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离开,茵华郡主看向赵藜,“今日是赵薰回门的日子,那二公子免不得要给她几分薄面,你为何非要赶在这个节骨眼上造次!”

赵藜忿忿,“我就是看不惯她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她算什么?”

“不过就是攀上了将军府而已,我可是要嫁给太子,当太子妃的!”赵藜看着远去的马车,目光坚定而又自信。

茵华郡主叹息,“那你便和太子搞好关系,母亲也能因此而扬眉吐气了。”

毕竟,曾经唯唯诺诺的赵薰如今一跃成为了将军府的人,茵华郡主和赵藜心中都咽不下这口气。

回到将军府,赵薰下了马车,朝燕岐琅道,“多谢。”

谢他今天为自已出了气。

赵薰摸不透燕岐琅的性子,却也明白这一番他大可以不浪费时间。

既然是他愿意为自已出气,她也得表个态才是。

燕岐琅神色淡淡,“我既说了在外人面前,你就是将军府的二少夫人,自然不能平白看你受气。”

燕岐琅一回来,奉安便迎上来,在旁边恭敬道,“二少爷。”

燕岐琅扫了一眼奉安,应了一声,“稍后再说。”

赵薰见状,福身行礼,和燕岐琅告了别。

刚进别院,就见到春桃和秋菊守在门口。

临走前时,她特地交代春桃和秋菊留在将军府,回门而已,用不上那么多人。

“二少夫人,您可回来了!”春桃急得眼眶发红,“这都后半夜了,奴婢担心出了什么事情。”

秋菊也着急,连忙上前搀扶着赵薰,“二少夫人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不然也不会此时回来。”

秋菊冰雪聪明,自然能想通这个道理。

若是国公府将二人留宿,赵薰必然不会这个点突然回到将军府。

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出了事。

赵薰拉了拉她俩的手,道,“咱们回了屋再说。”

四人一起进了屋,赵薰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朝珍儿道,“珍儿,你给她俩说说,今儿发生了什么?”

一见到赵薰笑了,珍儿也笑了。

把来龙去脉讲了一番后,珍儿不忘补充一句,“你们是没看到,今天二小姐的脸都气得变了形,还在屋里跪了一整个晚上呢。”

珍儿这么一说,春桃和秋菊瞬间笑成了一团。

她们都是从小跟着赵薰的,其中的情谊自然不一般,也知道平日在国公府时,赵薰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这下好,这下好!”春桃鼓掌,“总算让咱们扳回一局,若不如此,二小姐还以为她有多厉害,能骑到咱们头上来了!”

春桃是个直性子,说话没有分寸,话刚出口,便被秋菊推了一把,连忙悻悻地闭上了嘴。

“好了,时候不早,你们也歇下吧。”

赵薰和三个丫鬟聊了几句,脸上的笑意始终没有褪去过。

她怀念起曾经在公主府内的时光,她未婚配,寻常大多是和身边的丫鬟一起解闷儿。

如今这样的日子,让她想起了曾经。

因着在国公府睡了几个时辰的缘故,赵薰在房内休息了片刻,便起了床。

天还没有大亮,燕岐琅一身锦装,以一条玉带束之,往外走去。

昨夜皇帝派人递来消息,让他今日一早进宫一趟。

走至静心堂和携芳殿的分叉口,赵薰身穿藕荷色襦裙,手执一柄小巧的灯笼,正候着他。

燕岐琅挑了眉,站定道,“这么早,是有何事?”

赵薰微微福身,“二公子,今儿是十五,特来请二公子去携芳殿用晚膳。”

微蓝色的天空下,青石板小路上,唯有赵薰手中的火光闪烁。

燕岐琅想起大婚那日他与赵薰的约定,启唇答,“我心中有数。”

落下这么一句,燕岐琅并未多说,越过赵薰,离开。

赵薰目送燕岐琅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执灯回到了院内。

“放肆!”

砰地一声,茶盏碎在地上,发出脆响。

金銮殿中,刘权身居高位,目光凌厉地看着来人。

周遭的几个大臣也瞪大了双眼,视线落在了大殿中央的许知远身上。

许知远面色不改,弯腰道,“回皇上的话,臣刚接到线人密报,边境附近的蛮夷之地渐有聚合之势,哈萨其部族的葛尔奇可汗正在部署兵力,周围有几个小族辉奇、彦世合和亿虞已经归降,葛尔奇将其并称为哈萨其国,日后恐成气候。”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大臣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开国以来,边境之地的几个蛮夷部落便蠢蠢欲动,大抵是看刘权弑主夺权,都在等候机会。

“真是大胆。”

“哈萨其一向骁勇善战,若势力再起,恐怕会成为我大永的心腹大患啊。”

“蛮夷部落从前八部合一,这从赵朝便被打散,今日聚起四族,并不是好现象啊。”

“赵朝都能降服哈萨其部,咱们永国怎不能?算起来,那蛮夷之地,不过是中原的手下败将罢了!”

“说得简单,如今哈萨其蠢蠢欲动,若势力扩大,你认为谁能领兵将其降服?”

毕竟,当年是赵国将军狄柳领兵平了哈萨其族的反,如今赵国倾覆,狄柳不知所踪,哪里还有知晓哈萨其地形、作战方略的战士?

刘权如今能坐拥太平天下,不过是吃了赵国的老本,如今出了事,他自然不能迅速做出决断。

一提起赵国,刘权便像是被触了逆鳞,本来就烦躁的心绪更添怒意,他怒吼的一声,“都别说了!”

霎时,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刘权的目光之中满是寒意,朝许知远道,“将密信呈上来给朕看看。”

许知远双手奉上密信,“辉奇、彦世合和亿虞身处北方,物资紧缺,加之近年来北地严寒,过了年关,因饥饿和寒冷死去的民众约有千百余人。”

“哈萨其算是大族,物资丰饶。”刘权眼中闪过寒光,“这就是他们归降的原因?”

刘权边说着,边扫了几眼密信,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些,“葛尔奇大兴土木,在哈萨其中央的柔然建立皇宫,他还想称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