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六镇起义：叛破六韩拔陵
数日后，胡太后重掌政权的消息也传到了怀朔，洛阳邀请阿那瓌剿灭义军的消息也不翼而走，一时间，人心惶惶。
刘贵请来高欢、侯景。
“洛阳变天了，你们怎么看？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刘贵问。
“现在太糟糕了！娄家粮库被葛荣抢光了，现在我每天都在想怎么喂饱娄府几百口人。”高欢苦笑道，“没想到真王真狠，一点面子也不给怀朔的门阀高门。”
刘贵看着侯景。
“兄弟们都跟我叫苦，说以前的米粟，也被义军搜刮了不少，但是我这边，由于基本都被编入军伍，不像娄家有自已的家兵，军伍有军饷，暂时还可以支持”。
“你们认为，破六韩拔陵，能抵挡官军和柔然的夹击吗？”刘贵低声问。
高欢看着侯景，两个人均摇摇头。
“义军骑兵不过万余，大部分还是步兵”，侯景说，“和官军交战胜算都不大，怎么能抵抗柔然上十万骑兵？”高欢听了也摇摇头。
“在大草原上，骑兵过万不可敌，况且义军缺粮、缺钱。”侯景说。
“这些尚且可以克服，想我鲜卑当年道武帝、太武帝，还不是数千骑兵起家，却能累次以弱击强，为什么?现在义军里面，哪个不是贪图享乐，胸无大志？”高欢忿忿地说。
“我这里还有数担盐巴，可换数百石米粟，高欢你先拿去。”刘贵说，“另外，我们也要想办法，趁早离开破六韩拔陵才是，汉人有句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几天后，侯景被高欢叫到娄府。
密室。
没想到在场除了高欢、刘贵，还有两个老朋友，一个是此前在洛阳遇到的羽林军尺勃斤，一个是贺拔岳。
贺拔岳笑着对侯景说：“兄弟，哥哥这次过来是有大事情商议。”然后指了一指尺勃斤。
此时的尺勃斤，满脸胡渣，穿着脏脏的羊皮大衣，但眼神比以前沉稳、坚定，或许是这段时间的杀戮，让他一下子成熟了。
这时，尺勃斤站起来和侯景拥抱。
五人坐下之后，尺勃斤开口了：“大家都是好兄弟，闲话我不说了，我这次是元深将军派我来和各位议和的。两位应该也知道，柔然阿那瓌已经答应南下配合朝廷剿匪，破六韩拔陵败亡就在眼前。”
尺勃斤随即看着侯景，说：“侯兄弟，元将军知道之前是你去游说高车归附破六韩拔陵，这次如果你能再次游说高车归附朝廷，将是大功一件，不仅可以将功补过，还能封侯进爵。”
高欢在旁边忽然说：“高车人很聪明，目前形势不会帮破六韩拔陵打仗了，我们给元将军一个投名状，杀掉卫可孤怎么样？”
贺拔岳转头看着高欢，随即抚掌：“高，实在是高！”
高欢看着尺勃斤，说：“请兄弟在元将军面前多多美言，就说六镇豪族不忘鲜卑荣光，誓杀卫可孤，为将军破敌助威！”
尺勃斤大喜，拿出一支箭，五人断箭立誓。
随即高欢着人送尺勃斤出府。
剩下四人，贺拔岳对高欢说：“柔然南下，六镇可以预计寸草难留，往后我们兄弟唯有团结一心，方有活路。柔然与六镇有血汗深仇，归附柔然万万不可；而洛阳官军贪纵无能，即使投奔也无出头日。但破六韩拔陵灭亡就在眼前，为今之计，也只能杀卫可孤。”
高欢表示赞同，在一边说：“现在六镇人心惶惶，各镇之间、怀朔、武川和云中大营，人员杂乱往来，我们可乱中取胜。”
高欢和贺拔岳对视一眼，高欢对侯景说：“这次击杀卫可孤，由你和飞鸟驿的兄弟来做如何？我们高家数百口人，不好直接派人参与。”
侯景也不笨，马上醒悟过来这些人给他下套，连忙说：“几位哥哥，我和兄弟们家属都在怀朔，如果我们去云中杀卫可孤，怀朔的义军，不会对我们家属下狠手报复？这事还要斟酌斟酌”。
他又看看刘贵，说：“杀掉卫可孤，我飞鸟驿、黑水驿上千口怎么办？”
“杀不杀卫可孤，破六韩拔陵在大战之前，也会把我们清除掉”，贺拔岳说，“高欢娄家自不必说，侯景你是外兵史也逃不掉，我肯定也在内。现在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这样，官军收复怀朔后，贺拔家、娄家，各给你一万两银子补偿，我也给你五千两银子补偿。”刘贵说。
高欢、贺拔岳均点头。
“我可以答应，但是，这个名我不能担。我要求贺拔兄也一起参与，并且，一旦斩杀卫可孤，只能宣称是贺拔兄所为。”侯景说。
贺拔岳丝毫没犹豫，就答应了。
侯景和刘贵一起出门，侯景拉住刘贵问了一句：“卫可孤说，他和我们是兄弟。”
刘贵叹了口气：“此一时彼一时也，死了他一个，让我们几个都能活，不好吗？”
侯景回家之后，随即联系了于标、张猛、刘孟等人，通知苍狼兵准备好马匹装具，听从号令。
侯景趁着义军大批部队调防之际，带领近两百玄甲军以去武川支援为名，朝东开拔。
怀朔云中约莫四百里，往武川方向走了两天之后，他们调转方向直奔云中，急行军两天抵达云中大营外，和已抵达此处的贺拔岳汇合。
是时天刚刚亮，侯景让守营士兵通报他要拜见卫可孤，卫可孤连忙请他进去。
当卫可孤和侯景在中军帐和拥抱之际，一旁的贺拔岳连捅卫可孤数刀，卫可孤当场毙命。
贺拔岳用枪挑着卫可孤脑袋，骑马走出大营，大叫：“卫可孤头颅在此！谁想复仇，可前来厮杀！”侯景骑马跟着贺拔岳，后面是数百杀气腾腾的苍狼兵。
整个大营顿时不战自乱。
元深也早知道侯景等人计划击杀卫可孤，义军大营大乱的消息很快传到元深耳中，于是元深大起兵马出城，打扫战场。
“归顺朝廷，有饭吃！”“都是鲜卑好男人，放下武器喝酒吃肉！”官军一出云中，整齐口号响彻天边。
在云中围城的数万义军，本来听说卫可孤被杀已经军心动摇，一听到归顺之后不再忍饥挨饿，绝大部分归附官军，极少数放下武器逃亡。
太阳冉冉升起，谁也没想到，云中对峙这么快就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