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题,谷丽和在不远处偷听的图隆同时一怔。

呼,吓死我了,原来对方不是来找自已麻烦的,谷丽想道。

图隆望着那几名犬人和为首的西装壮汉,一时间也明白了过来。

对方正是猎牙公司的人,而且八成是殷森那个老家伙派来的。

看来他们调查出来自已住哪了,并且还想进一步找自已的麻烦,真是死性不改啊,图隆的眼神逐渐冰冷。

谷丽的猪眼瞥了瞥不远处站着的图隆,从对方竖起的耳朵来看,也应该听见了这边的对话。

这下就变得有点难以抉择了。

一边是深藏不露,拳力惊人的兔人,一边是气势汹汹,人数众多的犬人。

感觉谁都不是好惹的主啊。

“嗯?”

野犬人见猪人迟迟没有回复,不由得轻声嗯了一声,语气中充满疑问与不耐烦。

谷丽回过神来,于是急忙赔上笑脸回答道:“对的对的!我这儿的确曾经有个叫图隆的租客。”

“哦?曾经?那是什么意思?”

娘娘腔勾起了嘴角,指尖围绕着自已的发丝盘旋。

“曾经的意思就是,他已经不住在这儿了。”

谷丽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他什么时候搬走的?”

“搬走了没多长时间,就是这两天。”

野犬人把脸凑至猪人跟前,带来一阵浓郁的刺鼻香水味,他紧盯着谷丽的猪眼,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可不要骗我!”

谷丽脸上的笑容僵了片刻,没过一会便恢复如常,她忽然伸手指向路旁的图隆,像是开玩笑似的跟野犬人讲道:

“怎么敢骗您呢?你看,我要是撒个谎,说那个灰兔人是图隆,您信吗?”

原来,汽车扬起的灰尘盖得图隆满脑袋都是,将其染成了一头灰毛,看上去就像是其他种族的兔人一样。

野犬人顺着猪人粗大的指尖,望向呆愣愣站在原地的灰兔人,不由得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上头给的信息是图隆为一名拥有着黑褐色毛发的卷毛兔人,而现在谷丽所指的这名灰兔明显不是图隆。

“噗,我怎么会信这么拙劣的谎言呢,谅你也不敢撒这个谎。”

“那就是了,我谷丽从来不骗人的,哈哈。”

看着对方被逗乐了,谷丽也跟着笑了起来,她下意识地翻起肥厚的嘴唇,露出了白里透黄的宽大猪牙。

“哈哈哈哈——”

野犬人以手掩面,像是个淑女般笑着,忽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面色瞬间转为阴沉,狭长的双眸中散发出冰冷的寒意。

“谁让你跟着我笑的!你是不是以为我很好笑,很好耍!再说,你笑这么难看,是在成心恶心我吗?”

他朝着西装壮汉抛去目光,后者立马示意,一扬手,谷丽的四周顿时被打手们团团围住。

“怎么了这是?我没有取笑你啊!我…我不笑了还不行吗??”

谷丽顿时慌了神,摆着双手示意这是个误会。

可打手们可不管这些,一名犬人上来就是一拳砸在她的鼻尖,让其痛苦地捂着脸,哀嚎倒地。

剩下的犬人们对着躺在地上的猪人拳脚相加,虽然谷丽皮糙肉厚,脂肪也能抵消冲击,但被打在防御相对薄弱的脸和耳朵上,还是相当痛的。

身穿黑色西服的犬人壮汉活动了下筋骨,手拎着棒球棍走上前,也参与到这场殴打之中。

“啊啊啊!救命啊!”

杀猪般的惨叫再次响起,引发楼上的一些住户好奇地探出头来,但看见是一群犬人在围殴猪人,又把头缩了回去。

图隆借助敏锐的听力,完完整整地将娘娘腔和房东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望着正在挨打的谷丽,他的面色有些微妙。

对方居然没把自已供出来,这是让他意想不到的。

不过也可能是自已刚刚挥出的那一拳在房东的心中留下了极大震撼的缘故,才导致对方没有向猎牙集团暴露自已的行踪。

图隆抬起手,刚想把脑袋上的灰尘拍走,但想了想谷丽说的话又放弃了这个动作。

既然自已已经成了“灰兔人”,何不借此机会正好躲过猎牙集团,也省去了麻烦。

他最后再瞥了一眼惨叫着的房东,虽然她的这顿打是因为自已才挨的,但图隆对谷丽实在是没什么好印象,再加上猪人在耐揍这一块往往天赋异禀,所以倒也不必担心谷丽受什么大伤。

所以他心安理得地拿起行李,推着箱子,迈着脚步向着楼房区的外围走去。

可他还尚未走远,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拖着哭腔的稚嫩童音。

“妈!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图隆的脚步顿了片刻,他眉间轻蹙,犹豫片刻,却还是迈下向前的脚步。

他已经不在此居住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和他又何干呢?

况且这些猪人与自已非亲非故,关系也并不是特别的融洽。

他觉得自已没有出手的理由,也会理所应当地坦然离去。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这是房东儿子罡裂的哭泣声。

“把这个猪人小子给我狠狠揍一顿!”这是娘娘腔略带愤怒的尖利嗓音。

“不要啊!”这是谷丽作为一个母亲发出的呼喊。

棍棒击打在猪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在这栋公寓楼前不停回荡。

这些声音犹如一条无形的蛇,顺着图隆的耳朵钻入他的脑海,在其头颅中盘旋缠绕,搅得他心神不宁。

“打!给我狠狠的打!”

野犬人正站在越野车旁,挑着兰花指,对着被犬人们围殴的猪人母子指指点点。

忽然,一只拖鞋在空中打着转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这一击直接痛得他向前一扑,脸庞与地上崎岖不平的石子们来了个亲密接触。

“哎呦!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敢砸我!”

野犬人坐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脑袋,脸上还印着几颗嵌进肉里的小石头。

“是我。”

一道平静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野犬人抬眼望去,一名兔人正站在不远处,抖落着脑袋上落的灰尘,逐渐露出灰褐色卷曲的头发。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图隆。”

图隆掂了掂手中的另一只拖鞋,身躯微微旋转,将其宛如炮弹般猛地扔出。

拖鞋在空中划出一条微微弯曲的弧线,转瞬之间便来到野犬人的眼前,还来不及反应,他的面庞便已经和拖鞋紧紧贴合在了一起。

巨大的冲击力让野犬人的面容扭曲得不成样子,发生形变的嘴中飞出几颗沾着血的牙齿,在太阳下闪着耀白色的辉光。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哀嚎,就被一只纤细而有力的手掌握住了脖颈。

图隆并不高大的兔人身躯却释放出难以想象的力量,他竟单手捏着野犬人往前走去,在地上犁出一道拖行的痕迹。

野犬人艰难地翻着白眼,想要尖叫却无法张口,嘴里的血液几乎要堵塞了他的气管,让其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试图用自已的尖利指甲划破兔人的手掌,却惊恐地发现对方的肌肤犹如树皮般坚硬,他用尽全力,直至把全部的指甲翘断,都只能在图隆的手上留下浅浅的白痕。

这,这还是个人?

对方磕了药?还是说修炼了某种使全身皮肤变坚硬的体术?

不管怎么说,兔人的身躯强度绝对已经到达西帝公司颁布的地榜级别,远远不是自已能够碰瓷的啊!

野犬人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绝望,本以为能挑个软柿子捏,却想不到被死死拿捏的居然是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