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两个男人的挑衅
“还是多亏了你办事机灵。”
“是小姐你明鉴，识破了她们的阴谋诡计。\"夏荷说：
\"那么短的时间里，小姐您是怎么看穿这些的？”
“你拿来香包，我就闻到了香料里掺了依兰花，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直到我收到那张纸条才知道，她们真正的目的。别人搭好了戏台子，我总要配合一下。”
“上次认祖归宗的宴会，二房弄的丢脸收场，这一次新年宴请，她是不敢再闹大的，她们的目的是太子妃的位子，
所以我想，必定是安凤婉带着太子来捉奸，东厢房点了蛇床子的香，再加上安凤婉身上的依兰香，两者相碰，事情就自然而然了。\"
楚曦瑶说：\"她们既然要闹，我就让他们往大了闹。”
“原来是这样，小姐你可真聪明。”夏荷笑着点头，对楚曦瑶露出了崇拜之色。
“所以小姐你让我偷换了安凤婉的香包，再把大家都引到东厢房。”
夏荷点了点头，当时在廊下，楚曦瑶让她拿披风的时候，握住她的手把纸条塞给了她，
又对她交代一番。夏荷当时不太理解，只觉得楚曦瑶吩咐的事情，就要做好。
楚曦瑶似笑非笑的把玩着手里的香包，“你去告诉三夫人，那香包她亲自做的，都能出了纸漏，可见她院里并不干净，该清一清了。”
这事，二房那边的计划其实挺周密的，徐氏原本的计划是捉楚曦瑶和凤非夕的奸，
这样太子就不会要她，然后再发现香包，牵扯出马氏，说是马氏陷害也好同谋也罢，好一招一箭双雕。
事情了结了，楚曦瑶换下了女装，借着黑暗中微弱的月光，朝着
明悦轩奔去。
明悦轩，就是上次凤非夕带她去的那家酒楼，还是那间小院，凤非夕已经温了酒等她。
楚曦瑶掀起衣摆坐下，一举一动英气逼人，“凤老板那日那般决绝，今日却冒着中计的危险，巴巴的跑来嘱咐我的安危，本小姐真有点看不清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真的约见你？”凤非夕笑问。
楚曦瑶斜了他一眼，“我们并不熟。”
那张纸条写的是凤非夕约她在东厢房见面，楚曦瑶当时就知道，
这是个阴谋，而且一定也有人给凤非夕送了相同的纸条。
凤非夕给她倒了一杯酒，似笑非笑的道：
“我们俩才见了那么一次，这府里就有人打起了主意，你在这深宅大院的日子也不怎么样。\"
楚曦瑶白了他一眼，“你这名角的戏班子里不也照样祸起萧墙。”
“说的是。\"凤非夕道：“你放心，这样的事不会再有，我已经处决了。”
“呵！”楚曦瑶失声低笑，轻轻地摇头，有轻风从窗子吹进来，
吹动了楚曦瑶的发丝贴着凤非夕的脸颊划过，凤非夕眸光骤然微紧，看着楚曦瑶的眼神多了一丝别样的情愫。
楚曦瑶也察觉到了异样，立马正了正身子，“既然不想相认，又何必做出关心的样子。”
“不相认，不代表不关心。”凤非夕说：“我只希望，我的故人，永远都是那个拿着冰糖葫芦开心的样子。”
\"那你呢？”这是她替这一世的楚曦瑶问的。
她看着凤非夕的眼睛，那日事发突然，听他说了那么多自甘堕落的话，她没缓过神，只觉得痛心。
这一刻，她才看清楚，他眼中潜藏着浓重的悲凉。
“我？\"凤非夕的眸光一闪，那悲凉被讥讽取代，“安小姐似乎忘了，在下只是一个戏子。”
站起身，背对着楚曦瑶。
他身姿挺拔，身段妖娆。卸去油彩，换下戏装，却换不掉他常年浸浸在戏中的瑰丽气质，赏心悦目的很。
楚曦瑶看着他，不禁想国荣哥哥飾演的梅兰芳，若是同一时代，不知到底谁更具魅惑。
“你不该来这里。”半晌，凤非夕喃喃道：
\"既然活着，就远离是非，为什么还要回来？这龙潭虎穴，不是你一介女子可以闯的。”
“若我偏要闯呢？”莫说她现在身不由已，就算现在上官逸放了她，她也不会走，家仇不报，她绝不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凤非夕肩膀一僵，缓缓转身，“你还是那样倔强！”
楚曦瑶不否认，凤非夕回到桌前坐下，拿起酒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这是竹叶青，当年夫人最爱喝的酒。”
夫人，楚曦瑶这一世的娘亲，端起酒杯，放在鼻下闻了闻，清香凛冽，比现代的好闻。
“我爹娘，当年怎么死的？”
当年于府获罪，楚曦瑶和弟弟事先被送走，只知道全族的人都死了，却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楚曦瑶隐隐觉得，凤非夕知道一些。
凤非夕面色一紧，紧闭的双唇突然失色，激感的眼眸透着无尽的落寞。
好半天，他才恢复神色，怅然笑道：“当年，我以为你也死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夹杂着锥心之痛和失而复得的喜悦。
楚曦瑶一愣，他的样子勾起了她心中的痛，这种感觉，自已有过，甚至更深刻。
好像，在一个屋子里，她抱着一个男人
“当年，我随师傅外出，回来的时候，于府已经遭了难，一把大火，将整个于府烧的干干净净。”
凤非夕说的很平静，可从他越来越红的眼神里，看得出他是在极力压抑自已的情绪。
“我听见大火中凄厉的哭喊，我看见夫人在大火中自刎，我发了疯一样的想要冲进去找你，师傅劝说不住，便把我打晕。
等我醒来，大火已灭，数十具骸骨已经不成样子，我和师傅趁着夜色收殓，偷偷的埋葬后，连夜离开了京城。
但也惹上了杀身之祸，师傅为了保护我，被追兵杀害了。”
“烧死的？！”
楚曦瑶如遭雷击，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人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连人带府整个焚烧，不留任何余地？
“老爷知道了皇家的一个大秘密，被蒋无言出卖。”
凤非夕的语气突然发狠，“是他，让于府一夜之间葬身火海。”
“所以你知道蒋无言就是安深！”楚曦瑶几乎不假思索的道。
凤非夕看着他，郑重的点了下头，“安羽悦认祖归宗，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当时，我远远的看见你，都不敢相信你还活着。
我答应了去侯府唱堂会，就是为了确认到底是不是你，那日，
我看到你过得很好，我想，如果你当这个太尉府的大小姐当的快活，我宁愿你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我发现我错了，尤其是今晩之后。
既然步步凶险，你又已经陷进来了，我就不能再装作若无其事。”
凤非夕顿了下，问道：\"楚曦瑶，你怎么会成了安羽悦？”
他如此重情重义，推心置腹，楚曦瑶很是欣慰，为自已也为这一世的楚曦瑶高兴，
她没有看错人，这个幼时的青梅竹马不是那般毫无骨气的堕落之人。
她想把实话告诉他，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脑海中出现了那张银色的面具。
上官逸把她安排进太尉府的目的，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即便凤非夕算她至亲之人也不行。
这是一根软肋，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上官逸，一旦有个闪失，那上官逸岂不是万劫不复？！
这个认知，让她突然一震，自已什么时候这么维护上官逸，甚至是无条的信任他，哪怕他做的事可能
“楚曦瑶？”
凤非夕看着她不断变换的神色，轻轻唤了一声。
\"啊?\"
“你怎么了？”
“没事。”楚曦瑶扯了扯唇角，\"我只是听到你说爹娘的死，心里难受。我成了安羽悦这事，就是一个巧合，报仇，这个身份最好用
她把自已成为安羽悦，完全说成是私仇。
凤非夕不疑有他，“这条路，不好走，你要万事小心。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来这里找我。”
\"好！”
从上一次来，楚曦瑶就知道，这地方应该是凤非夕的。
这一次的开诚布公，让楚曦瑶对凤非夕有了重新的认识，有些话，不需要问出口，有些事，不需要说的很明白，彼此心知肚明。
凤非夕不忘本，他要为于府报仇，为师傅报仇。而楚曦瑶，有着同样的目的，两个人就此达成共识。
孤木难成林，楚曦瑶很明白这个道理，她相信凤非夕盘桓多年，一定有些力量，有他的帮助，她或许可以更快的得到自由。
想到自由，她的眼前不禁又浮现了上官逸那戴着面具的脸，心里的某处，有些空落落的。
楚曦瑶起身告辞，凤非夕要送她，她不让。两人客套之际，楚曦瑶的衣摆刮在了门槛上，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仰去。
凤非夕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眸光朝着楚曦瑶身后看了一眼，将她揽入怀里。
“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走路都不看路的。”声音柔软，像极了邻家大哥哥的样子。
楚曦瑶尴尬的扯了个笑容，“谢”谢还没说完，后脖颈就传来一股清冽之气，冻得她打了个冷战。
顿了顿，她扯了扯老夫人的衣角，轻声道：“外祖母，宁儿知错了。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也会多照顾姐姐的。”
老夫人也叹了口气，站起来将她揽入怀中，脸色缓和了许多。
“外祖母替你主持公道，这事是我不知道的。剩下的人，都给我送走，这种保不了主人的事情，我们不会留下！”
小女孩甜甜一笑，点了点头，脸上的酒窝更是让她看起来更加可爱了。
她心中暗叹，二房的事，老夫人也不会深究。
但这会用外祖母来指使，想必整个王府都不会再小看自已一个大小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