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可爱军团结束对我的集体拥抱时,甜贝儿便拉着带我们去她的房间玩。当然,是在我把连帽衫还给瑞瑞之后。那只独角兽在我们上楼时挥着蹄子,嘱咐我们一个小时后准备吃晚餐。

我对女生房间样子的了解基本上都来自我的妹妹,但甜贝儿的房间比我想的要复杂得多。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瑞瑞多半比我父母或者我自已更愿意为妹妹花钱,所以这大概就说得通甜贝儿的房间为什么这么体面了:一张靠墙的床,另一面墙上挂着一块附满照片和其他纪念品的装饰板;各种玩具和音乐谱子散落在一个角落里,还有一台摆在房间中央的唱片机。

找好位置一坐下,三只小母马便开始向我倾泻一些关于发生了什么事的问题,大部分都是对我的嘘寒问暖,就是为什么暮光对我施法后我会哭之类的。但我很快举起一只蹄子示意她们安静下来,然后开始解释过去几天的情况。好吧,不包括一些儿童不宜的部分,比如我死了两次,现在是一个寄居在小雌驹身体里的大男人的这种。我猜那就是我变成现在这小马驹模样的原因,也许吧?

等一下,我现在到底是女的还是男的?我的意思是,我一直都觉得自已是个男人,但别人用女生的名字叫我时,我也从来没真正去纠正过他们。而且,我还是只小雌驹....

“那么....你现在要和露娜公主一起住,而不是暮光?” 甜贝儿问道,她的头疑惑地歪向一边。

“嗯呐。” 我点点头。

“而且你的真名是晴澜风暴,不是凝心雪儿?” 飞板璐的脑袋和她朋友一样歪着,但比起疑惑,她脸上的表情更多是惊讶。

“没错。” 我紧张地对三小只笑了笑,然后感到我的耳朵向后躺了下去。“抱歉,我保证不是故意要跟你们撒谎的。但是没错,实际上我还是那个风暴。我们还是朋友吧?”

“哇哦。” 小萍花眨了眨眼,然后三小只同时咧嘴笑了起来。就这三张非恶意,仅仅是表达快乐的笑脸来说,真是既毛骨悚然,但在某种角度上又让人觉得很可爱。“咱们当然还是朋友了,雪呃....咱是说,风暴。只是变了个名儿罢了,打咱能和你这么有趣的小马一起玩开始,就一直是朋友了!”

“是啊!如果一个新名字意味着你会变得更机灵和更酷的话,那就更棒了!” 飞板璐欢呼起来,翅膀兴奋地嗡嗡扇着。“而且,我想我们应该一起学习飞行。朋友之间才会这么做嘛!”

“还有还有,我们答应过要帮你找到可爱标志。如果我们违背了诺言,就不是可爱军团了,不是吗?” 甜贝儿转了转眼睛,但脸上很快浮现出笑容。

我忍不住傻傻地笑起来,眼里冒着泪光——都怪这具身体和它脆弱的情感!“谢谢你们,真不知道没有你们我该怎么办。” 我吸了吸鼻子,擦去眼角转着圈的泪水。“说实话,我想你们三个是我最先遇到的,可以坦诚以待称为朋友的小马。靠,这些话怎么听着这么压抑呢。”

飞板璐用蹄子捂住嘴巴才没笑出来。“我觉得吧,我们都得从某个新起点开始了,对不?” 小萍花和甜贝儿都上下甩着脑袋表示同意。

小萍花清了清嗓子,担忧地压着眉毛道。“咱有个问题,晴晴(Summer),你确定你再也不想见到暮光了吗?咱懂她伤你那么多,但就这么断绝亲属关系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我畏缩了一下,感到我的翅膀在颤抖,然后摇摇头。“我想说,我不知道。她是我的家人,我明白,但我说不清我现在对她是什么感觉。毕竟,她才是乱动我记忆让我变得一团乱的那匹小马。见鬼,多亏了她,我现在都不知道我的性别了。” 说这么多话让我咬起嘴唇,但看到三只小雌驹都不约而同地挑起眉毛时,我忍不住有点尴尬地脸红起来。

“我觉得...在我看来,你是只小雌驹。” 甜贝儿说道,语气里带着困惑。

“没错,你觉得自已是只小雄驹还是别的什么吗?” 飞板璐又一次歪起脑袋。

“穿裙子对你来说感觉咋样啊?” 小萍花对我挥着蹄子问道。“因为之前看到瑞瑞搬出两条幼驹大小的裙子给你嘛。”

“我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我认为自已是只小雌驹,毕竟这具身体本身就是。” 我叹了口气,看向地面。“虽然我觉得穿裙子这想法不合我胃口,但是嘛,蝴蝶结和裙子是两回事。”

“那你想穿什么?” 甜贝儿轻轻戳了戳我,让我抬起脑袋看向她。“你不是第一只想穿西装而不是裙子的小雌驹,或者说母马。只要跟瑞瑞说一声,我保证她不会介意的。” 倾诉了这么多我心里矛盾的事情之后,我仍然觉得很尴尬,但还是不禁点了点头,看着小母马脸上露出柔和的微笑。

“说的没错,咱还记得糖糖和天琴结婚的时候也是穿的一身西装。” 小萍花在回忆中笑了笑。“咱姐说她看上去可不错了。”

“我-我们回去的时候我会问问瑞瑞的,也许吧。” 我甩开情绪里的尴尬,清了清嗓子道。“不管怎么说....那东西是不是和音乐有关?” 我指了指乐谱,试图转移话题。

“哦!没错,让我放一首给你听听!” 甜贝儿快步到唱片机旁,用魔法飘起其中一张唱片。“是时候向你介绍DJ小马了!”

露娜公主打了个呵欠,惹得她旁边的其中一个卫兵也呵欠一声。尽管斯派克煮的咖啡效果显著,但睡意还是汹涌般地侵蚀着她的大脑。给她的姐姐写信,以及翻阅能让清澜风暴成为一位合法马国公民的文件,都需要时间,而时间正一点点夺走露娜宝贵的精力。但在夜之公主躺下休息之前,她还有最后一个任务。

她步入小马镇医院时,大厅内的大多数小马都鞠了一躬,那些患病而不能弯腰的小马则低下头来表示敬意。露娜向他们点头致意,然后顾不及更多的礼节步骤,快步走向楼梯。幸运的是,伸向幻形灵囚犯的病床的路程基本上是空的,这意味着下午的时候大多需要被照顾的小马已经被安顿好了。

回过头来,露娜已经准备好进行一场审讯了。她不喜欢这样,但必要的时候,她会攥着决心去做。那幻形灵就是凝心雪儿的死因之一,露娜所要做的就是从幻形灵嘴里撬出它想要这只小天角兽的原因。如果这是邪茧的计划,那就代表幻形灵女王正伺机报复,如果不是的话,这件事的情况就复杂了。

当露娜走到囚间的门前时,她强迫着自已回到现实。她姐姐的两名太阳卫兵在两边站着岗,身披盔甲,时刻准备着阻挡可能有的逃跑者。侧面的两名夜之卫兵在他们的同事身边站好位置,给想单独进入房间的露娜让开道来。

房间内部,一张单马病床上躺着一只幻形灵,每条腿都被皮革束缚在床上。它的角上套着一个禁魔环,让它使用变形魔法的希望化为乌有。当露娜走进囚犯时,她注意到它似乎睡着了——眼睛闭着,胸口慢慢起伏。

这只幻形灵和她在邪茧女王攻击坎特洛特时看到的那些不同。它看起来几乎比正常的要大出一个脑袋,而且跟暮光讲述的相比,它的体型也更强壮,更敏捷。露娜走到它的床前时,幻形灵睁开了眼——不像它种族大多数幻形灵的没有瞳孔的茶色眼睛,而是像小马一样的眼睛。但仍然是茶色,而且瞳孔狭长。

“露娜公主。” 它低声地咯咯笑道,声音比露娜遇到过的其他幻形灵都要低沉。“遇见您是我的荣幸。如果我现在没被捆着的话,我会很乐意向您鞠躬的。”

“吾等不妨跳过礼节,直奔主题。” 露娜清清嗓子道,保持着一副专门面对特别恼马的对象和囚犯而练习过的僵硬表情。“首先,汝的名字是什么?要是谈话中一直简单地称汝为'囚犯'可不礼貌,不是吗?”

“如果您坚持,那么可以叫我黯影(Nightshade),公主。” 幻形灵发出低沉的嘶哑笑声说道。

露娜点了点头,发现这只幻形灵貌似真的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于是在卷轴上记下来。在之前,卫兵们的审讯可是没让这幻形灵说出半个字眼来。

“何马派遣汝来绑架凝心雪儿?” 看到黯影只是简单地笑了笑作为回答,露娜便微微眯起了眼睛。“何事如此生趣?”

“你真的指望我这么容易就透露我客户的身份吗?放尊重点儿,公主。” 黯影嘲道,嘴角上扬,现出一副露齿的笑容。

“是不是邪茧?” 露娜引诱道,期待着和以前一样的回应,但至少值得一试。如果邪茧正计划着回来,那小马国可能就有麻烦了。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昏君,公主。” 黯影咆哮道,表情因愤怒而扭曲起来。

露娜在心里笑了笑,虽然还没明确下来,但好歹名单上少了个名字。“非其一员?好。那汝为何与普通幻形灵如此不同?”

“答案很简单,我是名禁卫军。” 黯影翻了翻眼睛,用被逗乐的语气说。“通常来说,你可以把我想象成女王的护卫或是她缺席时的临时指挥。”

“有趣。” 露娜写下幻形灵的供词,心里暗自庆幸着终于到了最后一个主要问题。“汝为何想要绑架凝心雪儿?钱财,名誉,还是魔力?”

黯影只是微笑着闭上眼睛,拒绝回答露娜。又把问题重复了两遍后,露娜摇摇头,离开了房间。毕竟强迫它回答也问不出什么来。

暮光一边叹气一边收拾着行李,她的心情不是很好——充满忧郁,充满愧疚。在过去的一个月,她全都搞砸了。雪儿死了,离开了,现在在她身体里的小马又因为她的武断而受了大创。露娜和朋友们都生她的气。甚至音韵和银甲闪闪也可能因为她杀死了他们的孩子而跟她反目成仇,他们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做。

我十有八九会被流放,或者更糟——魔法幼儿园!

暮光把另一本书放进她的包里,然后把一套衣服放在旁边。她一如既往地轻装上阵,毕竟,只是去趟水晶帝国而已,又不是去小马国边境。她希望着,如果她被流放了,塞拉丝提娅至少会让她回来收拾行李而不是立即离开。

敲卧室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打开门,看到斯派克站在门口。“嘿暮暮,你没事吧?”

“我-我不知道,斯派克。我把一切都搞砸了。雪儿不在了,风暴也受伤了。” 她的耳朵向后耷拉,泪水刺痛着她的眼睛。“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我什么都试过了,却总是...事与愿违。”

“对啊,我想你的确....” 斯派克缩了缩,然后摇了摇头。“我相信云宝黛西和其他小马只是需要几天时间来缓缓。至于风暴嘛...嗯,我想她也需要点时间,等这段过去以后,你才应该试试补救。但我确信大家依然愿意做你的朋友,你只需要给他们一点时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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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如此,斯派克,我真的希望。” 暮光叹道,用一只蹄子揉着她的额头。“也希望银甲和音韵不会对我做同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