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是奶奶的骄傲

夏欣回到家后，从箱子里翻出在A城买的椰蓉酥，拿出来喂给刘素梅吃。刘素梅手握着拐杖咬了一口。

“好吃吧？”夏欣脸上挂着笑，试探性地问道。

刘素梅像个老顽童，慈祥地笑着点头，“好吃，欣欣给我买的都好吃。”

祖孙俩在一起开心地聊着天。

过后，刘素梅则在房间里倒腾着一些旧物。夏欣就一个人到处转了转，想再多看看自已从小生活过的家乡。

这里到处都有着她童年的回忆。

虽然生活在农村，但是夏欣从小跟着奶奶是开心自由的。

家门前有一棵柚子树，家后面是一片橘子园。

夏欣小时候总是喜欢坐在那棵歪脖的橘子树上，晃荡着那双小脚，摘一个吃一个，像个小猴子。没一会功夫地上就铺满了橘子皮。

在夏欣小的时候，刘素梅还会带着夏欣去河边钓鱼。

那个时候的夏欣觉得奶奶好厉害，可以把山上砍来的竹子制作成钓鱼杆。

夏欣回忆着过去的种种，走到了那棵柚子树下，伸手抚摸着柚子树上的纹理，伤感涌上心头。

这是小时候她妈妈在世的时候种下的。如今已经长得比她还高了，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

这两日，她时常坐在家门前的木椅上，望着远方的山峦和天空上的白云发呆。

自从回到老家后，陈子陌总是会发消息跟她分享日常，找她聊天，跟她讨论艺术，她打字回复消息时也是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可是她只要一想到自已的情况，她又开始退缩了。现在的她没有办法去追求爱情。

学业的压力和贷款的压力就能把她压死，更何况还要一直被夏翠兰道德绑架。

刘素梅看出来了夏欣有心事。但也没上前打扰她。

中午炒菜时，夏欣拿着铲子心不在焉地往同一个方向翻炒着。

“乖乖，菜要烧糊啦！”刘素梅在一旁提醒。

夏欣猛的一顿，垂眸一看，另一边的菜有些黑了，赶紧转动按钮关火。

过后，夏欣把烧得有些焦的菜铲了出去，又娴熟地做了个汤。

桌上是两菜一汤。

吃饭时，刘素梅开始担忧地问夏欣：“欣欣啊，是不是去打暑假工发生什么事了？还是你姑姑又骂你了，她不带你去贷款学费啊？”

夏欣笑脸往她碗里夹菜了一块红烧肉，“没有，奶奶，你别担心，快尝尝我做的红烧肉。

“我还不知道你，你这两天总是无神地发呆，有什么心事跟奶奶说说，别憋在心里。”

见实在是瞒不过刘素梅，夏欣只好实话实说。她也不想让她老人家担心。

“奶奶，贷款的事情姑姑会带我去的，”夏欣低着头用筷子搅着碗里的饭道。”

她又抬头看向刘素梅，“奶奶，你要是在年轻的时候遇到自已喜欢的人了，你会在意跟对方家庭条件悬殊很大吗？”

刘素梅语重心长道：“其实自古以来大家都很看重门当户对，奶奶以前生活的那个年代很穷，我当初嫁给你爷爷时，也是村里面的媒婆介绍。”

“双方家庭条件都一样穷，那个时候无非就是在一起搭火过日子，你爷爷那个人又爱喝酒，后来生病了去世得早。”

“他爷爷喝醉了也跟我吵过很多架，我们过得也不幸福。”

“但是欣欣啊，奶奶希望你以后过得幸福，如果我们跟对方的家庭条件相差很大，那就努力让自已有本事啊，其实人与人的遇见，看的就是一种缘分，顺其自然就好。”

说完又抚摸着夏欣的头安慰道：“我孙女可优秀了。长得又美，画画又好，以后就是天才艺术家，谁要喜欢我孙女那是他的福气。”

刘素梅心里很清楚夏欣在夏翠兰家这些年没少被贬低，她的这一番话是想让夏欣不要觉得自已不好。

夏欣握住刘素梅的手，展露笑颜，附和道，“奶奶说得对。”

刘素梅又拿起筷子，往夏欣碗里夹菜，“好了，快吃饭。”

祖孙俩一边吃一边开心地聊着天。

陈家老宅内。

别墅内的院子种了一些竹子，整个建筑好像笼罩在偌大的竹林之中。

客厅内的天花板悬着一盏华丽的吊灯，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

自从回到家后的这几天，陈子陌就一天魂不守舍的。

吃饭时，保姆王妈把菜有条不紊地端上桌，陈子陌手撑着下巴，看着一桌子的菜发呆。陈父和陈母也看出来了。

陈父试探性地问道：“子陌啊，你在你舅舅餐厅当了两个月服务员，体验得怎么样了啊！”

陈子陌手撑着下巴，眼神迷离在发呆，陈母温柔地喊了两次：“小陌，，小陌。”陈子陌才回过神来，坚定地说：“爸妈，我想考硕士，我想学艺术管理专业。”

陈父陈母夹菜的手顿了顿，两人转头互相看向彼此，面带疑惑，陈父开口询问：“怎么突然想考艺术管理专业了呢？”

陈子陌眼里充满了光，对陈父说：“我找到了我自已想做的事情，我喜欢艺术，我以后想开画廊。”

陈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开口道：“你有自已想做的事情，爸妈肯定支持你，但是你读完硕士毕业后，爸妈还是希望你来管理公司，我也到了退休的年龄，你妹妹又是个爱玩的性子，三天两头地往外跑，你看现在又跑到爱尔兰旅游去了。”

他心里明白，迟早是要回来继承家业的，只要现在能让他去学艺术就行，他将来要为夏欣开画廊。

他嘴角噙着笑，讨好地夹起一块鸡翅就放到陈父碗里，“好，等我毕业后就进公司。”

一家人在饭桌上幸福地聊着天，其乐融融。

……

明天刘素梅就要去养老院了，夏欣也要回去夏翠兰家收拾东西去学校了。

到了晚上，刘素梅把夏欣叫到跟前，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已老了的缘故。她这几天跟夏欣交代了很多事情。

她手拄着拐，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有些老旧的相册。还拿出了一个小木盒，里面是个手帕包裹着的玉镯。是和田玉白冰玉镯，像荔枝肉一样晶莹剔透。

刘素梅把拐杖放在旁边，打开木盒，递到夏欣面前，“这个玉镯是你妈妈留下的，虽然不是什么昂贵的玉。”

“但是可以给你留作纪念。这是你妈妈当年怀你的时候，她的闺蜜买给你的，我想着你小时候不懂，怕你磕磕碰碰磕坏了，现在你长大了，上大学了，也可以把它给你了。”

接着又翻开那本相册，照片里两个女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其中一个女人挺着6个月大的孕肚，皮肤白皙，另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

刘素梅苍老的手指抚摸着相册上挺着孕肚的女人，哽咽道：“是我没用，没有把你爸爸和你姑姑教育好，让你那么小就没了妈妈。但你是个好孩子。是奶奶的骄傲。”

夏欣眼眶里泛着泪水，伸手握住刘素梅那双满是皱纹的手，“奶奶，这不怪您。”

刘素梅为夏欣揩脸上的泪水，“奶奶也知道这些年你在你姑姑家寄人篱下受了很多委屈，我这把老骨头也不中用了，不能为你撑下去了。”

“欣欣啊，不管以后的路多么难走，奶奶希望你勇敢坚强地走下去，坚持下去，都熬了这么久了，再熬一熬就过去了。”

“现在你上大学了，你妈妈的这个相册和玉镯，你要自已带在身边，不要放你姑姑家，知道吗？”

夏欣脸上挂满泪水抱着刘素梅，心里忐忑不安，“奶奶，我知道了，我放假就去养老院看你，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您还要看着你孙女成为大艺术家呢。”

刘素梅强忍着泪水，她知道自已这些年的身体渐渐不行了，抚摸着夏欣的头低声安慰道：“好，奶奶一定保重身体，要看我孙女成为大艺术家。”

这是一个虫鸣的夏夜，天空中漫天繁星星星点点，空气中飘散着植物的芳香。多么美好的夜晚，可是明天祖孙俩就要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