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六镇起义：真王真貌

国字脸，胡子稀疏，塌鼻子，眼睛凹下去，眼神阴鹜，前额剃光光的，其他头发却根根向上，个子高高大大，比高欢还高，说话阴柔，却给人很自信的感觉，这就是破六韩拔陵给侯景的印象。

破六韩拔陵得知卫可孤攻破怀朔武川后，随即率领大军抵达怀朔，准备迎接元彧的挑战。

真王宴请了六镇所有部落豪强，高欢侯景均出席。侯景在宴会中，看到贺拔岳，还有之前碰到过的李虎，李虎身边跟着一位方脸宽额的高壮少年，交谈之后，原来是宇文泰。

宇文泰给了侯景一个结实的拥抱，在耳边低声说：“侯哥，听贺拔大哥、李虎大哥介绍过你在草原的雄姿，我也对你前段时间出击卫可孤很是佩服！”然后，重重地拍了拍侯景背部。

侯景愕然，说：“宇文兄弟，我们初次见面，何来佩服这一说！”

乱哄哄的大厅，随着破六韩拔陵的出现而宁静下来，随即是震耳欲聋的欢呼。破六韩拔陵高举双手，走向大厅唯一披着虎皮的宝座。在其转身坐下一刹，欢呼声到达顶点。

在他身旁的卫可孤挥手让大家安静。

“兄弟们好！”真王招呼一打，下面轰然一声“好”回应。

“元氏无道，背弃祖宗，置六镇兄弟生死不顾，现在我们是时候拿回我们的命，我们的财产，我们的荣耀！”几句话，马上点燃了大厅内人群的怒火，轰然响应。

“元彧小儿，马不能骑，弓不能弯，却领征北大将军，这合理吗！”大厅轰然大笑。

“我们先擒元彧，再杀向洛阳，我与众位兄弟平分洛阳财帛子女！”大厅轰然一片“好好好”。

接下来，卫可孤进行军事部署。卫可孤打前锋，破六韩拔陵坐镇中军。原来怀朔、武川一众将领，作为后军、后备军。“他们还是不大相信我们”，侯景听到李虎向贺拔岳小声说，他连忙拉了拉李虎衣袖。

部署完毕之后，开始宴会。

没想到，侯景居然看到苏薇。

她带着几个姐妹，陪着破六韩拔陵等人喝酒，还为其他人倒酒。

到侯景这里时候，苏薇在侯景耳边快速说了一句：“侯爷，切勿忘记妾身的话。”说完妩媚一笑，接着为下一位义军倒酒。

喝到高潮，葛荣一声令下，琴声骤起，只见苏薇和几个姐妹，穿着白沙，到宴会厅中心跳舞，纱巾飘舞，曼妙的胴体隐约可见。一群义军哪里见过这个场面？一个个眼睛瞪大、鼻孔流血，如果不是破六韩拔陵在上面，简直就直接扑上去了。

高欢看着一群人狼吞虎咽满地狼藉，毫无礼仪，一声叹息。

卫可孤把怀朔镇兵与义军杂编，就是一队怀朔镇兵，加入五队义军，这样既分散了怀朔镇兵，又不打乱原有的指挥体制。

也在五大部落家主附近，驻扎了军队，名曰保护实际是监视。

卫可孤对侯景倒是很欣赏，还是把飞鸟驿-苍狼军给侯景指挥，但是苍狼军是和其他义军一起驻扎，侯景无法独立指挥。

“见到真王了，你们感觉怎么样？”刘贵倒了三杯马奶，给高欢、侯景各一杯。

“挺好。卫可孤带我去敬了真王一碗酒，他还真喝下去了！有魄力！”侯景说。

“真王或卫可孤倒没有对娄家有什么动作，就是派驻了一队人马在娄府附近驻守。既没有没收娄家财产，也没有和我谈以后怎么做。”高欢倒是诚实。

“我听说葛荣倒是赚个盆满钵满。怀朔的官仓，一半给了卫可孤，其他一半，他和鲜于贵分了，好像是七三，他七，鲜于贵三。”刘贵说，“而且卫可孤还把一些战俘什么，交给葛荣处理，可惜，断了一条财路啊。”刘贵很是叹息。突然，他来一句：“我在云中其实囤了一点盐，如果你们去云中时候，能顺便带两袋回来，我们这可就发大财了！”

侯景相当无语，商人的逻辑他无法理解。

“两天后，窦乐要出殡了，你们也一起去吧？”高欢看着侯景和刘贵。

侯景点点头，问：“那镇将呢？怎么办？不如我送他去云中？”刘贵眼睛一亮，连连赞同。

杨钧被杀后，卫可孤把他尸体放在棺材里，从葛荣家拿来不少冰块，延缓尸体腐烂。

但时间也过了小十天，即使距离数十步，还是能闻到一点臭味。

“杨钧家属在洛阳，况且是高门士族，我想把他尸体送到云中交给元彧，让元彧来收葬或处理。”侯景对着破六韩拔陵说。

“这些权贵，以前视我们如蝼蚁，我们还有必要这样讲究礼节？”破六韩拔陵盯着侯景说。

“明公，我一个镇兵，得杨钧镇将的厚待，眼看他尸体暴露腐烂却置之不理，是为不义。再有，若十万羽林军看到杨钧尸体，他们会怎么样？我想他们首先是害怕，镇将也会被杀掉，再有就是，知道明公的仁义，义军是造反但不嗜杀。杀人诛心不外如是。”侯景倒是反应很快。

“杀人诛心？哈哈哈，好一个侯景，我同意了。来人，给杨钧一副好棺椁，让侯景送他回云中！”破六韩拔陵咧嘴大笑。

当天下午，侯景带着于标、杨震等十个镇兵，和刘贵一起，用车拉着杨钧的棺椁，朝云中出发。

当一行人五天后出现在云中的时候，城门守军赶紧向元彧禀报。当得知侯景是上次来访的四人之一，元彧马上召见了侯景。

“上次来云中，为什么不去见我？”元彧看着帐下侯景冷冷问。

“禀王爷，上次管家说我不是士族，按律不见，所以下官……”

“军情危机，怎能不见！左右，罚管家五十两银子！”元彧大怒，随即站起来问：“听说怀朔、武川已陷入乱党之手，你说说怎么回事！”

于是侯景把葛荣私开城门，杀害杨钧之事细说一遍，元彧脸上阴晴不定，冷冷回了一句：“说到底，还是你们六镇出了内鬼，这可谁也帮不了你们。”

他突然看着侯景：“不如你们留下吧，协助大军平叛。”

侯景吓一跳，连忙跪下磕头：“王爷，请三思！下官数十口尚在怀朔，此举必定灭门啊！况且我人微言轻，乱军部属等小人也难以了解，实不堪大用！”

“你叛我鲜卑，还有理了？来人，给他打五十军棍，再让他滚回怀朔！”元彧喝道。

侯景被打个半死，当他被扔出来时候，吓于标一跳。幸亏他们用车拉杨钧棺椁来，侯景伤重骑不得马，就用马车拉侯景回去了。

回程时候，他也没留意到，队伍多了数个袋子。

那是刘贵从云中买来的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