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令和!”

晁令和被喊的一激灵,突然想到那把卡来福水果刀、心就发颤。

也不顾什么惊喜不惊喜、隐瞒不隐瞒的了,他拔腿就往厨房跑,“老婆?!”

栾千釉穿着睡衣系着围裙,吊着眉毛,气势汹汹的问他,“我的五花肉呢?”

“什么、晚上要吃这个吗——”晁令和有些慌张,他没想到那块儿五花肉是釉子专门拿出来解冻做菜的,赶紧自觉开了冰箱冷冻室。

“中午收拾厨房的时候,顺手放冰箱了。”

他提出一小扇冻的硬邦邦的猪五花,笑的拘谨,还小心翼翼的去看栾千釉的脸色。

栾千釉神色变幻莫测,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

晁令和提着那扇冻肉,想了想,道:

“生姜盐水解冻快,给我半小时就行。”

栾千釉面无表情的下达指令,“晚上吃炸酱面。你备菜解冻肉,我熬酱煮面。”

“得嘞。”晁令和凑嘴去亲他,被不重不轻的抽了一下脖子。

他嬉皮笑脸的准备生姜盐温水,然后拿起刀就开始切黄瓜丝萝卜丁香菇片嫩葱根,刀法熟练快捷,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倒像个兢兢业业的厨师学徒。

末了还把那些红红绿绿的蔬菜认真摆盘装了一叠儿,对这顿简餐期待值拉满。

栾千釉和他可不一样,要不是肉还没解冻好,他都想直接在酱锅里把面给拌了。

找个瓷碗,蒯进去合味居特卖的黄豆酱、按勺拿捏料酒生抽老抽蚝油白糖的配比。用三两水澥开,就成了黑色的料汁;惯例他还得再加一点晁令和的‘秘密武器’。

所谓秘密武器,就是五香粉。不过这不是市面上的五香粉,是晁令和自已按着栾千釉的口味烘干过筛制成的。

肉桂八角小茴香、丁香三奈姜黄粉,料材的配比按毫克计量,比例多一分少一毫都没有那个勾人的小味儿。用做肉食辅时鲜香盈口、久食不腻,但又不会过于喧宾夺主、沁熏肉质。

栾千釉探问过不少次五香粉的单子,可方子被晁令和死死捂着,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解释说‘这是可是我抓住老公胃的秘密武器,要被知道、老公跑了怎么办?’

栾千釉往里面加了一勺,想了想自已刚刚发出去的那封邮件,怕自已走了以后还想这一口,又加了半勺五香粉。

“我来和面——”他正要开始和面,晁令和就忙不迭的插嘴,像是赶小孩一样把他驱赶出了厨房。

栾千釉看了看表,17:07。肉消冻还得十分钟,嘱咐了一句,就安心坐在岛台刷手机,顺带看晁令和忙前忙后。

*

“它就是西部菱斑响尾蛇、咪——在美国,咪喵嗷、它们每年咬伤的人比其他任何蛇都要多——”

蛇蛇狸花猫猫。好荒谬。

点赞上划。

“几年后流行的卧室:找二舅妈借几根膨胀螺丝——”

蟑螂系设计。设置‘不感兴趣’。

上划。

“全能住宅改造房大师石井亨、他极其擅长改造狭小日式住宅——”

这改的像是柯南案发地。点赞收藏下次再看。

上划。

“京洛晁氏被爆掌购东港运营权——”

上划。

“如果诸葛亮北伐时、每个士兵每餐都有一份猪脚饭——”

点赞。致敬丞相。进评论区。

热评第一:‘第八百三十六回:诸葛亮北击旧金山、赵云兵临华盛顿。’

热评二:‘司马懿:懿不才,漂泊半生,未遇明主,今愿拜丞相为义父。’

热评三:‘1800年了,大家还是那么想要丞相赢。’点赞。

上划。

“朋友送我一对珍珠吵,好鸟——”

确实吵。给它电池扣了。

上划。

“扎哈·哈迪德:普利茨克建筑奖第一位女性得主——”

点赞。

17:12。刷的好累。左滑退出。

*

栾千釉放下手机,进了厨房,发现晁令和已经切好了冻肉,它们被劈成整整齐齐的小正方块儿码在案板上。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切的,可能用了魔咒吧,这小子惯爱走捷径的。红肉纤维外面还冻着,里面却已经恢复了常温的状态。

栾千釉走到晁令和旁边,起锅烧油、开煸五花肉,加葱蒜沫炒香、然后倒酱、匀锅、翻炒。三分水汽踏踏实实的咕嘟咕嘟咕嘟的被熬了出来,上面的一层猪油透润香腻,里面的玛瑙色的肉块儿和着浓郁醇厚的肉汁,直叫人食欲大开。

刚好晁令和的面条也过了冷水,细韧的白面条放在了玻璃碗里,样子漂亮麦香十足;栾千釉看了看,还是打算尊重一下他的劳动成果,没直接把酱铺倒在面条上,而是装了个酱碗。

此时已黄昏,京洛浓重白雾阴云早已散去,雾霭缓缓在天地之间浮动、落日余晖并不强烈,但却恰到好处。此时东港港口真可谓是烟波澹荡、夕阳黯黯,让西伯利亚打磨的茶色大理石餐台折射出绿色蓝色的光辉。

落地窗前的饭桌上,晁令和拿着相机猛拍一气,当场打印了相片纸,贴到了笔记簿里,肆无忌惮的在栾千釉眼皮子底下,用钢笔标注:

‘2月24日\/下咒D1125,情人节一起甜蜜做饭’。

蓝色的墨迹依旧沉稳老辣,可惜执笔人却并不冷静克制,看样子还打算像以前一样,洋洋洒洒写篇没标点的意识流小作文。

“……”

“起开吧你写的明白吗?”

栾千釉伸出手,很暴躁的推了他,晁令和一愣,赶紧把照片递了过去,看着老婆在旁边写了一句:

釉哥已阅

字迹规整、横勾有体、圆转迤丽、有连草但并不滥用。很清晰很正派、是很适合在建筑工图见到的字。

东港港口那些钴蓝色的海水,游流进钢笔尖,在栾千釉写下正楷的瞬间,墨迹将干未干之际,泛出了点点青铜光彩,凝固后又好似画在船身上的那道金色吃水线一样恒久。

“先别写了,再写面坨了,”栾千釉咔哒一声扣合了笔盖,顺手就给晁令和舀了酱拌了面,“趁热赶紧吃。”

晁令和看着那碗面,鼻尖发酸喉头肿胀。

这个情人节对于他来讲,过得太及时了。

首先,东港初期运营对接得搞定不少想来‘拜码头’的老大;其次,晁氏内部事务错综复杂,晁泽端帮他分担了一部分海外港口的运营股权,但仍需小心提防;最后,和冯又戟的巨轮商谈也需要处处留意。

————晁令和早已疲惫不堪分身乏术。

幸好他还有一个小妻子。

栾千釉的安抚,让晁令和暂时得以逃避摧枯拉朽的经商博弈。

可毕竟还是不好意思和老婆示弱。

他沉默着,一大筷夹起挂着酱肉块的韧面,也不管什么狗屁餐桌礼仪,呼噜呼噜呼噜就往嘴里送。

黑红汤汁浓郁鲜咸,对冲本身无味无色的面条,黏黏糊糊香气四溢。这么平凡的东西,却幸福的能让人流眼泪。

栾千釉吃了一口,又看了眼手机,17:46。

晁令和注意到了他一直心不在焉,有意要把他的注意力拉回自已身上:

“晚上我什么时候穿女仆装?”

栾千釉愣了一下,“你真给我穿?”

顶着老婆耐人寻味的表情,晁令和依然面不改色,“君无戏言。”

栾千釉站了起来,咬着牙,“现在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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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令和真的穿了裙子。

只不过衣服尺码小了一些,看样子是栾千釉的尺码。

他的腰部肌肉线条健美阳刚。

(已河蟹)

出场时,晁令和的头上还戴了一副毛茸茸的猫耳朵,摸上去的手感QQ弹弹。

他低头让他摸耳朵。

然后用头蹭着柚子,嘴里含含糊糊说要吃。

像什么都不像猫。

狗里(审核你好,狗是一个可爱的称呼)狗气的。

栾千釉的脸颊被粗粗的头发茬蹭的发痒,往上躲了躲,手拍了拍狗头。

“好乖、好乖。”他喘着笑,又轻轻说。

晁学弟早就被哄的不知天南地北。

……

面对栾千釉的晁令和。毫无下限、毫无尊严、毫无羞耻。

连老公都肯叫栾千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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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审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