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一场闹剧几乎是折腾到晚上才停歇,秦二公子屋里的灯几乎亮了一夜,婢子们进进出出,甚至还有有人端出了一盆盆血水。

第二天,秦丞相差点儿打死二儿子的事传遍整个盛京。

御书房里,皇帝听到这个消息,思绪都停滞了,求证似的偏头去看洪明。

洪明点了点头,叹息道:“小秦大人请了郑太医和徐太医上府去看过了,万幸骨头没什么事,就是得好长一段时间得在床上好好修养。”

皇帝嘴角抽了抽,“朕不过就是提了一嘴让秦相管一下秦峥,毕竟要成亲了总不能太不着调了。”

“他下手怎么这么狠?”

“他真不是对朕的赐婚不满?”

毕竟这一伤了,婚事就要推迟,甚至要是传出秦峥身子废了,他就真的得考虑取消这门婚事了。

黎儿的情况在那呢,是需要一个强健的丈夫来照顾的。

“怎么会,秦丞相在朝中兢兢业业快二十年了,忠心可表,许是怒其不争,一不小心下手狠了一些。”洪明公公笑着婉转的说出自已的推测。

“唉,就是被妇人惯坏了,听说秦相夫人闹得很凶?”皇帝手指轻敲龙案,若有所思道。

“是,也是秦相与夫人感情甚好,三个儿子中大儿子最是出息,有了能支应门庭的人,难免就对后面的两子溺爱了些。”

听说秦家三公子七八岁的年纪,撵猫逗狗,顽劣的很,就差没上房揭瓦了。

皇帝不由得想起自已那几个年纪偏小的孩子,顿时也理解了许多。

而后又想起昨天的事,觉得也不能全怪秦峥,毕竟是遭了有心之人的算计。

皇上立时有了决定,“罢了,受伤也好,在成婚之前就能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了。对了,你去朕的库房里挑些东西去送丞相府,看望安抚一下秦家。”

“遵旨。”洪明含笑应下。

秦峥双目无神的望着床顶,一只雪白色的小貂蹲坐在他的枕头旁,好似一个好奇的孩子打量着他。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秦屿一进门第一眼先看向的不是半死不活的弟弟,而是他枕边的小貂。

剑眉轻挑,“看来,你和云阳郡主相处的不错?她竟然不在乎你是个纨绔浪荡子?”

“哥,你在说什么笑话?”秦峥扯了扯嘴角,眸中尽是震惊。

还相处的不错,不过他还能挨这顿打?

“不然,云阳郡主为什么送这只雪貂给你?”秦屿反问。

“呵呵。”秦峥想起刚刚那小宫女的话,不禁有些欲哭无泪,他今年是不是命不好,要不跟大嫂去拜拜佛,去去晦气。

“人家说了,怕我一不小心死了,所以才把这只雪貂借我保护我。

还有,小家伙娇贵,晚上必须睡绫罗制成床垫,吃她准备的果子,一日三餐,细嫩的鸡肉,新鲜的鱼肉,皆必不可少,对了,还要每日陪它散步一个时辰。”

“哥,你说,这是保护我吗?这明明是扔了个小祖宗在我这儿养。”秦峥连扯嘴角的欲望都没有了。

这听着怎么那么像养孩子?秦屿无语望天。

“咳,反正这婚事又不能退,而云阳郡主看起来还挺好相处的,要不,你试着与她相处看看?”秦屿试探的问道。

秦峥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床头,给他哥一个无奈的眼神,“哥,这是我愿不愿意跟她好好相处的问题吗?”

虽然现在看起来,他也没什么挣扎的余地了。

秦屿闻言沉默了,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扶额道:“算了,你好好养伤,我去与父亲商量一下。”

说罢,匆匆走了。

秦峥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垂眸看向乖乖窝在他身边的雪貂,试探的伸出大手,小心的靠近,轻轻的摸了摸它细软的绒毛。

小家伙乖乖的没动,任他抚摸。

还挺乖的嘛。

“碰!”房门被一脚踹开,一道人影冲了进来。

秦峥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却觉手下一空,一道白影在空中划过。

来人看清那白影,瞳孔一缩,迅速转开身子,险之又险的躲开了那冒着幽光的爪子。

“他不是坏人!”秦峥急急出声,遂又想起雪貂怎么可能听懂他的话,急智的抓起小宫女留下的袋子。

他刚掏出两个果子,手腕上一沉,而后就看到雪貂抢过他手里的果子,两只小爪子抱着,“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

秦峥见状,松了一口气。

还有另一个人也松了一口气,“秦峥,你哪来的银月雪貂?刚才要不是小爷我闪得快,明年你就可以给小爷烧纸了。”

秦峥一愣,“什么意思?”

应南琛毫不客气的给自已倒了杯茶,窝进窗下的软榻,道:“雪貂这东西虽然少见,但是在深山中数量还是有不少的,可雪貂中的银月雪貂却是极为稀有,百年才可能出一只。”

“它们通体银白,眼珠深黑,体型巴掌大小,灵活轻盈,速度如电,爪子和唾液都有剧毒,而且非人能驯服,一般极难成活。”

说着,应南琛想起自已小时候也见过一只雪貂,跟这只挺像的,不是说百年才出一只吗?

还是说,因为父王要送人,怕他缠着要,所以夸张了说辞?

秦峥诧异的打量着认真吃果子的雪貂,嘴微微张开,难不成,还真是送来保护他的?

紧接着他想到更重要的事,将目光移到应南琛身上,问道:“你这么急匆匆来,不怕别人起疑心?”

“现在满城都在传你要被秦相打死了,身为狐朋狗友的我,难道不该担心的来看看你吗?”

应南琛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峥,眉头高挑,“不过,我看你这好得很嘛,别说要死了,虚弱都谈不上吧?”

秦峥懒得与他计较,“你这么急匆匆来,难道就是为了看我被没被我爹打死?”

谈起正事,应南琛立刻坐直了身体,“我派去罗家的人回来了,他们跟到西北就跟丢了,根本没查到货是被谁截去了,你说,究竟是谁,需要买这么多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