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孕还好,但她当着全京城的面儿把假孕闹得人尽皆知,无疑踩上了雷区。

赵薰一阵头痛,唤来春桃,交代道,“你且先去叫水来,我要洗澡,再让小厨房做些可口的。”

这一天折腾下来,她又累又饿,桌上的点心完全不对胃口,她连品尝的兴趣都没有。

春桃应下,连忙下去操办。

先来的是饭菜,依着春桃的要求,一水儿选了赵薰喜欢的口味。

咸水鸭、松鼠桂鱼、茄子煲……

菜肴一道道端了上来,赵薰嗅着味道,馋虫也随之被勾了上来。

先前与燕岐琅饮了酒,她肚子里没有吃的,此时胃疼难耐,连忙吃了些东西垫底。

“小姐……不对,二少夫人。”春桃还没习惯赵薰的新身份,一不留神就叫错了称呼,连忙改口,“今儿二少爷不留宿么?都入夜了,却不见他。”

春桃是个心直口快的活泼性格,经常有什么说什么,考虑事情不大全面。

赵薰伸出手指,戳了戳春桃的脑袋,“你呀,就是对什么都好奇,咱们进了将军府,自然一切听从夫君的,哪里做得了人家的主?”

春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中也担心着赵薰未来的境况。

她忧心着,却不敢说出来,害怕小姐跟着她一起着急。

于是,春桃只能强撑着笑道,“那我去帮二少夫人准备沐浴,一切就按着二少夫人在将军府时的习惯来。”

赵薰看出了春桃的担心,可她不能把话说得太清楚,刚才的话能领悟多少,便全看春桃的能力了。

沐浴过后,赵薰没再去想燕岐琅的事情,匆匆上了床。

“二少夫人,这烛火要不要熄了?”春桃候在一旁,望着那摇曳着的烛火,小心地问,“这对红烛是有好意头的,二少夫人不如就燃着吧,到天明了它便熄了。”

赵薰看了看那红烛,她本想说,熄了罢。

可话到嘴边,她又改了主意,“那就让它燃着吧,无妨。”

春桃脆生生地应下,放下床头的帷幔,守在赵薰的床帐之外。

此时,燕岐琅房中。

“你可真有雅兴,洞房花烛夜还叫我过来?”来人摘下斗笠,解开披风放在一旁,露出俊朗的容貌,“怎么,你是旧疾又发,还是那屋里的人儿不合胃口?”

谢雨辰挑了挑眉,“听说燕二公子和国公府大姑娘的爱情感天动地,今儿一见却好像并不是那样呢。”

燕岐琅冷笑,“我把你叫来,是为了听你这冷言冷语的?”

“若能治便治,治不了你滚出去!”疼痛不断蚕食着燕岐琅的理智。

谢雨辰早就摸清楚了燕岐琅的脾性,见他急了,也不再继续挑衅,而是正经道,“怎么,你体内的毒又有了进展?”

燕岐琅并未回答,却褪下了半边外袍,露出了大半的肩膀。

而他的大臂处,有一条紫线蜿蜒向前,乍一看,就像是一条颜色独特的血管。

见状,谢雨辰皱起眉头,“这毒果然有了进展。”

燕岐琅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毒还与以前一样,只能克制,不能解毒?”

五年前,他在边疆执行任务时被暗器所伤,中了这种奇毒。

早期毒发不过一个墨点儿大的圆痕,随着时间的推移,毒性随着血液蔓延,已至他的大臂。

谢雨辰认出这种毒来自于前朝皇室的一种独门暗器,上面的毒乃特制,市面上全然没有解药。

纵使是谢雨辰这样药师谷出来的名医,也完全拿特制的奇毒没有办法。

解毒的法子用了不少,但只能起到延缓作用,不能完全解毒。

“这紫线再发展下去,毒入心髓,神仙难救。”谢雨辰拿出草药来给燕岐琅敷上,摇头叹息,“我在外游历期间也曾尝试寻找这种奇毒,但解药大约只掌握在前朝皇室手中,刘权登基后,暗地里处理了不少赵国皇室……根本无从寻找。”

燕岐琅眉宇凛然,道,“最近天工府有了消息,我的手下曾在边境看到过被特殊武器所伤的猛兽。”

谢雨辰的眼神一亮,“既如此,我听说天工府使用的就是前朝武器,若能寻到他们的踪迹,这毒或许有解。”

他一边说,一边又从葫芦里倒出一粒丹药,放在燕岐琅的手心。

燕岐琅仰头吃下药丸,“你这次回来,准备在京城住上几日?”

谢雨辰身为药王谷谷主,平日里云游四方,为各处百姓治病行医,并不经常呆在京城。

“大约三两日?”谢雨辰整理着药箱,“药王谷中的奇珍药材都给你用了个遍,可就是对你没有作用,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

“若我遇到天工府的人,一定把你的情况提起,让他们想想办法。”谢雨辰说道,“你且注意着之前我和你提起过的,尤其记住,在解毒前不能与女子同房,不然会将毒素引入她人体内。”

谢雨辰说着,透过窗朝外看去,“你成婚,我还未送上贺礼,下次来的时候给你。”

说罢,他又戴上了斗笠,穿上披上纯黑色的斗篷,离开了燕岐琅的居室。

送走谢雨辰后,燕岐琅盘坐于床榻上,运着气。

翌日一早,春桃的唇角起了个泡。

“珍儿姐姐,你说二少爷是不是不喜欢咱们二少夫人啊?”春桃紧皱着眉头,烦躁地揪着廊边的叶子,“昨儿没睡在这便罢了,今天早上起来也不见人影。”

秋菊坐在台阶上,接过话道,“咱们暂且别上火,要是真有什么大事,二少夫人也会想办法的。”

珍儿点点头,宽慰着春桃,“秋菊言之有理,你也不必上火,先看看日后如何发展再说。”

秋菊和珍儿都比春桃要沉稳些许,在面对这种事时,总是能多些考量。

“这简直不合常理,我就是见不惯二少爷对二少夫人不好!”春桃气鼓鼓的,愤愤开口。

此时,木门吱呀一声打开,赵薰从房间出来,道,“春桃,秋菊还有珍儿,你们过来一趟,我有事想和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