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畅冷哼,“他虽然无法在朝为官,但他只要哄好了皇帝,该有的好处一定会有,他怎么肯放着送来的鸭子不吃?”

身旁的随从随之一笑,讨好道,“还是大人您宅心仁厚,要是您不给他这个面子,他怎么可能捡了这么大的便宜。”

“大人果然妙思,拉拢了江安,就等于是拉拢了三公主。”随从笑了笑,“以后,三公主岂不是也得为咱们所用?”

说到这里,吴畅的脸色变了变,“三公主脾气古怪,咱们不必往她那方面想,以后也别乱提。”

随从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笑笑,“御史大人说的是。”

与此同时,马车内。

一道人影腾空而来,霎时钻进行进中的马车中,不消片刻便坐定,端起茶杯抿了口。

江安本闭目养神,听见了动静便悠悠道,“回去告知卫使大人,吴畅计划让白马书院中的学子抄诵皇帝所写诗词歌赋,并且在下月太后寿宴上作诗绘画,歌颂他的功德。”

毕乌朝后一靠,“对此,驸马怎么想?”

“先答应了,剩下的之后再说。”江安同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而后道,“不过也不能立马让吴畅尝到甜头,得让他知道这件事不好办才行。”

“山长那边好说么?”

“试试吧,太后寿宴这次大操大办,自然是人多了才会热闹。”江安笑笑,“白马书院本就不在意功名利禄,学子们大多在乎学业而非社会经验,让他们经历经历,或许更有益处。”

毕乌啧了一声,“恐怕山长不能答应,就算答应,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两人聊了几句后,毕乌便出了马车,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房内。

赵薰一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睡梦之中似乎听见谁在喊她,待她反应过来时,下意识觉得自已还在装晕,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却不睁眼。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檀香,赵薰猜出面前站着的是谁,犹豫了片刻,还是睁开了双眸。

燕岐琅就这么站在她眼前。

赵薰睡了个好觉,刚睁眼时面颊微红,双眼迷蒙,看上去宛若清晨的海棠。

这脸色看上去,要比在地上跪了一夜的赵藜要好得多。

燕岐琅盯着她的脸,压低了声音开口,“茵华和赵藜还在外面候着。”

赵薰哦了一声,瞥了一眼薄纱帘外,隐隐约约确实能看到一个人跪着的身形。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哑着嗓子柔弱道,“二公子……”

说罢,她又弱柳扶风般想撑着身子坐起,却被燕岐琅一把拖住,“你先前受了惊吓,如今醒了,身上哪里不舒服?我叫府医过来。”

老府医年近六十,在这早就坐不住了,燕岐琅看出他窘迫,便把人打发了回去。

毕竟今日主要想给茵华和赵藜一个教训,没必要因此而带上无辜的人。

“珍儿,你去传府医过来。”

燕岐琅朝外吩咐道,不出片刻,老府医拎着药箱赶来,又为赵薰把着脉。

“二少夫人,您如今觉得,身上可好些了?”老府医边把脉,边询问着赵薰。

赵薰微微点头,声线依然虚弱,“好些,可头还是晕,胸口也有些闷。”

老府医皱着眉,换了个位置为赵薰把脉,而后让身边跟着的药童拿过纸和笔来,“臣先为二少夫人拟出药方,按照药方上的调养身体,过几日便没事了。”

赵薰强撑着笑意,和府医道谢。

外面的赵藜跪了大半宿,此时又困又累,脸色发白。

一听见赵薰醒了,她顾不得太多,憋着一口气起了身,上前一把掀开了帘子,“你躺在床上倒是好睡,难为我和母亲在外守着你一夜!”

赵薰的脸色瞬间一变,她满眼惊恐地看着赵藜,身子也朝着角落里挪了挪。

燕岐琅眼底阴翳,寒声开口,“你若并非关心你阿姐的身体,大可不必如此吓她,若她惊惧之症加重,你该当如何?”

被燕岐琅这么一凶,赵藜缩了缩脖子,连忙解释,“姐夫,我并非此意,而是担心长姐。”

燕岐琅自然不信她的话,站在一旁斜睨着她,目光之中满是警醒。

赵藜额头渗出一层薄汗,在燕岐琅面前,她不得不如此谨慎小心,忙道,“白天之事是我贸然惊了长姐,我自知有错,望长姐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的过失。”

赵薰装作合眸养神,实则用余光扫着赵藜吃瘪痛苦的表情。

这么多年来,原主被赵藜和茵华郡主踩在脚下,她今日扬眉吐气,也算是让赵藜给原主道了歉。

赵藜死死盯着赵薰,想从她的眼中看出端倪来,却没有看出异样。

赵薰垂眸,面上满是虚弱,她没回应赵藜的道歉,目光落在燕岐琅身上,“夫君,咱们回去吧,我不想留在这里。”

燕岐琅柔声答应,叫来珍儿重新为她梳头。

因着刚才躺下的缘故,赵薰的发丝有些散乱。

赵藜攥紧双拳,脸色难看至极,她恨不得现在冲上去杀了赵薰!

“阿姐,我确实错了,还请阿姐宽宏大量,原谅我吧。”赵藜咬着牙和赵薰说道。

赵薰若不原谅她,明日她和爹爹如何交代?

此时,茵华郡主也起身过来,关切道,“薰儿醒了,身子可有不爽利的地方?”

赵薰微微摇摇头,“刚府医来瞧过,感觉好多了。”

她被珍儿搀着,徐徐起身,虚弱道,“藜儿,我作为你的长姐,自然不会与你计较。”

听着赵薰宽恕一般的话语,赵藜的牙都快咬碎了,纵使如此,也只能强撑着笑意,“多谢长姐。”

茵华郡主看出赵薰要走,连忙道,“薰儿,你这还未休息好,怎得要走?”

赵薰还未回答,燕岐琅先将话接了过来,“无妨,将军府有的是地方任她休息,也不会有她不想见之人,扰了她的心绪。”

茵华郡主张了张嘴,尴尬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和藜儿送送你们。”

一路跟着送到了门口,目送两人上了马车,茵华郡主这才狠狠地剜了赵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