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宝斋阁,一间明亮的房间里,装饰的书架被推开,露出只能容一人通过的通道,通道内漆黑一片,不知通往何处。
秦屿偏头看向刚迈进屋内的大管事,冷声问道:“这间房间,之前谁在?”
这屋内,摆设精致,格调风雅,私人物品偏多,明显是不对外开放,由宝斋阁主人自用的地方。
大管事揣着手,犹豫了一下,才道:“这间雅间是我们掌柜的平时处理事情的地方,掌柜的一个月才会来一次,因为今晚的拍卖会,掌柜的本想过来看着,但临时有事,终是没有来。”
“你的意思是,这房间之前没有人?”秦屿说着,指了指地上一处不明显的鞋印,以及从角落里找出的一只水渍还未干的茶杯,“那你告诉我,这是谁用的?”
“这……”大管事张了张嘴,脑中转过无数个理由,但又被自已一一否定。
对于这位大理寺的秦大人有多难糊弄,他清楚得很,与其说些很快被识破的谎言,那还不如不说。
今晚发生的这一切,本就与宝斋阁无关,他可不能自作聪明。
就算被发现密道又怎样,这说明不了什么。
“也许,是今晚那个偷藏宝图的贼待过呢,哥,我进密道看看。”秦峥说着,从房间里摘了个灯笼,往密道内走去。
“小心些,你们跟着一起去。”秦屿一边嘱咐一边示意两个衙差跟上去。
虽然之前就有人进去探路了,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要么是密道太长,要么是遇到了什么突发的事情。
不知走了多久,大概有一柱香的时间,秦峥估摸着,他应该都快走到西城的石青巷了。
忽的,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堵墙,墙上相隔三尺远有两盏未点燃的油灯,想了想,他拿出灯笼里的蜡烛,点燃油灯。
霎时,墙面微微震动,在秦峥和两个衙差的注视下,缓缓向右移动,清新的空气蜂拥而进。
秦峥慢慢的走了出来,借着皎洁的月光,很容易就能看清这是一个破旧,无人的小院子。
“秦二公子,这里可以出去。”衙差说着,拉开小院的大门。
只见,一个身着青衣面戴银质面具的少年正侧头看过来,他的身侧,一个玄衣男子正缓缓收剑。
而在他们面前的地上,躺着一个全身被黑衣包住的人,血液自他身下流淌出。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杀他!”一衙差大声质问。
云九黎没理他,看向秦峥,晃了晃手里的卷轴,“这位公子,你们是从宝斋阁过来的吗?”
秦峥一眼就看出那是被偷走的藏宝图,心中十分惊讶,竟然真的追回来了。而眼前的少年,左手拿着的是那柄刚被拍卖的纯钧剑。
毫无疑问,这个少年就是隔壁那个花钱如流水的败家子。
秦峥心中撇撇嘴,忽觉不对,眯眼看向少年,“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能从宝斋阁过来的密道?”
云九黎歪了歪头,“他说的。”
“他?”秦峥大步走出小院,就见离小院门口不远的地方,半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应是被点了穴。
“是你?”秦峥惊讶出声,他虽然还是无官职在身的白身,但盛京各种宴会,以及时不时的被他哥拘在身边随他走动,盛京的人认识不少。
再加上他过目不忘,虽然眼前的人他只见过两次,但还是一眼认出,这是三皇子的门客。
所以是三皇子的门客自密道出来,恰好撞到了追回藏宝图往宝斋阁走的少年,少年觉得不对,所以把他抓了?
秦峥还是觉得不对,“那你为什么抓他,还有地上的尸体怎么回事?”
云九黎心累的叹了口气,“我不是抓他,我是救他好吗?我一到这里,就看见这个黑衣人要杀他,救他他还不领情,非说我们也是来杀他的,没办法,只能点穴扔那了。”
秦峥看了看一身青衣的少年,又看了看一身玄衣,除了没蒙脸几乎与地上躺着的家伙没什么区别的护卫,沉默了片刻。
“还是给你的护卫换身带点儿颜色的衣服吧。”
云九黎瞬间就懂了秦峥的想法,“噗嗤”一笑,随手拍了拍九方的胳膊,“听到没,这衣服颜色都显得你太像坏人了。”
“是,公子。”九方一本正经的应下。
“无趣。”云九黎转头看向秦峥,“那这位公子,可以领我直接从密道回宝斋阁吗?这藏宝图可是要还给他们的。”
“没想到阁下还是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秦峥掀了掀唇角,语意嘲讽道。
说是这么说,但还是走在前面带路了。
云九黎心情很好的跟上,“公子见过像本公子这么有钱的侠士吗?”
秦峥:“……”
不,别说这么有钱的“侠士”了,这么有钱的高门他都没见过几家。
“听说,公子来自岭南谢家?”秦峥一边走着一边故作随意的问道。
云九黎挑眉,这是想打听她的背景啊,随即大方的承认,“是,谢家,谢青衣。”
青衣……青衣客!秦峥心中一震,脸上都表现出来了震惊之色,幸亏他走在最前面,后面的人看不到。
青衣客,是五年前崛起于江湖的奇人异士,文韬武略,奇门遁甲,无所不精,而且还博古通今,眼界见识远非常人。
四年前,他就曾出奇计帮镇南王以一万兵力击退南楚的十万大军压境。
更是在三个月前,助镇南王横扫南楚,直逼南楚国都,若不是因大盛两线开战,西北还有着北蛮人的威胁。
否则,南楚现在已经纳入大盛的版图了。
他还听说,三年前,青衣客在南边,花费一年时间,帮数个州解决了夏季总是发洪灾的问题,救了无数的百姓,功盖千秋。
这样一个天下闻名,功在社稷,甚至要名垂千古的人,只是个少年?
秦峥觉得,这简直比鬼故事还惊悚。
不禁失声道:“青衣客的青衣?”
云九黎轻笑出声,“这位公子,未免太看得起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