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公主远一点。”朱修远的声音冷冽如冰,毫不留情地对蓝轩说道。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是在下达最后的通牒。

曾经,朱修远以为蓝轩只是年少轻狂,言语间虽带刺,但内心对殊遇仍存有一份温情与关怀。

他已失去了给予殊遇幸福的资格,若命运终究要她踏上百夷,他唯有衷心祈愿她能寻得真正的幸福。

但未曾料到,蓝轩竟是那等无法驾驭情绪之人,冲动之下竟会对她施以暴力。

这怎能不让他忧心忡忡,如何能够安心放手?

“我与阿遇之间的事,关你什么事?”蓝轩对朱修远的厌恶溢于言表,见他自边境归来后,依旧对殊遇纠缠不休,只觉得这个人心机太深。

“反倒是你,听说你已经有妻子了,还来此搅局,意欲何为?”蓝轩针锋相对,挑眉间尽显轻蔑,对朱修远不屑一顾。

朱修远被其言语所激,一时竟无言以对,面色渐沉。

“我虽与公主情深缘浅,却也无法坐视你对她有丝毫欺侮。”

“欺辱?你敢污蔑我?我把她当做......”蓝轩怒不可遏,刚想辩解自已将殊遇视为挚友,却又觉与朱修远争辩实属多余,于是冷哼一声:“关你毛事,我就算天天欺负她,你也无权干涉。”

言罢,蓝轩转身欲离,决定前往御书房门外等殊遇。

虽然之前那只八哥不对她的胃口,但蓝轩深知殊遇喜欢小动物。

他偶然得知城中新开了一家专卖小猫咪的店铺,心中顿时生出带她去那里的念头,以此作为自已无声的道歉。

“对不起”三个字他实在难以启齿,唯有用这种方式向殊遇传递他的抱歉。

“不许你再出现在她眼前。”朱修远猛地搭上蓝轩的肩头,试图阻挡他离去的步伐,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在军营的锤炼下,朱修远昔日的温文尔雅已渐渐被军中硬汉的刚烈所取代,此刻的他,眼神中闪烁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暴躁。

蓝轩见状,怒火中烧,本能地想要召唤蛊虫进行反击,又忽然想到殊遇的话,硬生生地克制住了躁动的手。

“你真是没完没了!”蓝轩怒斥一声,拍向朱修远的胳膊,不经意间施展出了高乐然传授的“幻灵拳”。

朱修远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一拳击中肩头,顿时感到一阵酸麻,几乎要失去平衡。

他并未因此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要阻止蓝轩的决心。

蓝轩虽然冲动,但并未失去理智。

他深知自已刚刚因为殊遇而得罪了江舟渡,若此时再对大梁的臣子朱修远动手,无异于火上浇油。

即便江舟渡因顾及殊遇而不会直接对他下手,但百夷的处境也将因此变得更加艰难。

蓝轩使出一记虚招,引得朱修远闪身躲避。

趁着这个空档,他身形一展,如同猎豹般跃上回廊,向着御书房的方向疾驰而去。

“狄兄此言,莫非是希望朕能运用混元功与禅心一指,医治你那新婚的妻子?”江舟渡的目光深邃而锐利,话语中带着一丝审视与探究,“只是,朕颇为好奇,夫人究竟是如何受此重伤?”

狄秋阳的脸上,一抹难以察觉的尴尬转瞬即逝:“这伤,乃是我所为。”

“哦?”江舟渡闻言,不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他原以为狄秋阳只是性格孤傲,未曾想他对夫人的态度竟如此复杂,既柔情又狠辣。

“狄兄既伤了夫人,却又为何要让朕来救她?这其中的道理,朕着实难以理解。”江舟渡眉头紧锁,对狄秋阳的行为有点无语。

狄秋阳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此事说来话长。林萸,她并非我心之所向。只是我一时盛怒之下,误伤了她。然而,她终究是无辜的。”

江舟渡闻言,虽然还不完全明了其中的曲折,但见狄秋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也不禁心生恻隐。

毕竟,狄秋阳曾治好殊遇的眼睛,自已欠下他一份人情。

此刻,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朕本应义不容辞,只是朕初习混元功……”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如同骤雨般传来。

狄秋阳和江舟渡俱是当世顶尖高手,凭借超凡的耳力,早在脚步声尚远之际便已有所察觉。

须臾之间,只听“吱呀”一声轻响,御书房沉重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不行!大哥,你……”

一个清脆而焦急的声音随之响起。

来者身量娇小,身着一袭窄袖蓝裙。

她因小跑而来,脸上泛起红云,呼吸略显急促,额前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发出悦耳的声响。

狄秋阳的目光瞬间凝固,只觉自已的呼吸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攫住。

殊遇挣脱了侍从的阻拦,双手聚力在那扇门上。

她无暇顾及喘息,更未留意到室内站立的人,只一心向着上首的江舟渡奔去。

“大哥,你身子还没好,千万不能用内力!”

情急之下,殊遇脱口而出。

她一着急就会下意识直接喊哥,全然忘却了皇家应有的礼数与称谓。

“你不能......”

殊遇话未说完,脚步却未停,正欲再向前几步,却忽觉身旁一阵风动,一道颀长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现,抬手便欲擒住她的臂膀。

“是你!”

殊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脚下一乱,不慎踩住了自已的裙摆,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扑去。

而那人也因她的突然动作而扑了个空。

殊遇只当对方因自已阻拦江舟渡而感到不满,未及细看那人的面容,便借着身体的惯性,双手双脚在地面上用力一蹬,巧妙地滑行至江舟渡脚边。

“我哥哥现在不能用混元功,你先问问别的大夫能不能救嘛。”

殊遇在江舟渡身旁寻得一丝安全感,才细细打量起大厅中央的那位青衣男子。

他手持一杆玉箫,脸上胡茬略显凌乱,面容憔悴,眼神却异常锐利,此刻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殊遇,眼神中似乎满含复杂情绪。

殊遇被他这样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甚至感到一丝毛骨悚然。

这不是举铁球那位大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