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战争规模越来越大,声势已经彻底传出了恕瑞玛的边疆,来到了整个符文大陆的范围。
毕竟无论是皮尔特沃夫的科技力量,还是其余地区本土的神灵力量,都有观测这个世界的能力,或并不能十分细微,但类似于这种可怕的大陆战争还是能直接感知到的。
这个时候林洛已经下令以退为进,让恕瑞玛边疆士兵回到城墙中,但这个时候他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到了非常意外的一幕。
“咦?那又是什么?”
林洛定睛一看,发现在大陆的更东边正缓缓地行来蜂拥无数的军队,只不过那绝不是玩家群体,林洛更是完全没见过,他不由皱起眉头,望向旁边的一名守城官道:
“你看东边那支大军,是敌人还是友军?”
接下来他便看见守城官意外和惊喜的表情,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道;
“是援军!是我们的援军,那是以绪塔尔的大军啊,应该是琪亚娜女皇派出了她的军队!”
林洛皱了皱眉,忽然眼睛一亮,他立刻记起来在偌大的恕瑞玛大陆上,不仅是有恕瑞玛这个古老的帝国,据说还有一个神秘至极的古老国家。
只不过在曾经恕瑞玛的飞升者天神大军横行大陆时,这个国家实在没有办法对抗恕瑞玛,于是隐居了起来,不过在末代皇帝阿兹尔出事后,这个国家才开始逐渐的重新回到大陆。
“实际上,以绪塔尔并不像许多人想象中那样是无人居住的荒野。
以绪奥肯的生态建筑群隐藏在雨林深处,远离不怀好意的贪婪目光。
城中的主建筑,统治阶级育恩塔尔的塔座,早在恕瑞玛人升起第一座太阳圆盘之前便已存在.”
那个守城官显然对边疆很熟悉,而边疆又是最靠近其余国家的,他对这些历史先得非常清楚。
“在恕瑞玛大陆,沙漠面积大概占了百分之八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零零散散,几乎都是以绪塔尔的地盘,这个国家的总部根本不在大陆或是沙漠中,而是生活在雨林里,有着大自然的天然保护.”
在以绪塔尔这个国家里,建筑群落之间以错综的能量通路相连,每一处都代表了一种元素魔法的形式或法则。
其中最大的一处是上万名以绪塔尔习徒的住所。
他们根据修习时间的长短来划分等级,精研秘术,直到掌握最终的奥义。
在首都的建筑中有着一座以绪塔尔的元素中心塔,那些以绪塔尔习徒们离中心塔座越远,秘术就会变得越发具体和显然。
高山上,一个小型聚落的法师将他们对火焰、岩石和磁力的知识结合,从土地中开掘出珍稀的宝石,并轻松地将其切削成精致的形状。
说来也怪,以绪塔尔四处散落的废墟中栖息着数目惊人的龙类。
自从恕瑞玛与虚空大战结束以来,这些可怕的生物再也没有和人类并肩作战过。
如今,大多数情况下,它们看起来更喜欢无人打扰的生活。
“林阁下,你知道传说中的巨龙族吧?”
这个时候,守城官忽然看向林洛道:
“这个世界上除了艾欧尼亚的东方神龙之灵,还有其余地方的元素巨龙,分别是风、火、土、水、电五大巨龙,它们其实全部都生活在以绪塔尔的雨林中,和那些以绪塔尔人们和平共处着.”
林洛眉头微微一蹙,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你的意思是……以绪塔尔掌控着非常强的战争实力?”
守城官用力点头道:
“是这样的!虽然以绪塔尔人非常非常少,估计连祖安的人数量都不如,但他们个个都是精英,掌控着可怕的元素力量……除此之外还掌握了唯一的能和巨龙交流的方法,所以你可以理解为,如果以绪塔尔人发动战争,那么大概率意味着符文之地的巨龙也发生了战争……而巨龙从始至终都是这个世界上的顶尖战力,你明白我的意思……”
林洛若有所思地望着那支大军:
“但目前为止,我没有看见巨龙的踪影.”
守城官道:
“有可能只是简单的试探,毕竟战争才刚刚开始,但如果能沟通到那位琪亚娜女皇,说不定就能请出以绪塔尔的巨龙族大军,那将是无法想象的助力啊!”
林洛点点头,他看见那群大概五千多人的以绪塔尔军队冲入了战场中,他们每个人都像强大的法师,但又不需要像法师那样漫长的吟唱魔咒,而且每个人身材极其精悍有力,拥有极其强大的肉搏战斗技巧或是精密的武器技巧,但却能沟通各种不同元素,达到元素和战技同时出现的情况。
“或许这就是魔武双修吧,以绪塔尔是个太隐秘和低调的国家了,几乎从未听过他们的传闻.”
林洛一边攻击着虚空生物积累战功,一边发现那帮大军的头领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放升降器,接他上来!!”
林洛低头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那身材粗壮面容冷酷的女人仰头和他对视,似乎在向他表达来意。
边疆城池的城墙上很快放下一根绳子,那女人纵身一跃,紧紧地抓住绳子,然后就想蜘蛛侠般飞檐走壁,三两下就越过了城墙,来到了林洛的不远处。
“你是谁?你找我有事?”
林洛淡淡地盯着她,从刚才对方的眼神就能看出,她一定是找自己有事。
“不是我,而是以绪塔尔,我代表琪亚娜女皇,向您表示敬意,并且有事需要和您商量.”
她在说话的时候用上了敬语,但林洛还是瞬间听出了她的口音,一种浓浓的诺克萨斯口音,来自那帮帝国人的语气。
“你是诺克萨斯人?”
林洛问了个没头没尾的话。
对方竟然完全不意外,非常淡定道:
“我出生在诺克萨斯,我也曾经是帝国的战士.”
“现在呢?”
“现在我重获新生,我变成了以绪塔尔的元素使用者,也是琪亚娜女皇最忠实的属下.”
林洛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而是开口道:
“很好,但你应该知道,我本人以及我本人的英雄军团和诺克萨斯帝国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是插入以绪塔尔的奸细,而目的只是为了接近我,所以给你最快的时间,描述描述你的来头,以及你如何认识琪亚娜女皇,否则我会直接杀了你.”
对方微微吃惊,显然没想到林洛对诺克萨斯敌意如此大。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深吸一口气,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实话实说,那是一次诺克萨斯的大远征,而当时的我……只是其中的一员而已.”
……
诺克萨斯,大远征。
“七次了,”伊莎德·托米莉极力保持着平稳的声音,和平静的表情。
欧第茨船长并没有立刻回应自己的大副,他的注意力全都扑在桌上的地图和报告上——至少看起来很像真的。
其实,伊莎德站在这里是因为欧第茨叫她来在基伦亚号的船长室里立正站好,但就像这二人为期不长的共事中的多次交涉一样,最基本的意图不过是为了显示权威。
“我要求参见统帅部,”伊莎德开口说道。
这次她不想再跟船长玩下去了。
“在这里,我就代表最高统帅,托米莉指挥官,”欧第茨头也不抬地说。
“但你似乎总是不能认清这一事实,要么就是你不愿接受.”
“七次了,”伊莎德又开始说道。
“我要求参见,不为请愿,也不为哀告,而是为了许诺.”
“许诺?”
这位船长终于从铺开的羊皮纸上抬起目光,瞄了一眼伊莎德。
“是的,”她答道。
“向他们许诺我即将赢得的光荣,即将征服的土地和人民。
以辞令劝说,或以鲜血慑服,最终为帝国添砖加瓦。
每一天都有新动员的扩张军,每一天都有外出的使节,为诺克萨斯争得新的土地。
我也能取得同样的胜利。
我所需要的只是一支分队.”
“我们讨论过这件事,”欧第茨喃喃地说。
“整整七次了,你自己也清楚。
崔法利议会的意志该如何理解,是由统帅部,而不是统帅部的下属来决定的.”
伊莎德绷紧了身体。
她的耐心已经被失望锉得干干净净。
“当初忽拉德船长在鲁格的海岸线外围被海盗击败的时候,是我带领基伦亚号的船员取得了胜利,不是你。
是我带着人强行登船作战,抢下了海盗船。
最后一个敌人倒下的时候,所有人喊的是我的名字。
我觉得这理所应当。
取得了这样的胜利以后我原本以为——”
“以为什么?”
欧第茨问。
“你就有自己的队伍了?就因为你把一帮吃不饱饭的弗雷尔卓德人赶回了海上?你觉得现在坐在这里的应该是你而不是我。
所以你就想无视我的权威,越级参见统帅部.”
欧第茨平静地放下自己的羽毛笔,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的体型高大魁梧,光线映出他的脸庞,一生戎马刻下的累累伤痕。
“我应该判你目无军纪,革除军衔,把你扔到清算人的场子里,托米莉指挥官,”他强硬地说。
“但是,老天好像刚好帮了你一把.”
他拿出一个卷轴粗鲁地扔给她。
卷轴的蜡封已经启开,欧第茨或者他的侍从已经看过了,这是他们的权利。
“拿去。
走人.”
片刻的惊疑之后,伊莎德接过了卷轴。
她行了军礼,然后快步走回自己的船舱,展开卷轴飞快地扫视。
感觉就像是一股熔融的铁水从煅炉浇灌到她的心中。
伊莎德此生第一次感觉到如有天意一般,不再是逆风前行。
终于,她一身的本领能有用武之地了。
她受命前往都城。
终于,她有自己的分队了。
港口上人头攒动。
商人、小贩和码头工人熙熙攘攘,船员们上上下下,形成了不间断的人流。
珍禽异兽在铁笼里发出哀恸的嚎叫,它们的命运是成为斗兽场里的娱乐品,或者成为豪门深院里的珍奇收藏。
符文之地各个角落运来的食物从贸易船上成批卸下,分发流转,喂养着伊莎德贫瘠故土上的无数居民。
这是一片令人感叹的景象,是新货物、新文化和新思想流入帝国的河口,让帝国扩张、丰富,让帝国变得更强大。
所有这一切,以及向远方蔓延的城市,全都笼罩在不朽堡垒的阴影中。
伊莎德从港口的道路上凝望着那幢古代建筑的壮美,它高不可测的外墙和塔楼上垂着无数面帝国的旗帜。
没有什么比它更能体现诺克萨斯的力量——这股激荡在她心中的力量。
伊莎德花了一阵子好好地欣赏了一番眼前朝气蓬勃的景象,随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她现在得像一个指挥官那样思考了。
一场壮阔的远征正在等着她。
她疾步走向自己的船停靠的地方。
在伊莎德看来,“远望号”就像是一艘来自上一个时代的船。
它身上的伤疤也的确见证了岁月的洗礼。
从舰首雕像前端千冲百折的铁尖,到舰尾楼吱嘎作响的板壁,数十年的服役留下的疮疤像蜘蛛网一样遍布全身。
这种小型护卫舰和基伦亚号一样,都是大型战舰的掩护。
它们的设计意图就是被敌人的先锋哨舰撞成碎木,只剩船底,作为截击舰吸收火力,物尽其用,最后自沉或放弃。
在伊莎德眼里,两种命运都很有可能是远望号的最后归宿。
船员也没比船况好多少。
一群凌乱肮脏的水手,有男有女,毫无纪律地混在一起干活,大多数工夫都用来互相谩骂恐吓而不是装载补给品或货物。
他们人数加起来不超过六十,几乎已经是船员数量的下限了。
伊莎德鄙夷地嘬起了牙花。
伊莎德强迫自己收起脸上的嘲笑。
给她的东西虽然上不了台面,但是没关系。
这只会让她利用他们获得的胜利更加伟大。
“那谁,”她对一个工头叫喊,让他暂时放下正在指挥的船员。
他转过身,扯了扯饱经风霜的皮大衣的领口,然后带着轻松自信的微笑走过来。
那笑容让伊莎德咬紧了牙。
“让货物和船员马上准备好出航,”伊莎德简单直接地说。
“我要我的船尽快出发,不得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