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兔儿爷下了葱茏岭,一路去了险峭峰,也去看了一眼隐山,最终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九族禁地。

我们站在禁地入口处并没有打算进入,我自已的斤两还是心中有数的,即便有白晓的修为想独闯九族禁地无异于自寻死路。

我站到一处断崖上,这里是我曾经坠落过的地方,从这里望向蹬龙所栖居的山洞,什么也看不到,即便是没有黑色瘴气阻挡,这么遥远的距离也很难看清。

一声咆哮声传来,我听过这样的声音,这是蹬龙的怒吼。

荼煊还活着,毫发无伤的离开了禁地,蹬龙也还活着,声如洪钟的咆哮声听上去也很健康。

突然我的左眼看到瘴气中出现了一双红色眼睛,然后是龙头麒麟身的蹬龙,他怒吼一声向我扑来,我一跃跳下断崖悬空而立,双手伸向身体两边,蓄力召唤山间碎石,碎石飞起同样悬空静待,每一块石头上结满冰凌,随着双手推向蹬龙的方向,所有的石块飞了过去。

随着一声咆哮,蹬龙分成三个身体,其中一个头如犀牛身如巨蜥,身侧有鳍,通体环绕在水雾中,腾空而起,驾浪而行。

蹬龙的另一个分身,狮头虎躯,一身铠甲,白须白鬃独角獠牙,身后如巨蟒一般的三条长尾,腾空而起,立于一团黑雾之上。

蹬龙的最后一个分身与真身相近,龙头狮面,麒麟身体,通体燃烧,腾空而起,驱火而行,将我召唤的所有碎石喷火融成了黑色雾气。

难怪焦先生说蹬龙是恶兽的始祖,不分身都未必能战,如今却要一战三。

驾浪而来的蹬龙分身一瞬间就到了眼前,它口中喷出粘液般的蓝色液体,我将山间巨树幻化为盾抵挡,液体瞬间将盾腐化殆尽。

一身铠甲的蹬龙分身也到了近前,身后巨尾甩向我的身体,我抬起胳膊以肉身抵御,与之接触的那一刻,碰撞出闪电般的光束,将身后的崖壁被击落下来大片巨石,而我也被弹开重重的摔向崖壁。

三个分身一起冲向我,就在一瞬间,我的胸口发出彩色的光,一块五彩玉石从我的肉体分离了出来,这玉石变成了一把通体泛着寒光的宝剑,剑柄与剑身相邻的地方是五彩石,我来不及多想,握住这柄剑向蹬龙斩去。

剑还没有落下,伴随着剑锋的寒光闪过蹬龙不见了,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山洞,我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在山洞中我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站在那儿,她身穿公主裙,漂亮的也像个公主,几个小朋友在她旁边玩角色扮演的游戏,每个人扮演着自已的角色,有的是爸爸有的是妈妈,有的是护士有的是病人,女孩站在一旁很想加入,却只是踌躇不前,我走过去告诉她“你想玩,就去玩啊。”

小女孩低着头颅,双手放在身前,两只手的食指在无意识的彼此纠缠,脸上尽是没落的表情。

“她们说我只能演病人,说我有公主病。”小姑娘迷惑不解的抬头看我。

“你这么漂亮她们为什么不喜欢跟你玩”我半蹲下看着小姑娘问。

“她们说我爸爸给我买新衣服买新文具的钱,就是让她们的爸爸不能回家换来的。”然后她瞪着我,用尖锐的喊叫声向我继续质问“你说是不是,你说是不是,小文的爸爸死在矿里是不是你爸爸害的。”

我跌坐在地上,她就是童年的我,这是我童年的记忆。

眼睛有些湿润,心里非常难过,一滴眼泪滴到土地上,小朋友们不见了,土地变成了我家酒窖的大理石地面,爸爸推门走了进来。

我用力的喊爸爸,拼尽全力的喊,他仿佛听不到。

“这是第十坛女儿红,这玩意可难搞吆,它在商场里超市里可没的卖,是爸爸托人自已酿的咧,看这十坛,一年一坛,你结婚的时候就有二十几坛了。”爸爸怀里抱着十岁的我,指着一架子的酒坛说。

这是爸爸为我窖藏的生辰酒,突然温馨的画面变成了另一番景象。

“爸爸,爸爸,爸爸……你起来呀!”只有十岁的我晃着躺在地上爸爸哭喊。

他紧紧拽着胸口的衣服,蜷缩在地上呼吸困难的无法起身,他伸手抓住酒架想借力爬起来,整个酒架倒了下来。

坛子里的酒一泻而下,清澈透明的液体溅在大理石地面上,溅起无数的水滴,水滴将画面模糊,画面一转,溅起的水滴落到花圃里的太阳花上,妈妈站在花圃中央用喷壶仔细的给花浇水,花朵周围飞满了蝴蝶,突然门口传来了巨大的撞击声,妈妈扔下喷壶跑了出去,一只拖鞋被留在了花圃边的石板上。

妈妈抱着躺在血泊中的我,用手按住我头上的伤口,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妈妈放声大哭,一滴眼泪滴落下来,滴在干热的水泥地上。

那滴眼泪变成了白晓额头上的汗珠,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上,我拿起毛巾走向球场,想过去为他擦汗,昭晴却突然出现在他身边,边递过去一瓶水,边用纸巾擦掉他额头的汗。

我非常伤心的离开了球场,转身离开间眼前出现了一扇门,推门走进一个房间,里面是一群身穿紧身衣跳舞的姑娘,她们见我就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对我指责:

“每次上台表演都是你,不会是你有钱的老爹赞助的吧”

“抢自已闺蜜男朋友,真是不知羞耻”

“我男朋友还帮你占座,你是不是巴不得所有的男生都围着你转……”

这是大学的舞蹈教室,这些女孩是我的同学。

一个女生正扬手向我打来,昭晴抓住了女生的手腕,回打了她一个耳光,然后昭晴拉着我的手往外走,走在一条开满野花树木繁茂的小路上,走着走着荼煊出现在面前,他挥起我刚刚战蹬龙的五彩玉石剑刺了过来,我看着剑穿入我的腹部。

我明明记得被剑刺穿的是我,躺在地上的却是昭晴,她的胸口处一个很大窟窿,我用手堵不住喷涌而出的血液,如柱的红色液体喷向我的脸,我的眼睛里一片黑暗。

黑暗遁去,我依然手提那柄剑站在断崖上,山崖下是白晓,他怀抱里是受伤的昭晴,白晓将血流不止的昭晴抱紧,昭晴眼睛缓缓闭起,双手软塌塌的滑落到身体两侧,然后他们消失了……蹬龙向我扑来,我扔掉了手里的剑,闭上眼睛任由它靠近我。

我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是族长的声音“把剑捡起来,你要守住自已,找回自已,我才能活着守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