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煜、徐也两兄弟是县里出了名的公子哥,徐煜出名是因为为人正直、品行皆优,是这里众多妇人家的归宿之选,只是随着这些年年纪增加,大家渐渐对他失去了兴趣,但他这张脸和几乎完美的形象,依然让他成为第一备选女婿。

徐也与他完全相反,他出名是因为花花名声,谁都知道他虽然背靠县令大人,但常出没于花街柳巷,常常让寻常人家望而却步。

说起县令儿子这个身份,由蓝也有印象,二娘先前还开玩笑说,绝不能嫁给二公子这样的人,现在看来,确实有道理。

想到二娘,由蓝的眸色黯淡了几分。

祺泽一早就把她惦念的妆奁带来了,只是很好奇,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至于兔子,昨晚就交给徐煜了,反正在这里过日子,应该跟在由蓝家没差,甚至会被养得更好。

妆奁里值钱的饰品也就那支金簪,由蓝记得,那是员外给父亲的贺礼,当时父亲还惦记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回礼。

其他零零碎碎的玩意儿,大半都是两位娘的嫁妆和其他首饰。由蓝以前问程鸢,为什么可以把自已的首饰和前一位女主人的嫁妆放一起,据她所知,绝大多数女人都不愿意这样做。

程鸢只是笑着说:“以后都是给我们女儿的,何必分谁和谁呢,女儿是同一个不就行了吗?”

想到两位母亲,由蓝眼底再次湿润了。

祺泽拽了拽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想了,箱子里都是稀松平常的东西,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但由蓝总觉得二娘走之前有跟自已说什么东西,她不甘心地把箱子倒了个干净,翻来覆去地查看。

明明只是一个不大的箱子,但比实心的木头沉一些。

忽然,祺泽发现夹缝层中有一抹白色,不过转瞬即逝。但显然,夹层里别有洞天。

徐煜两兄弟也围了上来,想看个明白。祺泽用小匕首撬开底层的木板,往下一倒,竟有一张白纸轻飘飘地飞了出来,上面只有几个字:

“十月飞霜,叮咚灵泉,青鸟空响,不见不散。”

由蓝又惊又喜,这是二娘的笔迹,这就是她想留给自已的消息。

在他们看信纸的时候,祺泽已经完整拆开了箱子底层,令他意外的是,箱子底部竟然用树脂粘了两块银板以及一块金板。

字条是不是留给由蓝的他不知道,但这些钱财一定是留给她的没错。

不论什么时候,由蓝的父母总是把她放在第一位,热烈毫无保留的爱让手里的银两更沉重了一些。

祺泽把银两递给由蓝,“喏,你摇身一变成富婆了。”

由蓝一直憋着一股劲儿,但看到发光的金银时,她真的憋不住了,她没有接过银两,只是捂着脸嚎啕大哭。

这十来年,由蓝都没有哭过几次,但短短两日,她的眼睛都已经哭肿了。

徐煜和祺泽大眼瞪小眼,束手无策愣在原地,只有徐也端着果子凑在她面前,耐心温柔地说,“没吃早饭呢,饿了吧,先吃点再说。”

徐也哄了好一会儿,由蓝终于恢复了平静。徐煜虽然不爽徐也一天吊儿郎当的样子,但论待人处事,还真没几个人比得上他,尤其是在哄小姑娘这块。

由蓝把昨晚见到的事说了一遍,还说想请个画师帮忙,把那歹人的像画下来慢慢找。

徐也抽了一只凳子,大剌剌的跨坐下来,一系列动作都只想引人注目,“怎么不求求本公子啊?”

徐煜知道这弟弟爱炫技的老毛病又犯了,但要说画画,找他确实是对的。

“你还会笔墨丹青?没看出来啊!”

迎着他们质疑的目光,徐也整理了一下衣带,“有眼不识泰山了不是?我画的姑娘,啊不,我画的画儿,比你们这些乡巴佬见过的人都多。”

由蓝头皮发麻,自已果然对这个人提不起几分好感。

祺泽手肘戳了一下她的背,示意她态度好一点,毕竟现在还要看人家脸色。

用饭时,有两个侍从到徐煜跟前耳语了几句,祺泽抢了一堆肉包,抬眼嬉笑道,“官爷,我就说我当日一直在寺内,这下查清楚了吧。”

徐煜瞥了一眼,漠不关心地喝了一口汤,刚才白术来报,李大一案当日,祺泽确实一直在寺院中修行,这点负责烧锅炉的弟子可以佐证。

白术按照他的意思,找的都是跟祺泽不相熟的弟子问话,可信度很高。

只是,若不是他,那证人看到的是谁?

徐也却嘟囔着,“和尚也能吃肉包吗?”

为了表现自已的体贴,他刚才还特意吩咐厨房做了素包,没想到这和尚竟然是开荤的,这20年来,他倒是闻所未闻。

祺泽依旧吃得很香,“有位前辈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心怀敬意,吃不吃荤都是一样的。”

徐也不理解那套歪理,但他知道,世事无常,及时行乐最重要。

饭后,徐也命人摆好纸笔,让由蓝坐在一旁静静回想那个大胡子的特征。

“不对不对,那个人眼睛不小,但是一脸都黑不溜秋,根本看不真切。发型?就脑袋顶上一个简单的发髻,说是发髻,其实跟胡乱抓一把差不多。”

另外一个人蒙着脸,看不真切,但身形窈窕,个子都快赶上徐也了。

听到这个情报,大家心里都有数了,徐也是城里城外出了名的美男子,个头也不是一般的高,能赶上他身高的,尤其是女人,屈指可数。

不过,若是那伙人不是这本地人,要找起来还是很麻烦。

徐也自豪地把画像给由蓝看,主要特征倒是都凸显出来了,但由蓝总觉得哪儿不太像,“姑且像个六七分吧,这样也行。”

祺泽叹息一声,敞开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蹲大牢。”徐也抽出一把扇子,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会是吃了两顿饭就忘了自已是逃犯吧。”

祺泽本身就是李大一案的嫌疑人之一,周家起火与他预知梦一致,十有八九就是犯案者,被怀疑也是理所应当。

徐煜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但徐也一脸严肃,分明不想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