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我们再次和巴克斯特子爵正式见面是在伦敦法院。

正上方是头戴白色假发,手拿小锤子的法官。左边是威尔和路易斯,代表的是原告的一方。右边是巴克斯特子爵,那边代表的是被告一方。

我在威尔询问法官,以及征求到法官的同意之后,陪着他们一起进来的,不过我是在他们身后,靠着墙站着。

首先是原告发言,代表原告一方发言的是威尔,“正如我在起诉书中所诉,请求被告巴克斯特先生按照合约,立即归还600英镑。”

原告说完,就是法官发话,“……好,接下来由被告陈述。”

被告巴克斯特子爵请了律师,所以是律师站起身,代替被告发言,“根据被告开庭前提出的资料所示,其现有资产为0……以现状来看,不可能按照原告的要求[立即归还]所借欠款600英镑。”

接下来的对话我没有认真听,直到我看见威尔拿出了小刀,而法官却没有阻拦时,我疑惑地歪了歪头。

随后又不知道巴克斯特子爵说了些什么,威尔抬起那只拿着小刀的手,就准备去割下巴克斯特子爵的肉,却被巴克斯特子爵请来的律师握住手腕,阻止了威尔接下来的动作。

律师的情绪和巴克斯特子爵差不多的激动,“法官大人!正如被告所说,我们也认同割下一磅肉这个做法!但是,合约中只写明是[一磅肉]!!所以,在割下一磅肉的时候,只要流[一滴血]我们都不会接受!!不是吗?!”

威尔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小刀,“……一滴……不流一滴血割下肉是不可能的……”

巴克斯特子爵听到威尔的话后,我看见他的脸上露出宛如胜利般得意的神态。

所以——

你该怎么做呢?聪明的威尔。

“……那么……”威尔转过头,抬头对着法官露出微笑,“请让我继续向被告提问。”

接着原本坐着的路易斯起身,去给一个胖胖的,长相也普通的男人开门。

男人一进来,就脱下了他的帽子,以表敬意。这个男人我知道他,之前和路易斯跟踪巴克斯特子爵时,巴克斯特子爵经常在他家饭馆吃饭。

这样一来,我好像猜到了威尔的目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和我预料的大差不差。借着证人先生的说词,威尔成功证明了他可以割下巴克斯特子爵的一块肉。

他说:“这次,我就可以割下您的一磅肉了吧……”我算是听出来了,威尔用的还是敬语。

在他再次拿着刀走向巴克斯特子爵时,我小跑到威尔的身边,一个巧劲从他手中拿到那把刀,代替他威胁巴克斯特子爵。

我知道威尔不会杀人,但威胁的话,也算得上是犯罪的一种,这种事还是交给我来做比较好,毕竟我也不是没有杀过人。威胁而已,我做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我拿着刀,慢慢逼近巴克斯特,同时露出眼睛,浑身的煞气环绕四周。

看着已经快被吓尿的巴克斯特,我没有心软。用小刀慢慢抵住他的喉结,直至流出鲜血,眼前的人才像是从被吓傻中将将回过神。

他毫无形象地大喊大叫,眼神中的惊恐我看得明明白白,我却没有管他,而是看向一旁的威尔。

威尔除了被我抢走刀的时候露出过惊讶的表情,这会正靠着墙,抱着手臂,边笑边像是说着残忍但对现在的巴克斯特来说,犹如神圣天使的免死金牌的话,“全部,把你所有的财产都给我,那样的话,我就替默里答应你。”

“我……我知道了!!所有的财产!我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你!!饶我一命吧!!”巴克斯特的大吵大叫让我心生厌烦,威尔拍了拍我拿着刀的手。

于是,我放下了拿着刀的手,将擦干净的刀还给威尔。同时浑身的煞气烟消云散,宛如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孩子。“煞气的收放自如对你来说是必修课。”我忘了是谁对我说过这句话。

威尔拿过刀,对着法官说:“我撤诉。刚刚我们达成了和解。”

得到了巴克斯特子爵的所有财产后,威尔把那些钱全部捐给了孤儿院,威尔和路易斯再次跟我提出他们要离开孤儿院意愿,他们想确定我是否真的愿意跟他们离开。

我没有说话,默默的点了点头。

在那之后,我们一起走在贫民街的小道上。最近的天气变得有些冷,路易斯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威尔连忙关心地问道:“路……路易斯,你还好吗?!”

路易斯拉了拉帽子,勉强地微笑着说:“我没事,哥哥……”

“外面越来越冷了,走吧……”威尔说。

默默的,我从斗篷里拿出另一件斗篷,把那件斗篷给了威尔,威尔道过一句谢后,将斗篷穿在路易斯身上。

我身上的火折子还没熄灭,等到找到了暂时的住处,在这逐渐变冷的世界,也不至于晚上冻的睡不着觉。

在给威尔“药”的那一天晚上,我在还笔之前,想起来一件比较重要的事。于是,我拿了一张纸,用笔把“封”字又写纸上,这次写的是繁体。

想到自已之前给威尔的是靠肌肉记忆写出的简体,难怪这么久了他都还不知道读音,真是有些难为他了。

屋檐处正滴答滴答滴着水滴,现在的天快黑了,中午那会到下午下了点小雨,估计夜里会下雨,而且气温也会急剧骤降。

我们现在必须要找个住处,我淋了雨没有关系,反正身体素质好,没有那么轻易就感冒。我担心的是他们两个,他们不可能跟我一样,就算站在雨里淋一夜,第二天依旧活蹦乱跳。

在太阳彻底落山之际,我们来到一间租书铺。借着月光,可以看见丢在地上杂乱的各类书籍,以及屋顶上几个小洞。估计晚上会漏雨。

我们没有在这里生火,这里没有柴火,只有一本又一本的书。

所以在夜晚,威尔和路易斯是挨在一起睡着的,我就没有参与他们之中,自已一个人在一边,靠着墙就这么在半睡半醒之间度过这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