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一时之间也没有答案，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正常来说，大盛最需要战马的，是西北，北蛮骑兵多，与之对阵的军队自然需要不少战马。”
应南琛一开始也这么想，“但自大宛向盛国递交国书之后，每年都向盛国进贡不少良马，皇上又将大半份额都给了云家军，他们根本不缺战马，更没有必有再单独去买。”
“也许，不是云家军呢？”
应南琛一听这话，惊道：“你的意思是，是西北其他势力在暗中购买马匹？”
五千匹良马啊，这势力必然不小。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了。
好一会儿，应南琛才出声，“西北云家势力最强，若有其他势力吃下这么大一批货，云家没有理由一点儿都没察觉，要不，你问问你的未婚妻？”
秦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让一个纨绔子弟去问西北哪方势力最有可能截了五千匹马的生意？”
应南琛摸了摸鼻子，“好像是不太对哈。”
“这事先放下吧，我会想其他渠道弄到马的，最近盛京不太平，你最好小心一点。”秦峥不放心的嘱咐了应南琛一句。
应南琛瞄了眼他，“该小心的，是你才对吧？”
秦峥长叹一口气，心累。
云和湖边，画舫靠岸处，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驶来，余袅袅见状，先是一喜，而后想到什么，小脸又堆满了忧愁。
就在余袅袅纠结不已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下，一身绯红色衣裙的女孩还没下马车呢，掀起车帘，高兴的朝余袅袅挥着手。
“袅袅，你来得好早，幸亏我提前出发了，不然岂不是让你等好久？”
“没事，我也刚到没多久。”余袅袅努力的让脸上的笑容自然一些。
“看来还是美食最能吸引袅袅，不然怕是得你出嫁之后才能约出来吧？”一袭淡紫色衣裙，亭亭玉立的女孩笑着走过来道。
余袅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有。”
而后却又忍不住说道：“不过，我听说今日全鱼宴上的鱼全是刚打上来的，新鲜得紧，而且做法多样，真想快点儿尝到。”
“看来袅袅是等不及了，那咱们快上船吧，别让全鱼宴久等了咱们家袅袅。”舒芷瑶打趣道。
一提上船，余袅袅的小脸僵了僵。
“袅袅怎么了，快走啊。”霍紫燕拉着余袅袅就往船上冲，根本没给余袅袅说话的机会。
落后一步的舒芷瑶看着，若有所思的跟了上去。
“我倒要看看，让袅袅惦记许久的全鱼宴是什么样的……”霍紫燕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舒芷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快走了两步，到了霍紫燕身侧。
就看到一袭青衣的女子悠然的坐在那，眼睛上蒙着青色的丝带，随着发丝一起随风轻扬，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好像发着光。
青衣女子端着茶盏，含笑的的望着她们，“许久不见，可还好？”
余袅袅感觉到霍紫燕握着她手的力气慢慢增大，甚至她都感到了一丝痛意，但她什么都没说，因为霍紫燕的脸色很难看。
倏地，霍紫燕松了余袅袅的手，转身就要下船。
但一个红衣女子抱剑，挡在了她面前。
“我要下船。”霍紫燕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这么多年不见，还是这般的，小孩子脾气。”
“你说谁是小孩子！”霍紫燕声音陡然增高，含着毫不掩饰的怒气。
“余姐姐的婚期已定，这可能是她出嫁前最后一次跟你们一起吃饭了，紫燕，你还要走吗？”云九黎含笑问道。
霍紫燕紧紧的盯着云九黎，余袅袅紧张的左看看右看看，她生怕霍紫燕下一刻就冲上去揍郡主了。
舒芷瑶握住她的手，安抚的拍了拍。
船上一时寂静无声。
这时，一个人跑了上来，恭敬的对云九黎说道：“郡主，菜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上吗？”
“既然好了，那就上吧。”云九黎颔首道。
而后又对余袅袅笑道：“余姐姐，可以请你的朋友进去用膳了。”
云霓沉默上前，扶着云九黎往船内走去。
现在，没人挡着霍紫燕离开了。
余袅袅咬了咬嘴唇，“紫燕，对不起，我没提前告诉你云阳郡主会来，你要是不开心的话，咱们再约时间。”
霍紫燕一语不发，余袅袅眼中泛起了泪花，紫燕不会生她的气，不想跟她做朋友了吧？
舒芷瑶对霍紫燕与云阳郡主之间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但她觉得以紫燕的性格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大事，紫燕对任何感情都很执拗，但只要跟她说清楚，她自已也会慢慢接受的。
袅袅以后毕竟是云阳郡主的大嫂，只要在盛京，见面总是避免不了的。
还不如趁现在把话说清楚，免得以后她跟袅袅慢慢生疏了。
“不是要吃全鱼宴吗？赶紧走吧。”舒芷瑶一手拉着一个往船内走去。
霍紫燕虽没说话，也任舒芷瑶拉着自已走了。
余袅袅见状，眨了眨眼睛，湿润少了些许。
船内，摆着一张宽大的圆桌，侍女们将一道道菜肴摆放其上，窗外波光粼粼，映着船内十分明亮。
无人注意到，船正缓缓驶离岸边。
不一会，菜上齐了，云九黎笑着招呼余袅袅她们坐下。
这时，一个小侍女捧来一个黑红色的酒坛，密封被打开，酒香四溢，不一会儿就飘满船内。
“十年的梨花酿，尝尝。”
“原来，你还记得。”云紫燕扯了扯嘴角，带着嘲讽道。
“怎么，怪我？”云九黎笑问，那语气，仿佛又把霍紫燕当成了小孩子一般。
霍紫燕刚要冷笑，云霓却已经把酒倒进了她的酒盏里。
“人生中的第一坛酒，不尝尝吗？”
霍紫燕未出口的话，霎时全被堵了回去。
人生中的第一坛酒？余袅袅看看云九黎又看看霍紫燕，唔，她好想尝，现在可以喝了吗？
霍紫燕看着酒杯，许久，端了起来，抿了一口。
梨花的清香瞬间涌进她的嘴里，涌进她的记忆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