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我和兔儿爷的是嘲风。
族长曾说过嘲风为人冷淡,与谁都不谈交情,但平生最喜欢冒险。
他有一双蓝灰色的巨翼,身行如豹,脑后有冠状双耳,通体没有毛发,是光洁坚硬泛着蓝色光的鳞片,像极了龙鳞,他的真身很是威武。
他没有显出人形,虽看到的只是他的真身,也能感觉到他应该有一副清秀的面庞,我猜他的长相大抵属于白晓同一类型。
嘲风将我和兔儿爷放在葱茏岭的山脚下,他面朝晶潭的方向看了一眼,一丝迟疑之后最终还是放弃了上山的念头,然后转身面向我的瞬间化出了人形。
确实如我猜测的那般,他与白晓所属同一类型,清秀的面庞,干净白皙的皮肤,只是没有白晓那么阳光爽朗,他多了一点不羁和孤傲,看人的眼神总是冷冷的。
他转过身去看着远处的险峭峰,背对着我说:
“我与他都是龙子,算是一脉相承,若不是他相求,我也不会前往,不过也不算白白帮忙,刚才的局面算是险中求生,能从蹬龙的眼下救人,也是有趣。”
他再次转过身看向兔儿爷,兔儿爷好似累了,在一块空地上卧着,眼睛一直看着我的方向,好像时刻在关注我的动向,准备保护我的安全,身后的一棵桃花树被兔儿爷的屁股挤歪了一些,桃花花瓣纷纷飞过,景色很美,花瓣落在兔儿爷湛蓝色毛发上……并无美感,只有一种奇怪的萌感。
他对着我轻轻抿嘴,有些笑意浮现在脸上:“你也是个有趣的人,带着一头凶兽在蹬龙的地界大杀四方的女人,恐怕异界不会再有。”
“不管受谁所托,还是谢谢你能前来相救,今天这局面我也并没有把握,迫不得已就到了蹬龙的洞穴。”
虽然我能感觉的出,嘲风很在意白晓,必不会辜负所托,我还是要对他表示感谢,若不是他的出现,兔儿爷必会有一场苦战,而我更不会全身而退。
“若不在这异界,傲狠或许可以战胜蹬龙,但是你可知蹬龙在异界是受到天帝法力加持的,除了他本身强大的战力,它还可以让人进入意识的世界,这个能力是天帝的赐予。”
嘲风淡然的讲述着蹬龙的情况,好似一切都是云淡风轻的事情。
“而傲狠的法力几乎尽数被封印,也没有人能想想,十几万年的法力觉醒后会有多大的破坏力,幸好今日没有与蹬龙一战,结果不好预测……我能感觉的出来,若你出了意外,宪章便永不得安好。”
他说完便飞向险峭峰的方向。
果然如族长所说,这嘲风性子确实冷淡,刚刚的险恶经历倒令他有些兴奋,族长说他天生喜欢行险。
蹬龙口下夺食,这种九死一生的事情竟然让他觉得有趣,也真不负族长对他的评价,都知道蹬龙非龙,身如麒麟,传说它可独自战胜一龙二蛟,绝对是龙族的克星,即便它一口吞掉敖钦,南海龙王痛失长子,也没找其复仇,今天嘲风的行险也可以成为传说了。
我没能死在蹬龙口下,兔儿爷也毫无损伤,都是白晓求了嘲风相救,想必嘲风会将我已安全的讯息告知白晓,所以我并不急着上山,我还想去一个地方。
我与兔儿爷再次上路,向着葱茏岭的山背面奔袭。
一路上见到了很多我并不认识的树木,很多自然形成的石峰层叠错落在各处,每一块石头都有特别的形状,石头与石头之间,有到拥挤在一处,有的散落的很开,各种珍稀药植藏在夹缝中,花繁叶茂的景致令人心情飞扬,也一路惋惜,兔儿爷一路上还是糟践了不少景致。
在一个断崖处,我找到了那一株乌桕,这个季节满树的繁茂,红艳的树叶在微风中如火苗摇曳。
我猜这是白晓第一次坠入太魁山见到的景致,那一天他从天庭下界,满身是伤的靠在这棵树旁,也是在这里昭晴救了跳下断崖的他,我坐在树下,想象着白晓坐在这时的样子。
我将背靠在树干上,闭着眼卸下全身的力气,绵软的身体全靠树干支撑,放空所有的心思……
心里出现了一个景象,不是白晓,是一身战甲的宪章,他的身上没有伤,意气飞扬的向着天空伸出右手,一把雕刻着龙纹祥云的宝剑飞入手中,他手握宝剑腾空而起与迎面而来的人陷入剑戟交错中,与之对战的人是嘲风,两人势均力敌,打的非常流畅,似是只为彼此的迎合,并没有胜负的动念……
宪章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嘲风说:“我受命守护蕴鸿殿,马上就要去天界履职了,以后就不能如此肆意忘形的与你比拼了,若我有一天为天界而战,能带天兵出征来犯之敌,想想是不是很威风。”
宪章的笑在脸上明朗清爽,声音清脆有力,他的内心应如他的容颜一样的干净阳光,比起白晓多了一些少年意气。
“还是不要真上战场才好,战场上可是生死不由已,把命丢了还好,一族的荣耀弄丢了,你可担不起,到时候我可不会去救你。”
嘲风没有刚才那般冷酷的样子,同样是爽朗的声音,温和的笑容,两个人飒爽的样子,肆意洒脱性格,在整个景象里非常适宜。
景象消失之后,我睁开眼睛,天空中什么都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呼出,一阵阵的树木香气随风飘来,我再次闭上眼睛,用嗅觉触碰着风中舞动的气味……
桂花的味道,皂角的味道,杜仲,枫杨,构树,香樟,清香木,楝树……一滴眼泪划过我的脸颊,这些味道让我记起了它们的名字,但我知道一定不是凡间所学……我努力感受山间的风,香味,鸟叫……仿佛我真的在这里生活过。
我与兔儿爷又开辟了新路,一路直线奔袭,从山的背面翻越山顶,很快到了晶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