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京城中都在传中秋夜武安侯府被袭,准太子妃风清颜受伤。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认定,这是穆安帝做的。

八月十九,上午,武安侯府。

昨日驿馆那边送来蜀王楚天翼的拜帖,虽然风清颜他们都没见过这个蜀王,也猜不到他此来何意,但毕竟人家的辈分摆在那,他们也不好回绝。

于是,一大早,武安侯府内就已做好了准备,等着这位蜀王上门。

正厅之中,齐礼突然想到个问题,于是就问:“诶,这个蜀王辈分挺高的,你们,一会儿该怎么称呼他?”

师兄弟们身着同一款白衣,佩戴刀剑,在正厅里外装护卫,自然不觉得这话是在问他们。

宋哲听了这话,也说:“他是天武帝之子,南宣帝的弟弟,泰安帝和穆安帝的叔叔,是太子的叔公。那这个,在皇家该怎么称呼呢?”

风清颜摇摇头,于是他们三个一起看向了秦晚舟。

秦晚舟:“我和云昕是称他‘皇叔’,太子大婚后,清颜应该称他‘皇叔祖’,不过,现在你们仍可以称其为蜀王。”

齐礼:“啊,这样啊。要是能跟普通人家一样,直接叫叔公就好了,皇叔祖叫起来挺绕口的样子。不过,好在,他也不会一直住在京城。”

宋哲:“万一,他打算留在京城养老呢?”

齐礼:“不会吧,他若是留在京城,那岂不是要把宁远军拱手让给小师叔?他舍得?他们姓楚的,有一个算一个,对权利可是很执着的。”

他扫了一眼周围,看到外面除了自家师兄弟也没有其他人在,于是,继续说:“三十多年前,太子不是南宣帝,宁远大将军也不是他蜀王爷。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嘛。”

云昕白他一眼,揶揄道:“人尽皆知,那你还一副怕人听到的样子。”

齐礼:“我这不是怕隔墙有耳,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吗?太子大婚在即,京城富贵人多,容易生是非,颜颜还是被放在风口浪尖上的那个。”

这时,院里有个小厮往这边跑来,到了门口,行礼禀告:“小姐,蜀王已到了正门。”

风清颜摆了摆手,小厮下去了。

风清颜:“我就站这里等的话,合适吗?”

云昕:“本来是不合适,但现在京城里不是都在传你中秋夜遇袭受伤了吗?受伤了,就不能轻易走动,被护卫围在屋里保护起来,也就都合适了。”

待程叔引蜀王来到正厅前时,秦晚舟、云昕已站在了门口等候。

秦晚舟对着蜀王微微颔首,说道:“蜀王亲至,武安侯府礼数不周,还望蜀王莫怪。”

蜀王楚天翼看着面前两位年轻女子,都不像受了伤的样子,并不知哪个是风清颜,于是就说:“本王听闻故人之后无故遭袭,今日特来看望。若对风家丫头有益,礼数不礼数的,倒也没什么。”

他往里望了望,看到了里面安静坐着的风清颜后,收回目光,问刚才同他说话的秦晚舟:“你们二位是?”

秦晚舟:“秦相之女,秦晚舟。”

云昕:“周太傅是我舅舅,我叫云昕。”

蜀王楚天翼愣了一下,虽然他立马就明白了她们就是穆安帝的皇后和贵妃,但这俩人的自我介绍,怎么好像并不想跟皇帝扯上关系的样子呢……

过了几息后,楚天翼才点点头,开口:“嗯,都是故人之后。看来,我这次回京,是对的。”

说罢,也不等她们说话,就径直往正厅里走,寻了个位置就坐了下来。

风清颜缓缓起身,向楚天翼虚行一礼,说道:“蜀王见谅。”

站在一边装护卫的齐礼从旁边的桌子上端起一碗汤药来,递给了风清颜。

风清颜接过后,几口喝下,虽然那只是红糖水,但她还是轻轻的皱了皱眉。

楚天翼:“本王刚到京城,就听闻武安侯府中秋被袭的事,不知真假,所以来看看。丫头,你是真的遇到杀手了?”

风清颜:“是。中秋那晚,已是第二次刺杀了。”

楚天翼看了看对面坐着的秦晚舟和云昕,然后直接问风清颜:“你觉得,会不会是楚风然干的?”

楚天翼到了京城几日,已经听人说了风清颜扳倒季家得罪穆安帝的事。

风清颜听说过蜀王楚天翼在南宣帝面前都是敢不留情面直接开怼的人,只是,她没想到,蜀王会当着皇后和贵妃的面,直接问她,有没有怀疑是皇帝要杀她。

风清颜看看优雅端庄的秦晚舟,又看看一副事不关已清冷模样的云师叔,叹了一口气,说道:“蜀王说笑了,皇后和云贵妃还都住在我这儿,皇帝怎么会派人来杀我呢?”

楚天翼:“哦,她们是一直跟你住着的啊?”

风清颜:“是啊。”

楚天翼又扫了周围的护卫一眼,说道:“你这里的护卫,怎么都是细皮嫩肉的,打起架来,靠得住吗?”

齐礼心想,细皮嫩肉怎么了,反正我们也就是摆设,云师叔一个人就能解决所有,用云师叔的话说,我们是负责貌美如花。

风清颜:“靠得住的,这两回,多亏他们了。”

楚天翼起身,来到齐礼面前,单手抓住他前襟,提起来晃了几下。

齐礼挣扎下来后,冲他喊道:“臭老头,你干嘛?”

楚天翼冷哼一声,转身回到之前的位置坐下,才说道:“临江侯没告诉过你,你长得,几乎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吗?”

齐礼惊讶,蜀王楚天翼竟然看穿了他的身份,眨了眨眼睛后,说道:“他没说过。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随后,他也不装了,走到云昕身旁的位置,解下佩剑放一边,自已坐了下来。

就在宋哲庆幸自已和亲爹长得不那么像时,就听到楚天翼冲着他问:“这位小哥儿,也是一身贵气,不像护卫的样子,今年多大了?”

宋哲:“……我今年十六,是已故户部尚书宋知谦之子。”

楚天翼嘴角上扬,似笑非笑,说道:“嗯。你长得可跟你爹不像。”

正当宋哲松了一口气时,又听到楚天翼说:“但,你长得像你祖父,年轻的时候。他十多岁时,也是个翩翩少年,可惜长大长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