘的手脚。不然的话，凭他身上的特殊，应该能感应到。

第二，他这长生不老，果然没有那么简单。正常人哪可能直视神明后不发疯？哪有可能轻易斩断神明和祂的器官的联系？

第三，把17号带出来的决定，果然非常危险。征服者蠕虫一直在注视着她。若非这次因祸得福，他和女神指不定哪天就要暴露、然后完蛋。

17号应该也受到了某种影响，止住了咳嗽，昏昏沉沉地躺倒在地，只剩下裂成两瓣的嘴巴还歪向一侧。

她身上的伤口在缓慢修复，地上的血液也像活了一样，转换成某种粘稠物质，通过嘴巴回流向她的体内。

看来，她是成功融合了陈茗伦的血液，获得了初步的自愈能力。

陈茗伦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开始继续梳理自已的情况。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从直视征服者蠕虫中幸存下来，他不仅是脑子里多了些晦涩玄奥的知识，身体也有了点特别的变化。

他总感觉，自已的右臂里，多了股澎湃而残暴的力量。

积泥胎霉显然畏惧这股力量，已经刻意绕开他的手臂，全部蜷缩在他的背上。

他努力感应那股力量。与此同时，他脑海中，一部分禁忌而险恶的知识也自动浮现。

那些知识可非同一般，只是想一想，都能引发异像。

陈茗伦身边的空气里，突然出现了许多蠕动的黑色裂缝，看起来就像一团呈辐射状聚集的铁线虫，惊悚又恶心。

他脚下的绿草成片枯死，残骸像纠缠的黑蛇一样拧在一起，痉挛般颤抖。

他的右臂，终于出现了变化。

幽紫色的皱缩皮肤、密密麻麻的灯泡状肉瘤、斑斓的彩点、邪异的红色凹刻纹路……这哪里还是人的手，分明是传说中邪魔的妖爪。

陈茗伦双眼里闪出红色的暴戾光芒，一股毁灭一切、征服一切的傲慢撕破一切理智，猖狂肆虐。

他发出一声低吼，抬手就一拳朝身边水桶粗的大树轰去。

噼啪！

然后是接二连三的开裂声。

整棵树违背力学原理，崩碎成无数碎块，轰然倒塌。

力量得到释放，陈茗伦的神智得到恢复，手臂也快速变回原样。

他从那堆禁忌的知识里，截获了对当下情形的解释：

征服者蠕虫的能力之一，【绝对肢解】。

他，一个无非是活的有点长的打工人，居然拥有这么神奇的特性——

只要和神明互相瞪上一眼，他就能剽窃神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