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这种能力…和皇城里的那位大人一样…”白云溪没有避开,反而像在享受这种灼伤,嘴里嘀咕着奇怪的话语,声音宛如从远古传来,神秘祭司在寻找天地的真相,探求神明的庇佑和力量。

声音徐徐传来,呢喃低语有好似在与神明交易!

“真正的长生者使用纹力的时候不会在体表形成血雾,我猜,那是你的身体承受不住血液的压力导致的吧…”

即便是在夜里,荒漠中的夜晚也仅是有些凉意,体内长生血液流动不止的身体,在此刻居然感到了一阵透骨寒冷。

“你赢不了我!”

“那就试试看!”

下一瞬,白云溪全身泛起乳白色光晕,身上的灼伤全部消失,红色雾气再也无法近身,刀身更是亮的发光,好像白天里的太阳令人无法直视。

白色刀锋正在一点一点的往萧逸轩手臂上砍去,这样下去暗红色雾气也只能再阻挡片刻,这把刀砍在萧逸轩手上只是时间问题。

萧逸轩再厉害也是人,他很清楚,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

萧逸轩大脑飞速运转,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遇瘪。发现情况不对,萧逸轩立马闪避,依托着血雾隐藏自身。

“这是血气掺杂着死气!可是和那位大人比起来,你的这些死气不值一提!”

白云溪狂妄的说道。

两人血液几近同源,白云溪本就是天赋长生者,而萧逸轩体内流淌的血液是年轻一代中最接近“源血”的。

在萧逸轩很小的时候就有人预言过,近乎于天赋长生者的血液根本活不到会走路,因为这种纯度的血液,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当然 经过测试萧逸轩也不是天赋长生者。(天授长生者一出世就能够得到通透纹能,能够影响所有的纹能,血脉与灵魂越纯粹越契合天道影响力越强。)

不过很可惜,天不遂人愿。

萧逸轩活了下来,还活到了现在。

研究院把从长生者身上提取出来的血液称为“源血”。

无数年来,研究院杀死或者捕捉过一些长生者,“源血”以及其他的特殊物质留存了不少,但每一件都异常珍贵,极大多数都拿来做研究或者研发针对长生者的新武器。

因此每当研究院的人使用纹力体表都会浮现红色雾气,本质原因就是身体承受不了长生血液的暴力。

白云溪说着话,身上乳白色光晕向四周延伸,“你要躲到什么哪里才敢出来?!”

“就在这里!”

语毕,白云溪左侧闪出一道身影,手中握着一把散着红色流光的短刀,刀身上黑影缭绕。

“这是你的亡刃吗?有些不够看啊!”白云溪说着猛的一刀砍在萧逸轩挥来的短刀上,乳白色光晕与黑红流光对撞发出滋滋的声音,就像烤肉店里对猪肉进行的酷刑。

萧逸轩咧嘴一笑,阴沉沉的,完全不像先前的那个阳光男孩,“是吗?你再看看呢?…”

突然,萧逸轩手中的短刀瞬间变长,有护城河宽那么长,可是拿来萧逸轩手里好像完全没有重量般如臂驱使。

长刀上围绕的暗红色气息也变得更加狂躁,充满攻击性!就像草原上饥饿已久的狮子,遇见了行动不便的老水牛。

“这才有趣!这才有意义!”白云溪非常配合的嚯的一声,随之拉开距离欣赏着这把由死气构成的长刀——妒鸢。

“这样庞大的死气,而你才这么年轻…你是疯子!”白云溪哈哈大笑,狰狞道:“我也是疯子!这是一场疯子对疯子的游戏…”

疯子这个词汇在萧逸轩耳朵里十分刺耳,像是午睡时楼下无休止的铁锤敲击声和大妈争吵声。

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院长你开玩笑吧,你知道的,我在五岁就做过那样的事情了,现在没什么不敢做的,当然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人。”

个子还没有现在那么宏伟的萧逸轩懒散坐在杜惩面前,靠着软榻的椅背,把手里的葡萄一颗一颗的丢在嘴里,眼睛四处乱瞟,一副“对面的你谁啊?这么大年纪还在外面闲逛,当心心脏病发作”的欠教育的问题孩童。

杜惩没有去理萧逸轩的言行,更没有在意那双要不是法制社会就会挖掉的眼睛。娴熟的“表演了”一场茶艺后,给自已倒了杯茶,抿了一口,之后抬头欣赏着院里的高大梧桐树,“好人吗?倒是怎么看都不像呢。”

“喂!说话的时候是不是要看着别人才合适啊?”看到杜惩这么忽视自已,萧逸轩早就受够了这种感觉,顿时暴起。

“嗷?我应该尊重你吗?尊老爱幼?”

杜惩依旧没有去看萧逸轩,自顾自的喝茶看树,就是不去看他,“我是老,但你不算幼…再说了,五岁就做出那种事情的人我为什么要尊重呢?尊重一个疯子?”

“那是你们逼的!”萧逸轩就像失控的火药桶一点就着,拍案而起,怒吼道:“你们才是疯子!”

“不可否认,我承认我们是疯子,更是混蛋,逼一个五岁的孩子拿起砍刀,可是你不问问自已吗?当时真的全部都是因为我们吗?”直到此刻,杜惩才看向萧逸轩,两人视线相对,先前萧逸轩从来没有与这位研究院最权威的校长对视过,倒是听闻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恶魔。疯子他已经有所了解,但是恶魔的来由一直没有理解。

“对于鲜血的渴望…那才是真实的你。”

直到今日,萧逸轩才明白“恶魔”的称谓到底是从何而来。

那双眼睛是典型的国人黑色瞳孔,白色眼白,眼睛是中规中矩的大小。

可是漆黑瞳孔里是萧逸轩一眼就能看到的红色极点,落在萧逸轩眼中瞬间放大,大到包裹起整个研究院,其中是尸山血海,是对生命的漠视。这小到难以察觉的极点,是那么的秘而不宣,却又那么的明目张胆!

他才是绝对的疯子!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萧逸轩怕了,怕的不是夺去他的生命,而是怕自已会成为眼前这个恶鬼索取生命的利刃,成为他的工具!

“我见过你在地渊展露出的那把刀…很不错…”杜惩喝着茶,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在说茶还是那把刀,“就叫它——妒鸢吧。”

“等你到二十岁,我会亲自邀请你来参加研究院的入院测试的…”杜惩就接连说道。

“当然,你现在也可以加入我们,不过我们还是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没有给萧逸轩开口的机会,“至于为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如果没错的话,你会见到一个和我们一样的…”

“…疯子!”

思绪被白云溪的猖狂声拉回…“是啊,这是一场疯子和疯子之间的游戏!”

此时,两人默契的没有再去使用纹能,萧逸轩明白,对于天赋长生的人来说,纹能的杀伤力大大降低,完全不如刀刀见血来的有效。而白云溪则完完全全的尊重眼前这个和自已同路的人。

这是疯子对疯子的欣赏和不舍。

乳白色和暗红色的碰撞,像是天使与魔鬼的对决,只是人们偏执的认定白色必须与天使对等,魔鬼就必须是被黑暗的色彩包裹…

这是人类的傲慢与偏见。

无论是天使还是魔鬼都是神祇,即是神祇又怎能被人类猜透。

没多久,萧逸轩手中的妒鸢被砍出一道道齿痕,看似马上就要不堪重负而破碎。

白云溪的表情难以形容,像是小孩子故意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狞笑着一下一下的砍在妒鸢上,萧逸轩双手难以支撑。

“我们要不要去帮一下萧哥哥呀?”渡耀和祝沉在城外找了处沙丘躲着,看到萧逸轩有些吃力,渡耀拉着祝沉的衣角低声道。

“最好不要来嗷~不然乳牙会先杀死你的。”还没等祝沉回答,白云溪就已经做出回应。

白云溪的回应简单有效,玩味的声音使得祝沉只是摇了摇头没说一句话。

“拜托,别搞…”

萧逸轩看着白云溪手里那把称为“乳牙”的长刀,不是唐刀的形状,更像是斩马刀。但是比斩马刀要短一点,萧逸轩这种长久浸淫刀道的人一时间也认不出。

但只要没有脱离“刀”的范畴,它就有明显的弱点,最简单来说就是灵敏不够,攻击简陋。

“乳牙?刀挺不错…”

白云溪欢快的举着乳牙,跳着不知名的舞蹈,祝沉觉得好像在普达村的时候村民祭祀跳的舞。

那是祈祷天神保佑的舞蹈。

“是吗?你看!它给你回应了!它说很开心,会给你个痛快!”白云溪依旧压着妒鸢,包括萧逸轩。他大声笑道,说话时乳牙发出一阵轻鸣,似乎是印证了白云溪的话。

“可惜…不够!”萧逸轩手中的妒鸢在乳牙的压迫下瞬间消失,萧逸轩也顺势躲闪劈下来的乳牙,侧滚到旁边,眨眼间手中重新凝聚出那把“妒鸢”,依旧是两个萧逸轩那么长,径直朝着白云溪斩去,后者尚在前劈砍强大的惯性里,根本无法借力躲闪,好似将要腰斩他。

白云溪感受到危险来临,脖颈处寒风不止!全身肌肉骨骼都随着这股压迫感做出了最合适的反应,最能保护住生命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