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们终将点燃旧世界
跟着那位沉默寡言的冰萤术士，她们踏着风雪走入了宫殿中。
荧一边目不转睛看着前方冰蓝色的身影，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坐标点。
确认了，没变过，都堆在一坨。
并且，她们现在的位置，在往那一坨不断靠近。
——
她们停在了一扇暗黑色系的大门前，冰萤术士微鞠一躬，为她们推开门后退下了。
偌大的房间里光线微暗，墙壁上燃着几支不亮的烛火，把桌边的十数道身影映得模糊。
他们静静立于桌旁，垂头敛目，直到听到门开的声音，才陆陆续续转过头来。
不过看的不是荧，是高高王座上看不清脸面的人影。
“你来了。”
冰冷淡漠的声音从高座上传来。
荧在抬过一次头发现看不清座上的人影后，就没再去看那道模糊的厉害的人影，非常随意地伸出了手：“至冬的神之心呢。”
有点像菜市场买菜懒得砍价的大小姐——虽然大小姐不会去菜市场买菜。
（等等这是什么形容）
“好随意呢。”
一位趴在桌上状似酣眠的少女轻声开口，声音和唇角一样微微勾着，像幽魂般空灵缥缈。
明明只是平静的一句话，却像是摇篮曲一样带着浓浓的诱哄感。
剑尖的寒芒一闪而过，荧神色冷冷：“客套的话不用多说了，还是说，让我前来至冬，只是一个陷阱？”
“陷阱？”一个鹰钩鼻子的矮小老人镜片下光芒一闪：“用五枚神之心作为投资的陷阱吗？不不不，这风险太大了。”
荧的视线依然落在前方，没有丢给任何一个开口的执行官，显然不打算过多废话。
荧没有回答，场面归于寂静，没有人再开口，都只是静静垂手而立，像在等待着什么旨意。
大概过去几秒，一枚冰蓝色的西洋棋子从高座上掷下，稳稳落于荧跟前的长桌尽头。
荧依然没有动作，只是微微抬了下眼。
“请吧。”
几乎模糊得难辨性别的声音投下。
荧视线一点一点探过一周，众执行官只是静静地转过头看向她，没有人说话。
她着重留意了下关系还算好的达达利亚和阿蕾奇诺。
阿蕾奇诺微微冲她点头，达达利亚的眼神似乎在鼓励她。
直到现在——愚人众的态度似乎都不算差。
剑尖的寒芒隐匿，荧垂下手，抬起了脚。
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了长桌的末端。
她身后的派蒙都快紧张哭了，被她抱在怀里的某只毛茸茸毛都快被她拽掉了，不过小毛绒球罕见地没有骂出声，只是眨了眨眼睛。
像宝石一样漂亮的蓝色眼睛一眨一眨，像一句无声的安慰。
小派蒙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直到荧的指尖触及那枚棋子，现场的寂静才被打破。
“你知道……如何前往天空岛么。”
冰神淡淡的声音落于耳畔。
荧漫不经心转了下手中的棋子，“神之心是尘世神灵沟通那个地方的器官，但而今「天理」沉睡，提瓦特似乎和天空岛失联了。”
荧抬起头，像开玩笑般问了一句话：“你要把祂叫醒吗？”
没有回答。
“好吧，”荧摊了摊手，“让祂醒来并不难吧。”
少女微敛着金色的瞳，“只要有足够的动静就可以了——坎瑞亚？”
鼓掌声从她身后传来，某个令人生厌的声音带着夸奖的口吻道：“你很聪明。”
荧头也没回，扯了下嘴角，“「博士」能闭麦吗，听到他说话影响我心情。”
非常直截了当，非常干脆利落，丝毫不给某人面子。
“真冷漠。”「博士」落下一句遗憾的话后不再开口。
趴在桌上的「少女」轻笑了一声，白色的羽毛轻轻颤动。
冰皇似乎在思考荧的话，片刻后，她开口：“你要怎么做？”
荧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你的目的，仅仅只是向「天理」举起叛旗吗？”
她几乎立刻就得到了答案。
“我不满「天理」的秩序，我要推翻祂写下的规则。”
“我们会点燃旧世界，创造无垢的新世界。”
荧平静地抬头：“那是什么让你觉得，祂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
“……深渊。”
冰皇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痛恨，“早在五百年前——深渊的狱火已经点燃了祂的眼睛，灼穿了祂的心脏。”
“世上所传受深渊所害最严重的地方是纳塔——但实际上是高高在云端之上的岛屿。”
“其他的神明没有和你说过吗？登上天空岛的人类，再也没有回到这世间过。”
派蒙瞪大了眼睛，没忍住开口：“他们都死了？”
“谁也不清楚。”站在她们附近戴着头盔脸部全黑的男人淡淡开口，是某个连夜从纳塔赶回至冬的第一席。
冰皇：“当最坚固的壁垒被外来的力量彻底浸透的时候，就会变成一把最尖锐的，刺向内部的长矛。”
荧抱着手：“所以你是想杀死「天理」，还是恢复原来的天空岛？”
冰皇：“我们不需要高高在上的统治，亦要除去悬于顶上随时可能落下的利刃。”
金发少女昂首，灼灼的目光像能刺穿模糊了神明样貌的伪装，看到底下那双眼睛……或许并没有一双眼睛。
无神怜爱的雪国，和不需要世人敬爱的神明。
神明最尖锐的长矛，以愚行自称他们的一切所行——无论是夺取其他国家神明的神之心，还是没有丝毫留恋地全部交给世界之外的旅者。
一切就像是没有根的浮萍，完成了夙愿后就会消散于世间。
就像是至冬这个国家，无论一场大火烧得多么轰轰烈烈，留下了多久都不会褪色的痕迹，在一场大雪过后，所有一切都将湮没于下，徒留白雪皑皑。
荧收回视线，“我明白了。”
“坎瑞亚在哪里？”
冰皇：“它沿着世界树的根系建造。”
‘让我去问小纳西妲？’
荧：“作为一个新上任的神明，她忙着呢。”
冰皇似乎有些无奈，沉默了一会后，再次开口，“丑角会带着你前往。”
