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人都石化了。

周秉年呆愣了几秒,瞥了封秀珍等人,压低声音说:“姐,你骂脏话。”

周小满狠狠丢给他一个白眼:“是你们在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一个黄……”

话说到一半,她才想起来,哦,自已不是自已,这具身体是原主的。

她是黄花大闺女,原主可是正经的已婚妇女。

周小满明白过来后,胸腔都要气炸了。

“我他喵的!我还没有碰过男……”

好在理智战胜了此刻的愤怒,她意识到屋子里的人都在齐刷刷看着她时,立时极速刹车甩尾:“……南墙根底下种的老南瓜结的南瓜子呢。”

山花失笑,奇道:“这是什么说法?南墙根底下的老南瓜结的南瓜子……”

她想了想,恍然大悟:“是包生男孩的秘方吧?!”

周小满不过胡言乱语,正愁怎么糊弄呢,听山花这一通瞎推理,忙就坡下驴:“是啊,那肯定是想生个男孩的。”

周秉年用很小的声音嘟囔道:“姐你怎么也重男轻女了……”

山花拉住封秀珍的手:“哎,还是秀珍你有福气,瞧你媳妇儿,又能干又懂事,肚子还这么争气。”

周小满早就捕捉到了,封秀珍和方永强交换了不止一个眼神。

她扯了扯嘴角,艰难地挤出一个十分扭曲尴尬的笑:“是……是啊,瞧我,都高兴傻了。”

周秉年又是小声嘀咕:“高兴啥啊,还没出生就没爸爸……”

这个屋里,除了看热闹的山花,应该没有人喜欢这个怀孕的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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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满满心的冷笑:嘿嘿,耽误你们奸夫淫夫还有一个同妻私奔了是嘛。别着急上火,谁他喵要生啊。

封秀珍应该是回过味儿来了,开始扮演一个合格的寡母。

她扑到陆尔林跟前,边哭边笑:“儿啊,你听到没有,你有后啦。你就放心去吧,妈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把你媳妇儿和孩子照顾好的……”

陆尔林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已的姿态。

周小满欲哭无泪:我不知道关不关你的事,但真的不关我事啊……

她索性躺下了,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周秉年大概以为姐姐这两天经历太多起起落落,此刻百感交集,于是席地而坐在她身边,默不作声地陪着。

山花激动地拉着方永强闲话家常,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周小满听着山花对方永强密集的探听琐事,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首先要做的,是问候自已那个狗系统。

“咕呱,像话吗?给我安排个遗腹子?你成心要整死我啊?”

【咕呱,宿主,原主的身体条件是既定的,系统没有能力做出调整。】

“你意思跟你没关系?”

【咕呱,宿主是否要自行处理本次突发事件?】

“不然呢?你帮我处理?你不是傻能耐都没有的嘛。”

周小满阴阳怪气地呛着系统。

这狗系统肯定是故意的。

她遣走无能的系统,冷静盘算着自已接下来该怎么办。

现在还没有100%确定她怀孕了,所以她现在可以说是个薛定谔的孕妇。

台面上呢,怀孕这件事如果有利于她解决当下的困境,她就怀;不利,她就抵死不承认就是了。

私底下,如果真是倒霉催的怀着呢,她也不会去动这个孩子,这毕竟是原主的身体。

万一她离开这里后,原主又回到这副身体里呢?原主她有权利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吧。

所以,对于周小满来说,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抓紧时间。

她可不能磨叽到临盆啊。

一个无聊的现代单身狗,十月怀胎,骨开十指,替人生个孩子,那不亏大了?

周小满脑补了一下这个过程要受的罪,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周秉年一直紧张地守着,看到周小满眉头一皱,身上过筛一样发抖,就想找个东西给她盖一盖。

周围看了一圈,地上也只有一些修修补补好几次的小板凳、几个破破烂的蒲团和草垫。

配上发黄的墙面,堪称家徒四壁。

他都替姐姐委屈,这么个破家,还要再生个孩子……

周秉年的视线锁定在那扇不伦不类的屏风上。

上头挂着好些花花绿绿的被面。

他站起来麻利地从前头屏风上扯下一副被面,半跪下来,轻轻地给周小满盖上。

封秀珍最宝贝的就是那些被面,想阻止,又碍于山花在场。

她讪讪一笑,装作很关心周小满的样子:“小舅,太薄了,我去给你拿床被子来。”

周秉年到底还是个大孩子,品不出她的心思,正要道谢呢,周小满眼皮都没抬,幽幽说道:“就这样吧挺好,天还热着,被子我盖不住。”

说着还故意抬起腿,将滑溜溜的涤纶被面蹬了几下,只盖了小半张,其余全部掉在泥地上,没一会儿就沾了不少浮土和干草。

封秀珍别提多心疼了,这一副被面可以换不少东西呢,就这么被糟蹋着。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现在的周小满有娘家弟弟和肚子里那个小畜生撑腰,是打不得骂不得。

山花搭腔:“小舅,给你姐腰上盖严实点,她现在腰️不能受凉。”

山花大概夜待着无聊了,起身拍拍封秀珍:“秀珍姐,咱中午都吃肉了,可香着呢。我交代你家永林了,给你留了一碗肉,里头还有几块你喜欢吃的猪肝呢。”

山花像是在邀功:“你可不知道,那几大盆的下水,都被那起子眼睛浅的小媳妇抢着吃完了,我好不容易才给你抢下来一点。你趁现在得空,快去厨房划拉两口。身子要紧,你往后还有媳妇儿要照顾呢。”

封秀珍喉头滚动了一下。

虽说她经常半夜偷吃,但大鱼大肉也是难得,特别是猪肝,很难弄到一块。

上午这污糟糟的一通闹剧,她对这头猪都怕了。

在自已屋里躲着人,她也闻了不老少的肥肉香气,但想起自已那几刀,自已这一身的血,她就提不起胃口。

现在过了个把钟头了,被山花这么一说,她还真被勾动了肚里的馋虫。

她刚要起身,周小满突然抬高声音说:“秉年,姐头晕。”

“呦,怎么啦?”

没等周秉年应声,山花就冲过来关切地问。

周小满捏着自已的太阳穴:“不知道,就感觉……晕,像没吃饱饭一样。”

山花松了口气,又开始滔滔不绝:“哎,妹子,你现在是双身子,饿得快。咱们女人怀孕呐,就是拿自已的血肉去养肚皮里的胎。我那时候一天吃八顿都还饿呢。”

周小满装傻:“比饿了几天都晕……我是不是贫血了?”

山花一拍大腿:“那还不简单!猪肝,猪肝最补血了!”

周小满微微蹙眉,一双杏眼可怜巴巴地看向封秀珍:“妈,我想吃猪肝。”

封秀珍的眼睛里都要迸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